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我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當晚,溫驚竹又夢見了沈即舟,這一次所有的人、所有的場景,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著那熟悉的眉眼,熟悉到燙傷他的眼神,他幾乎快要脫口而出的喊著他的名字。
而夢中的沈即舟確確實實的停下腳步,看向他,「怎麼了?」
無論是守護子民的沈即舟還是在戰亂時期的沈即舟,都是真真切切,有血有肉。
溫驚竹忽然想起,在四月份那個古墓。
同學的話赫然在他耳邊響起。
前世......
難不成那古墓的主人正是戰亂時的沈即舟!
也就是說,他們其實都是同一個人,他來找他了......
這麼一想,溫驚竹狠狠地打了個顫慄。
所以,現在的沈即舟是帶著記憶來找他的!
溫驚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也只有這個想法才能證明沈即舟所有的一切。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兩人的關係在哪一世都是關係親密的人,為什麼沈即舟還會用那種痛惜又失而復得的眼神看他?
這其中難道是有什麼隱情?
溫驚竹越想越覺得奇怪。
直到他真的撐不住睡意,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而在他隔壁的沈即舟睡不著,看著天花板出神。
他自然是察覺到了溫驚竹的不一樣,而且白天的時候,他也把這件事告訴他了。
溫驚竹能夠知道那些事,應該是通過了做夢的方式,而不是像他一樣帶著清晰的記憶來。
沈即舟沒睡著,直接熬到了要看日出的時間,他洗漱好了之後剛想發消息給溫驚竹,房門便響了。
除了溫驚竹,他想不到其他人。
開了門后,果然是他。
此時的溫驚竹已經穿戴整齊,只有額前的碎發還有些潮濕。
他一身都很休閑,完全是大學生標配。
相比於溫驚竹的稚嫩青澀,沈即舟就顯得老練成熟穩重了許多。
笑死。
年長四歲,還帶著百歲的記憶能不穩如老狗么?
溫驚竹几乎要明白了整件事情之後,再次看向沈即舟的眼神完全變了,沒有之前那麼陌生。
這種感覺他並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彷彿是潛意識中形成。
或許是因為他對沈即舟改觀,心理上也會熟悉吧。
溫驚竹強行給自己洗腦。
「走,可不能錯過這麼美好的一幕。」
說著,他非常自然的牽起溫驚竹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邊走去。
這一時刻,他可是在夢中幻想了無數次,直到他生命的盡頭。
溫驚竹目光落在面前的男人身上,眼中也漸漸地泛起了笑意,任由他牽著走。
一路上兩人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不妥,一切都是水到渠成,順其自然。
溫驚竹看著漸漸升起的太陽,嘴角彎起,眉眼精緻如畫,與周遭的事物相襯,彷彿融入了油畫中,一眼讓人難以忘記。
他眼中泛起了驚艷之色,下意識地脫離沈即舟的手,脫下鞋緩緩地步入被海浪拍打的邊緣。
沈即舟則是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溫驚竹說:「沈即舟,快看啊!真的很漂亮!」
沈即舟點點頭,「嗯,很漂亮。」他說過。
兩人看完了日出,找了個地方吃早餐。
中途沈即舟離開了一會兒,沒一會兒他端了個碗回來。
溫驚竹狐疑:「這是什麼?」
沈即舟把碗放下:「是薑湯,驅寒的。」
「誰感冒了?」
沈即舟輕笑一聲,似是有些無奈,「你身子不好,剛剛還吹了風。」
溫驚竹身軀一頓。
這麼一說,夢中的他身子好像也不好,整天一碗接著一碗的喝葯,光看著都要吐了。
看出了他的猶豫,沈即舟放低了聲音:「喝幾口,不用喝完。」
溫驚竹不好推脫,只能喝了幾口,剛放下碗,面前又出現了一杯溫水,杯壁還帶著一層薄薄的水汽。
「這家店挺多人的,我剛剛去后廚的時候還挺忙,估計要等上一會兒,先喝水暖暖胃。」
