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聖主歸來

埃里希死了！

這則消息就如同晴天霹靂，讓名為悲傷的愁雲籠罩在聯盟所有人的心頭。

整個世界似乎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空蕩蕩的街道上不見人影，就連再好動的孩子也沒了玩耍的心情，老實地回到家，似有所感地依偎在大人懷裡。

一雙雙懵懂的眼睛看著父母眼角似有似無的淚，內心滿是吃驚與好奇，卻始終不敢開口詢問原因。

許久無聲，父親聲音混著濃重的煙草味在黑暗中響起，

「天黑了，該開燈了...」

拋開背後那些血腥殘酷的政治鬥爭，埃里希對聯盟的發展無疑是功不可沒的。

九年平亂統一，三年發展生產，各種族宗教和諧共處，人民的生活水平也是飛速提高。

統一意味著集中，全大陸之力供養全大陸，魔法不局限於階級，而是回歸它本該擁有的初衷：

認識世界、改造世界並造福世界！

大多數人其實並不關心統治他們的是誰，而且一些思想未轉變的老人也不在乎埃里希想不想當皇帝。

大家的生活變好是實實在在，也是的的確確的。

沒有戰亂、沒有飢餓、歧視被消除，疾病被治癒，不會因為你是魔族我是人類，我們就必須斗個你死我活，和平共處不再淪為一句空話。

在這三年裡，經過無數人的努力，整個聯盟，整個世界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所以埃里希敢恬不知恥地開口要個聖人的名頭噹噹，還是真的有那麼點政績支撐的...

新曆716年，正在人們滿心歡喜期待著未來的時候，帶領他們締造這一切的人走了。

埃里希這一生短暫的讓人唏噓，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說，他走得也太匆忙了。

當人們從收音機里聽到埃里希總理逝世的消息時，無論是處於何種立場的人都不由感到惋惜，整個世界也陷入了巨大的悲愴。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埃里希其實在六天前就死了！

雖然不知道埃里希最後為何會選擇孤身一人直面死亡，但希維婭還是尊重了他的意願。

也許就像塞西莉亞常說的：埃里希終究是個孤獨的可憐人。

直到第二天黎明，希維婭擦乾淨臉上的淚痕，懷著沉重的心情走進林中，準備為埃里希收斂遺體。

但...

他找不到！

整個林中什麼都有，地上的腳印一路延伸到沙灘，而無情的海浪捲走了一切，帶走了埃里希留在世上最後的痕迹。

消息很快就被封鎖，聯盟的軍隊就像是瘋了一樣沿著海岸尋找什麼，即便他們絕大多數人也不知道。

但看著林萊恩那張嚴肅的臉，他們心中也覺得似乎是發生了什麼。

「不要找了...找不到了。」

希維婭雖然儘力壓抑著眼淚，但聲音還是不免帶上了幾分哭腔。

甲板上的赫爾曼狠狠捶了下欄杆，只覺得心中的煩悶無從發泄，張嘴吐出一口鮮血，將旁邊的眾人都嚇了一跳。

「沒事，老毛病了！」

他擦掉嘴角的鮮血，沖著擔憂的眾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並無大礙。

敵後跳傘，游擊穿插，本就是最要命的工作，赫爾曼無數次與死神擦肩而過，身體也是大不如前。

抬頭眺望著空曠的海面，赫爾曼的眼前有些模糊，「真不再找找了嗎？起碼...」

獸人骨子裡很軸，你對我好我就對你，認定的事就不會改，就像赫爾曼，他實在接受不了埃里希落得個屍骨無存的結局。

可是，在場又有幾人願意接受這個結果呢？

「不行！我們沒有時間了。」

強忍著心中的悲傷，林萊恩搖搖頭，握著「赤霞」的手指用力到發白。

「我們必須儘快回去穩定局勢，消息能拖多久就多久，如果聯盟真出現問題，那才是真正對不起他。」

大清洗后的聯盟，自然是忠心埃里希的人佔大多數，但忠誠歸忠誠，人活在世上終究還是要多為自己考慮一些的。

伊爾維納，聯盟的首都，坐落在索恩大陸的中心，原赤龍公國附近的土地上。

是為了方便實現對各地，尤其是北境和西部的影響，而特意將首都的地址選建在這裡。

在大量資源的傾斜下，短短三年就已經發展成了不弱於羅亞共和國首都隆典的超級大城，也彰顯了聯盟那發展迅速的強盛國力。

找了個身形與埃里希相似的士兵假扮成他穩住各方勢力的眼線，林萊恩和希維婭想了想，還是將埃里希離世的消息告訴了塞西莉亞。

「我知道了。」

塞西莉亞表現得很平靜，雖然埃里希總是刻意地避開她，但她一直都知道埃里希的身體很糟糕，每多撐一天都是奇迹。

「我只有一個問題...」

塞西莉亞努力讓聲音顯得平常，說來很奇怪，她之前經常為埃里希哭泣，但偏偏這次卻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走的時候...痛苦嗎？」

