第5章 礦山雜役的苦日子

木門吱呀一聲關上。

王柱收起諂媚的笑容，瞥了一眼林浩，呵斥一聲滿臉不悅地將衣服與小冊子扔給了他。

接過衣物與冊子，看著熟悉地變臉速度，林浩暗嘆一聲過後，臉上迅速堆起笑容，

「是，王師兄，有勞王師兄帶路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在孫連福那裡沒有東西根本不能讓對方多看一眼，但對這王柱可不一樣了。

對方即便看不起他，他好歹有開口的機會。

忍受屈辱，笑臉待人，無外乎一個「忍」字。

這林浩再熟悉不過了。

面對林浩的笑臉，王柱只是鼻孔朝天，哼了一聲，給他一個白眼，兀自拂袖轉身走在前頭。

林浩也不惱，笑呵呵地跟在他後面。

不過，路上他幾次想開口，卻都被對方突然快步走開而打斷。

對方似乎有意躲著他，不讓他開口。

有了這個猜測，林浩只能笑呵呵地跟著一路沉默。

直到出了這片人多的地方，王柱方才放慢腳步，與林浩並肩同行，緊繃的臉，也一瞬間緩和。

他扭過頭去，語氣不像先前那般勢利，主動疑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見對方突然主動開口，林浩心中一喜，憨厚笑著撓了撓頭道，

