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番外三(勾她憐我)4
「直到簡厭來到這裡,我才漸漸感覺我也有家,這座別墅原來可以不冰冷……」
金不喜對於他的話感同身受。
「姐姐是這世界上最溫柔仁慈的人,她救了我,徹底地救活了我。她告訴我我的名字是『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的意思、她為我做了人生中第一個屬於我的蛋糕、她對我說『有她在,別害怕』……」
說到這裡,她已經哽咽。
「如果沒有姐姐,我現在可能已經輟學,或被催債的人逼上絕路而死。」
「我有時候就在想,自己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這輩子才能這樣幸運地遇到她……」
佟懷慕眼圈也紅了,深深地望著她,露出一個笑卻藏悲的眼神:「我們兩個都是倖存者。」
倖存者。
遇到了心軟的神明。
神明伸手將他們拉出泥潭,笑著說: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樓上。
簡厭的卧室。
「你是說金金叫你叔叔?這多正常!畢竟你是小慕的爸爸、她是小慕的同學嘛。」
她繼續改稿子,邊畫邊聽他好似隨口一提但絕對心裡彆扭的話,笑著回答他。
「我知道,」男人一手拿著玻璃杯,一手拿著藥片,動作停住,「但她叫你姐姐。」
她頓住筆,抬頭看了他一眼,滿不在乎:「這有什麼,她認識我的時候就這麼叫了,總不能現在讓人家改口叫阿姨吧?」
「不是這個意思……」
他默默地將藥片吞下去,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兩口水。喉結隨著吞咽而上下滑動,頗為性感。
「那你是怎麼想的?」她聲音穩的像是筆下的線條,「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你的想法。」
佟瑞曉停頓了一下才說:「我經常在公司聽到員工聚在一起討論我們……」
「說了什麼?」
她有些好奇,於是放下筆認真地聽他說。
「老夫少妻,還有些別的辭彙,講的很不好聽。」
他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很平靜,可她卻能從這份平靜中看出驚濤駭浪的雛形。
是憋悶,是自嘲,是嫉妒不甘心。
「我們也沒差多少歲嘛!那些員工喜歡背後講小話,用詞也惡意。你從前跟我說很多人都惡意揣測簡家和佟家的聯姻……我以為你不在乎。」
「我在乎。」
佟瑞曉將玻璃杯放在桌子上,骨節分明的手摩挲著杯子外壁。一雙桃花眼像是滅了的燈盞,黯淡無光:
「小簡,其實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大度。做不到無動於衷……我會下意識的憤怒,但同時又為自己的憤怒感到羞恥。」
「為什麼羞恥?是覺得他們說的沒錯?還是覺得自己因年齡這種小事生氣的這個舉動很幼稚、很丟人?」
心思全被猜中,男人心中湧上難以言喻的羞恥和酸澀。
像是將自己完全攤開放在她面前,令他格外患得患失。
他看了她一眼,悶悶地說:「他們說你跟秋篤然才像一對……」
「佟先生。」
她站起身,摸上他的側臉,拇指按著他的鬢角摩挲,清泠泠如水的聲音溫柔下來:
「別人說什麼就讓他們說去,謠言止於智者。」
「可當我看到你跟秋篤然站在一起,」他不忍看到她眼中的溫柔與憐憫,那是扎進他心裡的刀,痛苦地閉上眼,聲音啞了,「……我也覺得你們很般配。」
簡厭訝異。
他以前從來沒說過這種話。
她蹲在他面前,手臂搭在他的膝蓋,握住他的手,帶著撫慰的意味。鮮少的仰頭看著他:
「我跟秋經理除了年齡相仿,其他的並沒有任何相近。」
「但我跟佟先生彼此深入交流過思想,經過了幾年時間,一點點磨合到現在。品行和脾性都清楚,性格觀念和生活方式也很合適……這些都是無可比擬的。」
他被她的話觸動,低頭看著她一雙如水洗過般清亮的眸子。
喃喃出聲:「小簡……」
「或許年齡和外貌身材這些條件能讓人產生短時間的激情,可最後都會隨著時間退去。只有靈魂相配,才能歷久彌香。」
簡厭文:「佟先生,你對我動心,是因為我年輕的身體和姣好的皮囊嗎?」
他不假思索地搖頭。
如果因為這些,他早在她還沒來到這個世界時,就愛上了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
在心裡默默地說:
我愛的是你眼睛中的光彩、是你給我提建議或指責我的時候都認真神情、是你與我交流對峙時的神情、是你專註創作時的認真執著、是你的質疑聲和不贊同。是你的脆弱、你的堅強、你的冷漠、你的柔軟……你所有一切。
她輕聲說:「所以,我對你動心也無關年齡。」
「只有第一次見到你時,我思考的是你的年紀和身份。在之後面對的就是你整個人。」
「你很好,值得我動心。」
「我說過,只要你對我的心不變,我們就不會分離。」
「年齡算得了什麼?我從來沒有多想過你比我大幾歲,也不認為我們的年齡差距會給感情帶來裂痕。」
她的話語溫柔而認真。
佟瑞曉濕了眼眶,半天說不出話來。本就不善言辭,此刻更化為鈍石,聽著心中湍流聲,卻無法訴出洶湧的情誼。
撫摸她的髮絲,喉結顫動。
只這一個眼神,簡厭便知道他釋懷了。
她握著他的手,在他手背吻了一下,眼中含笑:「所以,我的醋罈子先生,可以放過你自己嗎?」
手背的柔軟觸覺傳達到心底,把他渾身的嫉妒都撫平。
緩緩地講出自己的心情:「在聽到你說你很喜歡秋篤然的名字時,我幾乎立刻認為你對他有好感,心裡很不舒服。」
「其實這些天我也在想,或許你更喜歡也更適合跟他這樣做事踏實、語言卻不失活潑的人相處……而我已經過了活潑的年紀。」
「所以我才會想,如果你能將注意力分一點到我身上,胃疼也無所謂。」
簡厭被他拉起來,坐在他膝蓋。他的手圈住她腰身,有些嫉妒獨佔的意味,但還是克制著,並未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