沈即舟幾乎是非常的照顧著他的情況,無論是在哪方面上的。
他所做的一切都很熟稔,彷彿已經做過了千萬次。
照顧著他,很理所應當,而不是裝模作樣。
這種感覺,他並不在蘭無晏的身上感覺到。
他以前和蘭無晏出來吃過飯,對方雖然也是對他做到無微不至,但那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像是刻意偽裝而出。
溫驚竹低聲道了聲謝。
沈即舟秒切換有些不正經的狀態,道:「要是真的想謝,那就快快點頭吧。」
話音剛落,溫驚竹几乎是下意識點頭。
他一愣,抬眸看向沈即舟,看著對方笑盈盈的臉時他面頰猛地一燙,飛快地低下頭,十分不自然抿了口水。
他剛想解釋什麼,沈即舟已經轉移了話題,「還有沒有想去的地方?或者是在這裡多玩幾天?」
溫驚竹鬆了口氣,聞言又想了想,到了嘴邊的話又變了,「不用了,過幾天我還有事需要回學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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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即舟蹙眉:「都放假了還回去做什麼?」
溫驚竹說:「導師那邊有點事,需要我們過去一趟。」頓了頓,又解釋,「是專業課上的事情。」
沈即舟雙手手指交叉支撐著下巴,黑漆的眸子落在他的身上,不作聲。
「是真的。」溫驚竹像是害怕對方不相信一般,認真的說道。
「知道了,沒有不相信你。」沈即舟笑著說。
沒一會兒,早餐端了上來。沈即舟給他盛了一碗養胃的蓮子粥。
「你這幾天看起來睡得不好,喝完蓮子粥回去再補個覺。」
一大早溫驚竹確實不喜歡吃些油膩的食物,恰好這碗粥和小菜再加上沈即舟的原因,他喝了三碗。
喝到最後他發現沈即舟不知在什麼時候停了下來,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他停下動作,不由得問:「我臉上沾上了什麼東西嗎?」
問完,他的動作一頓,覺得這句話很尬,一般都是出現在電視劇裡邊。
一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溫驚竹恨不得原地撤回這句話。
不過沈即舟卻沒有做出他認為會出現的動作,反而是輕聲的笑了笑,「沒有。只不過我有個小習慣,要親眼看著你把早餐吃了才放心。」
至於為什麼,他沒有說,溫驚竹心裡有了底,也沒有多問。
吃飽之後,溫驚竹擦了擦嘴,適宜的開口問道:「沈即舟,你是不是在很久之前就認識我?」
沈即舟怔住,反應過來后看著他的眼,承認道:「是啊,我們很久之前就認識了。」
「是在什麼時候?為什麼我沒有印象?」
溫驚竹漂亮的眸子注視著他,難以看出思緒。
「在我們小時候,我遠遠的,就看見了你。」
溫驚竹回想了一下他小時候,他並沒有印象。
「那我看見你了嗎?」
沈即舟沉吟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溫驚竹斂下眼睫,不經意地輕輕顫了顫。
或許此時的他們都明白了一件事,但更多的是不確定。
沈即舟不傻,自然是知道溫驚竹想知道什麼,但他不願意這麼全盤托出。
要是把他們以前的相處方式和感情全都說出來,很容易影響溫驚竹的判斷,萬一他將前幾世的情感強迫落在他的身上,那麼溫驚竹會一輩子都活在欺騙當中。
這也是沈即舟不願意看見的。
這樣的話,他寧願溫驚竹這輩子都不要喜歡上他。
溫驚竹回去之後,睡了個回籠覺。
這一次,他又做夢了,他夢見了沈即舟抱著他的屍身,他渾身上下沾滿了鮮血,俊美的臉龐都沾染上了血跡。
眼中含著淚花,無措的說著什麼。
原來在那一世里,他死了。
沒能陪沈即舟走到最後。
這一刻,他又忽然想起那青年將軍,有一位愛之入骨的妻子,只不過妻子在勝利前被害死了。
難道這就是史書上記載的嗎?
溫驚竹看著在一旁掙扎的蘭無晏、悲痛欲絕的沈即舟......
周圍還圍著形形色色的人,但他此時什麼也沒有看見,周遭彷彿失去了色彩,只留下他那身披金甲的青年。
那一天,他永失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