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報應
「他們同意了?」孫瀅問道。
「我覺得他們肯定會同意,陸四爺為了你也必須同意。」王五娘十分確定地說道。
孫瀅道:「前三天我們比他們晚半個時辰開始打。」前半個時辰不打,就是為了觀摩「師父」們在場上的手法,眾人都覺得不錯紛紛贊同。
看是一回事,自己打又是一回事,有好幾個丫頭用力過猛摔著了,臨走時孫瀅特意送了塗抹后活血化瘀的葯。
待都走後,孫瀅先來了花月居,問了五娘和六娘,「兩個妹妹還需要什麼,只管跟我說。」
五娘笑道:「什麼都不缺,府上考慮的太周到了,剛剛清池妹妹已經來問過了,大姐姐也趕緊回去洗漱吧。」
孫瀅點頭,向兩個女孩道:「我將湯圓和素心先放在這邊等明個兒買的小丫頭到了也由她調教,到時候就有人了。」
兩人忙站起來,推辭了一番,「這二人都是姐姐的得力助手,現在在這邊,姐姐那邊不就沒人伺候了嗎?」
孫瀅說道:「現在畢竟不比在自己家裡,她們到了這邊,就是頭等丫頭了,也要拿出些真本事才行。」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下不可無,兩個妹妹剛來,她覺得自己還是找人盯站點,陸家人多手雜,以前她們沒惹事不代表永遠不會惹事,但五娘和六娘都是冰潔玉潔的女孩兒,若是有什麼不好的傳出來,她怎麼有臉去面對姨母?
老太太身邊有四個大丫頭,兩個貼身嬤嬤。兩位夫人各有兩個大丫頭,一個乳母,一個貼身嬤嬤,她身邊只有梵音和妙律拿了一等的例。現在她想再提兩個,回頭卻稟告了老太太,下個月她們就拿一兩銀的月例了。
「我過來的時候帶來了八個丫頭,哪裡就會沒人用了?」
五娘也不扭捏,聽孫瀅這麼說就道了謝。
孫瀅轉身出了花月居,轉過一片月季堆成的盆影,轉眼到了一條卵石小徑上,現在還是正月,天黑的有些早,影影綽綽的,已經看不清了。但這條路她昨日走了兩回,尚算熟悉,不用丫頭也可以自己回藕香院。
突然冷不丁地從竹林里冒出一個人來,嚇了孫瀅一跳,忙後退了幾步,這才看清來人,居然是陸彬。
孫瀅皺下眉頭,又後退兩步,拉開距離,警惕地盯著陸彬。
「瀅瀅,別怕,是我!」陸彬痴痴地望著孫瀅說道。
「不要叫我瀅瀅,別忘了,我是你四嬸!」孫瀅冷若冰霜似地說道。
陸彬卻恍若未聞,「不要這麼生分,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見異思遷,我該死,陸彬說著就跪在了地上,開始抽自己的嘴巴。」
現在知道錯了?
有用嗎?
「我已經嫁給你的四叔了。而你已經有了皇上的賜婚,將要尚公主了」孫瀅強壓住自己的怒火,試圖跟他講道理。「若是被有心人傳出去,陸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你我的臉面還要不要?」
「瀅瀅,我知道的你也是愛我的,要不然就不會故意找著她比賽了。」陸彬十分篤定的說道。
「這比賽是柔嘉公主自己向我挑戰得來的,不是我主動找她的。」孫瀅耐著性子說道,「我們早就結束了,求求你放過我好。」
陸彬衝上來,孫瀅這次站著沒動,直接雙手齊出,兩根金針扎在他身上,這下好了,神清氣爽。
「我無意跟你玩什麼曖昧,我已經是成過親的人了。請大公子自重。」孫瀅有點不耐煩了,她以為上次她的態度已經夠明白了,哪知道他像一塊狗皮膏藥一般甩不掉了。
「只因為你嫁人了嗎?你明明是心裡有我的,不然也不會找公主比試,你就是想讓我知道你比她厲害。就是想讓我後悔,我現在已經知道錯了。只要你願意,我們倆就私奔。」
孫瀅恨恨地照著他的臉甩了兩巴掌,道:「聖上賜婚你也敢悔婚?你不想要命,陸家這一千多口人還想好好的活著呢?只為你自己的私慾,你不覺得自己太自私了?」
「我只要一想到自己錯失了最愛,就心痛難忍,你要是不解恨,那就繼續打,一直打到滿意你止。」
陸彬身子雖然不能動,但臉還可以偏過來,將另一邊沒被打的偏過來他還可以做到。
但這種人,打他又有什麼用呢?
