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不過是鏈條上的一環

「想不到你們居然有這種手段？」

溫蒂莎，那名主動留下的精靈法師並沒有在這場爆炸中死去，但她的情況也說不好。

身體里的魔力消耗殆盡，壓榨過度的精神力讓她的七竅不停流出鮮血，不過依託地形，她終於是在這場恐怖的爆炸中護下了數百人。

這也展露了她的實力，一名七階的魔導師，但面對這種不講道理的飽和式打擊，七階強者在此刻也是顯得有些無能為力。

倒塌的廢墟見證著戰爭的殘酷，倖存的精靈被集中在一起，面對著周圍陌生的士兵和戰車瑟瑟發抖。

「我們有什麼錯？她們又有什麼錯？」

一手護住懷裡哭泣的孩童，溫蒂莎舉起法杖，強撐著油枯燈盡的身體和人類士兵對峙。

「放心，我們是文明的軍隊，我們不會屠城，也會優待戰俘。」

負責主攻的裝甲二團團長雷加爾趕到現場，溫蒂莎七階魔導師的身份讓他有些犯難，正和上峰請示該如何處理對方。

「不屠城？」

溫蒂莎笑了笑，眼裡滿是諷刺，「你們只是屠的不夠乾淨罷了！」

說罷，溫蒂莎放下懷裡的孩子，在對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然後整理了下自己的儀容，邁步來到雷加爾面前。

「希望你說話算話。」

「當然，女士，我們是有法律...」

噗哧！

雷加爾的話還未說完，溫蒂莎迅速上前搶下對方腰間的短刀，反手捅穿了自己的心臟。

作為一名強大的精靈法師，溫蒂莎的高傲讓她不能接受被俘，死亡才是她選擇的歸途。

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直到鮮血濺到雷加爾臉上，他才下意識地伸出手，接住溫蒂莎倒下的身軀。

「我超！你這讓老子怎麼寫報告啊！」

武器被奪、重要戰俘在眼前自殺，雷加爾感覺這仗又白打了，升職無望啊！

無奈地嘆了口氣，雷加爾慢慢幫懷中的精靈合上雙眼，將她還有餘溫的屍體放在地上，按照獸人的習俗為她靜靜地祈禱了片刻。

再抬頭，雷加爾眼神又恢復平靜，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寂靜，看向下一處進攻點的方向，指揮軍隊繼續向前推進。

沒有時間可以浪費，就像溫蒂莎有她的高傲，雷加爾也有他的壓力。

三個月之內打下精靈王國的首都，這是埃里希統領下達的戰略目標。

「知不知道什麼叫『閃電戰』，打得就是一個快字！」

「你們擁有著更強大的煉金武器，更靈活的作戰部隊，更先進的戰術體系，還有更便捷的通訊方式，要充分發揮出你們的優勢，打出一個信息差...」

幾個月前，埃里希同這支部隊的將領們，研究了數晚精靈境內的地圖，做出了從三路進軍速推的進攻路線。

兩路藉助火力優勢，依靠裝甲部隊的快速反應，迅速平推拔掉精靈的所有外城，逼迫對方將主力戰場轉移至更適合我軍的開闊地帶。

一路從森林進軍，拔營攻寨，實現戰術穿插，打掉精靈的地理優勢，削弱對方有生力量的同時，積極配合主力部隊，在敵軍後方開展游擊和騷擾工作。

「我的話說完了，三個月後，我希望在精靈的國都和眾位將軍把酒言歡，還有什麼問題嗎？」

埃里希微笑著擺了擺手，將還剩半瓶的葡萄酒收起，看樣子是真打算到時候再喝兩杯。

雷納德看著周圍同樣皺起眉頭的幾位同僚，老老實實地舉起手，「我有個問題，我們不是去平亂嗎，怎麼要和精靈幹起來？」

埃里希笑了笑，貝利爾也很有眼色地向雷納德招招手，給他點了一支煙。

「要知道，精靈那邊，其實也挺亂的...」

依託裝備優勢和戰術革新，共和國軍隊一路勢如破竹，「閃電戰」的優勢被他們發揮地淋漓盡致。

進擊的軍隊幾乎是和前方淪陷的消息一同前來，甚至更快，完全不給精靈們反應的時間。

只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精靈的國土就淪陷了將近三分之一，而精靈高層才剛剛通過數次會議，作出對羅亞共和國入侵的初步反應。