「不痛苦。」

希維婭搖搖頭，他想起了那個孤寂的背影，隨後又低聲重複了一遍，但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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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是包不住火，埃里希死去的消息還是泄露了出去，但幸好聯盟的基礎被他打得很牢，林萊恩等人也有足夠的時間和範圍去周旋。

聽到消息的第一時間，愛薇兒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自殺，但還是被趕到的達莉亞攔了下來。

「放開我！讓我去找他！」

愛薇兒邊流淚邊喊，心如死灰的模樣讓達莉亞感到一陣心疼，只好抓住她的手腕，用身體將她壓倒在床上。

「愛薇兒，你聽我說！」

「不管發生什麼事，埃里希是絕對不會希望你有事的！所以...」

達莉亞頓了頓，「所以他臨終前囑託我一定要過來照顧好你，還有他對不起你...」

「真的嗎？」愛薇兒的眼睛里恢復了些神色。

「真的！」

其實是假的，埃里希根本就沒說過這些事，但達莉亞不忍心看著愛薇兒死！

畢竟...

大家曾是最要好的朋友，不是嗎？

達莉亞堅定地點點頭，任由愛薇兒趴在自己懷裡哭泣，時不時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安慰。

正在遠遊的奧菲娜收起劍，多年的歷練並未改變其冷傲的本色，掙脫一切后的她劍道進步驚人，遠遠望去就像一柄出鞘的利劍。

收到消息后的第一時間，她就買了張車票趕往都城，準備去安慰自己那位喪偶的師姐。

至於埃里希？

不熟！早忘了！別來沾邊！

......

「嗚嗚，我的埃里希/老闆呀！你怎麼就這麼沒了呀？」

這個世界哭得最傷心的是誰不知道，但哭得最慘的絕對是尼祿和薩拉莫芬。

一個是為了埃里希的身體，那可是一具傳奇勇者的完整屍骨，我都預定多少年了，結果就踏馬這麼沒了？

另一個是因為自己的工作，好不容易有了五險一金，活成了瀟洒的人上人，結果老闆他娘的就這麼掛了？

「兄弟！」

「姐妹！」

尼祿和薩拉莫芬對視一眼，隨後淚流滿面地抱在一起，任由桌上的酒瓶滾落一地。

「嗚嗚！我的埃里希/老闆呀...」

但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人覺得埃里希肯定沒死，那就是艾薇露和伊琳娜兩人了。

「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有這種感覺！」

艾薇露將烤好的麵包擺到櫃檯上，對於埃里希死亡的信息嗤之以鼻，「埃里希這貨滿打滿算也還不到四十，這麼年輕死了？好人才不長命呢！」

而伊琳娜想的就簡單很多，埃里希說過自己會回來，那就一定會回來，自己只需要默默祈禱，等待他的回歸就好。

「埃里希死了？老天開眼啊！」

地下室的安妮塔興奮地快要哭出來了。

雖然被埃里希這樣那樣了開發完了，反抗不了的她只能選擇了享受，但你還別說，深淵的惡魔就是放得開，確實挺爽的！

咳咳...

總之，舒服是舒服，但安妮塔心底還是希望埃里希快去死的，她又不是什麼抖M，被人欺負還能欺負出感情來？

燈光下，安妮塔一邊努力破解起身上的封印道具，一邊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可惜了，沒親眼看著他死，要不回頭去把他墳給刨了？」

至於聖光教扛把子的奧里恩教宗，就兩個字——

仗義！

說要給埃里希封聖人就真封，直接和其他宗教挑明白了，勇者大人勞苦功高，不管你們封不封他這個聖人，我們聖光教是一定要封的！

而背後的理由很簡單，一句話：

喝酒誤事啊！

他哪知道埃里希說完就真去死了，這魄力，不愧是上邊派下來干勇者的。

事已至此，奧里恩的眼角也是留下了悔恨的淚水，但戒酒是不可能戒酒的，以後只能多練練酒量了...

封聖，也就是埃里希的葬禮，

空空的棺木被十二位光明教徒抬起，但他們卻覺得自己的肩上有千斤重，回頭望去，路上站滿了前來送行的人們，那人海一眼望不到盡頭。

無論生前如何，此時此刻，他們只想為這位偉大傳奇的落幕時刻，獻上些尊敬與祝願。

奧里恩走在隊伍前方，手捧聖經，身後是各教派的領袖，他們一起高聲宣讀著埃里希的偉績，讚頌他那高尚的品格，稱讚他那無私的奉獻。

直到棺木下入墳中，奧里恩牽頭，眾人將象徵神明的信物放入棺中，閉目禱告，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陰沉下來。

轟隆！

閃電劃破天空，照亮了不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也照亮了眾人那一張張驚愕的面容。

「各位！」

埃里希微笑著舉起手，任由雨水打濕了他的身體，迎接這場名為新生的洗禮。

「我回來了！」

雨停，風止，雲散！

聖光宛如自天國而來，照在埃里希的臉上，讓他的身影變得偉岸而神秘，火焰自他身前升起，為他鋪平道路。

他就那麼踏在火焰上，聖光伴隨在他左右，一步步向眾人走來，回歸到了那偉大而神聖的聯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