「你現在就是我大伯屋裡的孩子,是我的一個晚輩,如此而己,我看到你沒有什麼別的情緒在裡面,不要太高看你自己了,婚約那是長輩們訂下的,那時候我還小什麼都不懂。你下次再邊樣,我就拉你到老太太面前分說了。」
陸彬哈哈大笑起來,「那豈不是正好,讓四叔休了你,他想娶妻,天底下的女子隨便他挑選,他不會選一個他侄兒看上的女人的。四叔一向以家族為重。不會為了你讓陸家蒙羞,他對你的感情是經過權衡利弊的,我就不同了,一心一意只想跟你在一起,絕不納妾!他只是一個文臣,地位再高,等新君上任,也會貶到窮山惡水去,你吃不得那種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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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瀅冷冷一笑,「不會有那一天,就算四爺將來被貶,我有銀子,我來養他!」
經陸彬這麼一鬧騰,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天空零星地浮著幾顆清冷的星星,遠遠地有人提著燈籠過來了。
「四夫人,前面是您嗎?奴婢來接您回去。」是梵音帶著個茯苓過來了。
當初被趙氏送給她的那兩個叫柳紅柳綠丫頭,因過去要陪嫁的時候找到了她們的賣身契,孫瀅就給她們交了底,「現在賣身契已經找到,你們是想放回去還是跟著我,放回去我會讓官府給你們改戶薄,再另外給二十兩銀子,留下就必須忠忠於我一個人。」
結果兩個丫頭都要求留下,孫瀅就給她們改了名字,一個叫茯苓,一個叫芍藥。
孫瀅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陸彬的穴道他也不打算替他解開,她的手法,經過一個時辰無需用藥,可自行解開。就讓他在這兒吹著冷風吧,好好的清醒一下。免得再說出什麼出格的話。
孫瀅回到藕香院,陸虞正斜倚在羅漢床上看一本方誌,見她回來,放下書:笑問道:「花月居那邊可收拾妥當了?」
孫瀅接過芍藥倒的茶,輕啜了一口才笑道:早就收拾妥當了,池清比我先去,都弄妥當了。我就是去看一下,估計該準備的母親早就準備好了。」她想說陸彬攔她之事,但又覺得不知怎麼開口,看來,自己以後要多帶些人了,她就不信了,當著下人的面,他敢沒臉沒皮的將他這種骯髒的心思宣之於口。
陸虞朝堂上的事已經夠他煩心的了,孫瀅實在不想回到家面對的還是那種操不完的心。
她坐在羅漢床邊,小口小口地喝著茶,一盞茶未喝完,卻聽茯苓過來回稟道:「老宅的姜嬤嬤來了,奴婢已經將人帶到了西廳堂。」
孫瀅皺了下眉頭,放下水杯,向陸虞抱歉的道:「孫家老宅那邊又有人過來了,可能是祖母不太好了。陸虞打開羅漢床的暗格,若真是那樣,就用我的拜貼去請王太醫過去看看罷,老人有個頭疼發燒的都屬正常,你可千萬穩住。」
孫瀅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來到西廳的時候姜嬤嬤正站在廊下向這邊張望,看到孫瀅過來了,她輕輕地呼了一口氣,沒等進門,就先看了跟過的茯苓幾眼,「老奴就賣個老,走餓了想吃口點心,請姑奶奶身邊的姐姐去拿一些罷。」
孫瀅看了看茯苓,交待道:「不要太甜的,找些好克化的小點心,配些牛乳拿過來。」
姜嬤嬤等茯苓一走,就關了門開口說道:「老太太下午的時候還在喝雞粥,老奴喂著她喝的,吃了一小碗,到了掌燈時分,三太太過來請安,說要家用,老太太就讓老奴去拿了她的陪嫁去當掉。三太太開了箱子,原本放著梯己的都被換成了石頭。三太太一驚呼,老太太強撐著爬過去看了一下,之後就暈倒了,掐了好久,才緩過來,可是說話老奴卻是怎麼也聽不清了,半邊身子沒了知覺,是老奴和二太太合力將她老人家抬到榻上安置了。老奴自做主張,想問問大姑奶奶該怎麼辦。」
