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軍官大運河裡救人
1978年7月28日，上午十一點半。
北運河畔，岸頂上。
「呀!……」
劉俊慧覺得嘴上不對勁，一睜眼，「媽呀!」
她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一張放大的陌生年輕男人的臉上，瞪著一雙火急的眼睛，而闊大的嘴正在往自己的嘴裡吹氣。
劉俊慧驚怒至極!
我才十八歲呀，小才女，清純學霸!
居然!
居然!
居然……
劉俊慧想一巴掌抽在那張火急的臉上，然而渾身無力，手都抬不起來。
劉俊慧想大罵，然而罵不出聲來……
擺頭!
頭還是可以擺動一下下的。
擺頭!
奮力擺!
再擺!
「好了……」
他說好了？!
這個混蛋在我身上幹了什麼？!
這時候，響起一片雜亂的說話聲。
「李永剛這小子軍人沒白當，為救人簡直不怕死啊!我親眼看到他跳到大運河裡把傻丫救上來!」
「可是，把人撈上來就是了，幹嘛趁機親劉俊慧的嘴啊!」
「你他娘的不懂!那不是親嘴，那是人工呼吸，劉俊慧剛才被大水淹的停止呼吸了，不人工呼吸她就死定了!」
「反正，我看到的就是親嘴!」
「他倆是不是在搞對象？」
「搞啥對象啊，劉俊慧傻丫頭一個!人家李永剛在部隊提幹了，現在是每月拿五十二塊的軍官了，能看上傻丫頭劉俊慧？!」
……
半個小時前。
李永剛應小學同學劉俊慧之約來到了大運河拐彎處的迴流窩岸頂上。
要不是小學同學，李永剛不會應這個約的。
劉俊慧智商確實有問題，勉強上到小學六年級，就再也上不下去了。
而李永剛一直上到高中畢業，畢業那一年參軍了，入伍才三年就提幹了。
那時候可以直接從士兵提干，前提是幹得特別好，部隊上可是優中選優的。
李永剛到達大運河迴流窩岸頂上的時候，看到劉俊慧胖都都的左手裡握著一個大甜瓜。
正是夏天，產甜瓜的季節。
李永剛一到，劉俊慧二話不說，左掌托著甜瓜，右掌立起成刀，照著甜瓜一砍。
咔!
甜瓜分成兩半。
「給!」
劉俊慧把稍大的一半甜瓜遞給李永剛。
小時候，劉俊慧沒少給李永剛好吃的。
「劉俊慧，你這是從生產隊的甜瓜地里偷來的吧？」
「你甭管甜瓜是從哪裡來的，吃著甜就行唄!」
李永剛咬了一口，果真，這甜瓜甜到家了。
「劉俊慧，你找我什麼事啊？」
「還能有啥事，就是想和你搞對象唄!」
傻丫頭說話就是直接。
「和我搞對象？!」
李永剛轉頭就走。
「哎哎，李永剛你別走啊!」
李永剛頭也不回繼續走。
他可不想和劉俊慧搞對象，把這個傻丫頭娶到家，怎麼過日子。
再說了，只要自己在部隊好好乾，干到營職軍官，家屬就可以隨軍了。
要是弄個傻丫頭隨軍過去，戰友們不知道怎樣笑話自己呢。
「嗚嗚嗚……哇哇哇……」
劉俊慧先是嗚嗚嗚小聲哭，見李永剛不回頭，就放開喉嚨哇哇哇地大哭起來。
李永剛還是心軟的，被劉俊慧的衝天哭聲喚回來了。
「劉俊慧，實話實說，我現在不想搞對象。」
「你騙人!我娘說了，你這次探家，就是回來搞對象的!」
原來是老娘派女兒來和李永剛搞對象的。
「劉俊慧，咱倆不合適。」
「李永剛，你說啥？我哪兒不合適你了？」
「你……」
劉俊慧的長相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然高高大大，豐豐滿滿，但是非常勻稱，周正，比例協調，稱得上農村的高大美。
就是傻。
李永剛當然不能說劉俊慧傻。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劉俊慧，你另找別的小夥子吧!」
劉俊慧刷地一下往大運河的河道方向靠近一步。
「李永剛，你要是不答應跟我搞對象，我就不活了!你再說一聲不和我搞對象，我就立馬跳下去!」
李永剛不相信劉俊慧真的會跳河。
「劉俊慧，你別嚇唬我，我是軍人，練出來了，不怕別人嚇唬。」
「我不是嚇唬你!我是真的要和你當兩口子!你不答應和我搞對象，我現在就跳下去!」
劉俊慧說著，又往河道方向靠近兩步，直接到了河岸的邊沿了。
而且，劉俊慧真的作出要跳河的動作，身體往前傾。
恰在這時候，突然刮來一道強風，很強烈，吹在了劉俊慧的後背上。
劉俊慧似乎驚叫了一聲就掉到河裡去了。
正是發洪水的季節，大運河裡滾動著滔滔河水，而迴流窩裡，大旋渦一個接一個。
劉俊慧恰好掉在一個大旋渦里，眨眼間就不見影了。
李永剛先是一驚，緊接著甩掉外衣跳下去救人。
幸好李永剛當的是海軍，經過了嚴格正規的游泳訓練，在兇猛的海浪中全副武裝泅渡都不怕。
不過此時迴流渦里洶湧澎湃，將水下的劉俊慧衝擊得四處激蕩。
李永剛費了好大週摺，才把劉俊慧救上來。
這時候劉俊慧已經面色慘白，無聲無息了。
救人要緊!
李永剛立即給劉俊慧做人工呼吸。
此時已到近午，在地里幹活的社員們收工了。
那些沿著大運河岸回家的社員，路過迴流窩這兒，有人看到了李永剛把劉俊慧從水裡抱上岸，而大多數人看到的是李永剛和劉俊慧嘴對嘴。
這時候，迴流窩這兒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繼續議論著。
「聽說劉俊慧的娘想讓女兒嫁給李永剛呢!」
「簡直是賴蛤蟆想吃天鵝肉!人家軍官怎麼可能要這個傻丫頭!」
「不過現在難說了，這嘴都親了啊!」
……
那個時代的人，真的是男女授受不親，別說親嘴了，就是拉個手，關係都非同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