不怪她們，是共和國軍推進的太快了，快到連貝利爾都三次致電最前線的雷加爾，勒令他暫緩推進，以等待後續補給的抵達。

得知前線的消息，正在聖彼得潘療養院的埃里希心情大好，面對林萊恩的質問也能「和顏悅色」地回答。

「沃日尼瑪，你到底是哪邊的？」

扯下胸口的繃帶，埃里希摸著癒合得差不多的傷口，神色不悅地同林萊恩對峙。

前線剛打勝仗，你就過來給我潑冷水，我不罵你罵誰！

「我叫你去守魔族，你擅離職守不說，還跑過來給精靈當說客，閑得沒事幹了？」

埃里希自顧自地倒了杯酒，準備壓壓心頭的怒火，就被旁邊眼疾手快的護士奪了下來。

「我不記得我要聽你的命令！」

林萊恩是真的不能理解，埃里希居然會在這個檔口和精靈開戰，魔族的壓力還沒有解決，精靈也沒理由會刺殺埃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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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我希望你們兩方能坐下來談一談。」林萊恩皺著眉頭勸道。

「沒什麼誤會，萊恩。」

埃里希搖搖頭，用眼神示意房間內的其他人先出去，隨後平靜地看著面前的林萊恩。

「我想打精靈，刺殺也是我安排的，我需要調動國民的戰爭熱忱，好讓他們可以支持我發動這場戰爭。」

「為什麼？」林萊恩不解地瞪大雙眼。

埃里希撓了撓頭，臉上帶著為難的神色，「就是野心啊、征服啊，資本啊，還有擴張之類的...總之說了你也不太懂。」

「我確實不懂！」

林萊恩憤怒地站起身，拔出腰間的「赤霞」指著埃里希，「你不是來給世界帶來和平的嗎？」

「你理解錯了。」

面對近在咫尺的劍鋒，埃里希絲毫不懼，反而微笑著握上「赤霞」，將它對準自己的胸口，「我只是來拯救世界的。」

只要向前一劍就能結束埃里希的性命，但林萊恩不會這麼做，因為他是林萊恩，一個道德程度高到埃里希不能理解的人。

所以他只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淡然問道：「這有什麼不同嗎？」

埃里希攤開手，「不同大了，天下大勢，分久必合，難道你讓我看著這個一盤散沙的世界，而什麼都不做嗎？」

「他們有他們的選擇...」

「沒這個必要，我來替他們選！」

埃里希握住「赤霞」的手不斷用力，鋒利的劍鋒割開他的右手，滾燙的鮮血順著劍身滴向林萊恩的手背，燙得他下意識放手。

「統一是必要的，你看看歷史，他們在不停地相互傷害，需要有個人結束這一切，和平也好，拯救也罷，這個世界確實需要這麼一個人...」

「比如我！」

埃里希拿起床單擦了擦劍上的血，單手平舉著遞還給對方，臉上又恢復起剛才的微笑。

從埃里希手上接過「赤霞」，林萊恩幾次想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最後只能無奈地嘆息道：

「就沒有別的什麼辦法嗎？會死很多人的！」

埃里希摸著下巴想了想，舉起三根手指，「勢力間的整合，無非是通過戰爭、贖買還有聯姻，我手裡沒什麼精靈一定要得到的東西，而聯姻嘛...」

埃里希嘴角露出一絲壞笑，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雖然我倆都是二婚，愛希莉絲身材還非常之頂，但她那個年紀還是算了吧，容易倒胃口！」

「那我來！」

「嗯？」

「我說的是芙洛林！」看著埃里希奇怪的眼神，林萊恩抓緊解釋道。

「哎呀！所以說我才那麼喜歡你啊，萊恩！」

埃里希笑著拍了拍林萊恩的肩膀，準備喝兩杯開心一下，卻發現酒被剛才房間的護士順手帶走了，臉色瞬間垮了下來。

「真是的，防我跟防賊是的，我在你們眼裡就這麼沒自制力嗎？」

吐槽完醫護人員的責任心，埃里希坐到病床上看著窗外，算算日子，他也該出院北還了。

「可惜啊，萊恩，你想娶人家不一定想嫁，而且精靈的婚姻...」埃里希聳了聳肩，明顯不看好兩人。

「那是我的事，先讓戰爭停下吧。」

「停不下來咯！」

埃里希搖搖頭，和焦急的林萊恩解釋道：「戰爭又不是兒戲，不是我說停就能停的，我可以是發起者，我可以指揮者，但無論我是什麼...」

「也只不過是這『鏈條』上的一環。」

埃里希十指交叉，平靜地望向西方，那裡，是愈加激烈的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