孫瀅沉吟了一會兒,才道:「祖母面容可有異常。」
姜嬤嬤停頓了一會兒,道:「口鼻都偏到一邊去了。」
「可否能自主進食?」
「老奴喂她喝茶,用的湯匙,多半流了出來。」
孫瀅搖了搖頭,「老太太那屋子,能進去的人也不多,各人可有什麼異常?」
姜嬤嬤半晌沒做聲。
斟酌了半天開口道:「二太太,三太太天天在旁邊侍疾。三太太在的時候,通常會將老奴支使出去。最近幾天,三太太彷彿遇到了喜事,也不罵人了,也不發脾氣了。」
孫瀅嘆了口氣,「想必姜嬤嬤也清楚,家賊難防。更不要說老太太又中風了,我對此只有理論,並無實際經驗,我現在就吩咐外院的管事拿四爺的拜貼去請王太醫,請姜嬤嬤放寬心。」
孫瀅說著起身拉開門,讓茯苓進來,「這是點心,嬤嬤慢用,夜深了,四爺還在等著我安置。」說著,頭也不回地去了。
姜嬤嬤看著她的背影,嘴哆嗦著,似要喊住她,但卻又竭力的忍住了。
是啊,一個五歲就被親人親自送到道觀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跟老太太相親呢?
姜嬤嬤默默地看了那些小甜點許久,終是苦笑著離開了陸府。
康管事在第二天早上來回話:「王太醫說了,是中風之兆,不能再被刺激到了。也有治癒的案例,請四夫人勿要挂念,三夫人說了床前有她和二太太就行了,您既然出嫁了,就應該以夫家為主,娘家就是親戚了。」
孫瀅考慮了一下,去了花月居卻沒和五娘和六娘說起老太太真的病倒這件事情。
可能同年紀差不多的緣故,陸清池明顯的愛說話了,已經和五娘六娘有說有笑了。
「兩位中午想吃什麼?我中午點了這些菜,你們看看還要加什麼?」陸清池一大早就和那倆探討起中午的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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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瀅卻笑道:「這頓我請,菜單已經送往廚房了,中午我也會去,咱們就去老太太那兒,人多熱鬧一些。」
幾個女孩忙答應了,陸清池卻交待道:「四嫂,多弄幾個青菜,我們吃不了那麼多肉。」
孫瀅笑道:「知道了。」
五娘六娘就道:「大姐姐,你要管陸家這一千多口人呢,我們自己練會兒蹴鞠,就該是中飯了。」說著,居然將她推出了院子。
孫瀅站在大門外啞然失笑,她們估計想玩蹴鞠,可能自己在那站著她們不好意思,想給自己一個驚喜吧。
但她們打不好,這次輸了,孫瀅也覺得沒什麼,畢竟時間太短了。
她之前還有些擔心她們在一起相處不來,現在好了,她們三個成了一個小團體,自己倒成了「外人」,不過這個年紀的女孩就這麼敏感又多疑,孫瀅記得那個時候自己想什麼有時候師父問也不肯吐露半分。更何況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姐姐。
不過,她真的有事,她準備去如荷那個米酒湯圓鋪,去查查假帳本的事。
她覺得李大夫人有些坐不住了,不然就不會把她的乳兄送過來給她當車夫了。
「我有車夫,王叔給我趕車挺好的,我目前不缺車夫。」孫瀅想不想就拒絕了。
李大夫人得到了意料中的結果,但在內心仍舊把孫瀅臭罵了一通。
「賤人,你不是喜歡當好人,喜歡到處給人恩典……」李大夫人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繼續跟著她,看到她往如荷鋪子方向走就及時稟報!」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
哪料她一杯茶未喝完,一個老婆子突然轉了回來,「大夫人,四夫人過去了,出府了直接過去了……」
「看到她進去,直接將門封死,放火!」李大夫人如顛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