「回師兄，我叫林浩，是陰河村的。」

「陰河村？」

王柱摸著下巴，想了想，搖了搖頭，繼續問道，

「你知道老蛇山嗎？」

這個問題著實難住了林浩，

「不知道，我打小沒出過陰河村。」

王柱詫異地看著林浩，

「你多大了？」

「十六歲。」

「十六歲，沒出過村？！就是要飯的，也……」

王柱沒有說下去，很難想象，一個十六歲的半大小夥子沒出過村？！

林浩露出悲傷神色，娓娓道，

「王師兄有所不知，我自幼父母雙亡，被二叔一家收養做下人。

每天干不完的苦力，殘羹剩飯還吃不飽，哪有力氣出村。

就連這次來宗門，都是計劃了好久，歷經萬難，才得以逃脫，如今能拜入仙門著實是三生有幸。」

他的言語中提及過往時，臉上便閃過懼意，讓王柱為之嘆息。

但他並沒有感嘆他的人生之苦，

「那你可算來錯地方了，仙門沒你想的那麼美好，至少對於我們這些雜役弟子來說是這樣的。」

林浩沒想到對方會這麼說，難道這裡還能比他寄人籬下，受盡白眼與侮辱的二叔家還差不成？

對方不是新來的，一定知道些什麼，

「師兄的意思是？」

面對林浩的詢問，王柱嘆息一聲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中滿是憐憫，

「這裡的執事，可比拿你當下人的二叔一家狠，而你要乾的活，可比洗衣砍柴還要累上百倍，而且，這裡可沒有殘羹剩飯給你吃。」

林浩聞言愣了一下，他不怕累，但沒有殘羹剩飯什麼意思？「這裡幹活不給飯吃？」

王柱苦笑一聲道，

「這裡是修仙之地，自然不會吃凡人五穀，他們會借給你辟穀丹吃。」

「借？」

林浩聽的雲里霧裡的。

王柱解釋道，

「對，如果你完不成每月的任務，是不會有辟穀丹吃的，所以你只能找執事借，或者餓著幹活。」

「挖礦的任務很重？」

「每月必須挖到一塊礦石上交，挖不到便欠著。」

「一塊礦石？」聽到這個任務量，林浩更迷糊了，一個月還挖不出一塊礦石不成？

王柱沉重地看著他，淡淡道，

「你現在一定覺得很簡單，但我告訴你，我已經來四年了，現在還欠著宗門三十六塊礦石，一百四十四枚辟穀丹，不還完這些債，你就要一直留在這，直到死。」

對方話，肯定不是開玩笑，但林浩還是很難想象，一月一塊礦石，是件很難做到的事情，

「這礦就這麼難挖？」

「仙人們的礦，你這小身板一天能挖進一尺，我都敬你是條漢子！

而且有些礦資源豐富，自然不難，而有些礦，已經被采了不知道多少年，還有沒有礦石都難說，你覺得你會被分到哪？」

王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他在這裡苦不苦，全看執事怎麼安排。

但這群人……吃人不吐骨頭。

林浩已經可以想象自己要面對什麼了。

但他有太初靈珠，只要能修鍊，什麼苦都能忍！

這個話題，王柱是點到即止，沒有和林浩深談。

之後他也講出了先前在人多的地方，他為什麼要對林浩那種態度。

這完全是因為修仙者在修為達到鍊氣四層之後，會產生神識，能對周圍一切風吹草動了如指掌。

王柱怕孫連福見他對林浩客客氣氣的而遷怒於他。

至於他對林浩客氣。

則是因為他已經四年未歸家，想念家中父母與妹妹，他盼望著林浩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想聽到家中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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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天下哪有這麼多巧合之事？

「我沒個五六年是出不了這個地方了，如果有朝一日，你有了出去的機會，還望你能代我回家看一看……」

雖然王柱打心底里認為林浩能出去的希望渺茫，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一路上，對方告訴了他許多與修仙有關的知識，還有如何在此生存的警戒，可以說他算是自己真正意義上的領路人。

所以對於這個請求，林浩認真地點了點頭，

「如果能出去，我一定會為師兄稍個平安回家。」

看著林浩認真的樣子，王柱嘆了口氣，將希望寄托在這個沒吃過飽飯的少年身上，他也感覺自己是昏了頭，

「有這份心就行了……」

二人在這群山中，朝著偏僻而又荒蕪的地方，又是走了近一個時辰的路。

熟悉的飢餓感升起，但現在可沒有那充滿靈氣的河水給他喝。

終於，不久后，林浩終於是再次見到了人影與石屋。

王柱帶著他走向一處屋外，

「錢執事，有個新來的雜役弟子被孫執事分到我們百礦山了。」

不一會屋內傳來一個中年男子不耐煩的聲音，

「叫什麼名字？」

林浩趕忙回道，

「小人林浩。」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林浩抬眼瞥去，未見人影，卻見四枚黑不溜秋的泥丸從屋內飛出，來到王柱身前，

「丁字十八號赤金礦還在空著，你帶他去吧，路上給他講講規矩。」

王柱應了一聲，恭敬地將泥丸拿在手中，木門也隨之關閉。

林浩疑惑地看著王柱，對方只是後退著轉身，如先前那般，兀自離開。

林浩瞬間明白，趕忙追了上去。

走出一炷香的功夫，王柱嘆息著將手中泥丸遞給林浩，

「這就是辟穀丹，吃了他可保你七天不餓，丁字十八號的赤金礦是個剛廢棄兩年的礦，你的苦日子要開始了。」

「剛廢棄兩年？」

聽這話，林浩心裡咯噔一聲，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廢礦里挖礦石？

有礦石還叫廢礦嗎？

這事情遠比他想的還要糟！

這個反應，在王柱意料之內，他淡定道，

「已經不錯了，現在還有人在十年前的廢礦里挖礦呢。」

十年前的廢礦？

那還有個毛啊！

林浩不用想都知道那人有多絕望，

「廢礦里挖礦，這不是註定要欠一輩子債了？」

王柱搖了搖頭，解釋道：

「雖然說是廢礦，但也並不是說徹底沒有礦石了，只是數量極少，且挖掘費力，不值得投入太多資源罷了。

努力挖一挖，運氣好的話，一兩個月說不定也能挖出來一塊。」

「……」

林浩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

也就是說，他接下來的日子能不能挖到礦石，全看運氣如何？

不久后，王柱帶著林浩，來到一處了無人跡的礦山外，這裡石屋很多，但都荒廢已久，落葉堆積厚厚一層。

該講的不該講的，王柱都告訴了林浩，將他帶到這個地方后，王柱遞給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最後提醒道，

「現在，這丁字十八號礦區就屬於一個人的了，這裡已被廢棄，所以沒有宗門陣法的庇護，周圍山上野獸很多，晚上休息的時候，記得關門。」

目送著王柱的離去，林浩站在原地，看著空寂破敗的礦山。

耳邊野獸低吼聲尤為刺耳。

這與他想象中的修仙，天差地別。

「不管那麼多了，一個人在這裡，正好方便收集露水，有太初靈珠在，怎麼也不會過得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