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弘治的身體
「陛下，諸位大人，這是臣親耳聽到的，臣敢以性命擔保所言句句屬實。」言研沉聲道。
此時的言研，雖然是第一次上朝堂站在這般位置被包括弘治皇帝和他之前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們注視著，卻難得的沒有怯場。
感性的文科生此刻只想要給自己的部門維護些面子，給大明保住面子。
言研的樣子，讓朱厚煒都有些另眼相看。
果然，每個時代都有純粹的人存在。
只是泥潭太過污泥，純粹便顯得格格不入難有冒頭之日。
即便真的冒頭，恐也將成為眾矢之的。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
會同館的官員呵斥道。
「不過是四夷館的小官，居然敢誹謗外邦使節？」
見朱厚煒剛剛否認是自己的話，他們下意識便以為，這渾水朱厚煒其實並不想蹚，只是單純因為情報有點勁爆又被言研用語言迷惑所以才將他的話帶出。
自以為從細節中握住真相的會同館官員，果斷直接對言研開始施壓，想壓垮他的心理讓他承認自己在說謊。
朱厚煒見狀不由微微皺眉。
果然，這世界就是這麼真實。
自己剛剛說話對面還和和氣氣的，現在自己一說這話跟自己沒關係是那個誰說的，人家可能揣摩到他並不站在言研那邊，態度一下子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人，真是有夠真實的。
弘治皇帝此時眉梢也是微挑。
太子和蔚王才從這暖閣走出去多久，就又給朕帶來個這麼勁爆的消息？
「那個......你說你是親耳聽見的？將經過給朕詳細講講。」
弘治皇帝雖然覺得這個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想要下意識忽略掉的傢伙不是很靠譜，但畢竟是他兒子親自帶來的，還是打算認真聽一聽。
國家層面無小事，國家臉面是大事！
「是，臣之前奉太子、蔚王二位殿下的命，隨蓋州伯前往遼東考察試驗田選址前些日子剛從遼東返回順天......」
言研省略下自己當暗探的經過，只以屯田官的視角開始講起偶遇朝鮮使團並陰差陽錯聽到他們喝醉酒吹牛逼的事情經過。
「那玩意是你聽錯了，或者是你根本就沒聽懂瞎想誤會了人家的意思。」會同館的官員插嘴道。
「臣懂朝鮮話，臣敢斷定那晚絕對沒有聽錯，朝鮮使團動機不純，心中有鬼。」
言研斬釘截鐵，再怎麼說他也是個懂得數種語言的天才，這可是他的舒適區，怎麼可能弄錯！
「這......」
弘治皇帝不知該如何，雖然言研態度很說明問題，但一人之言不可輕信，人家附屬國要是因一人的話就被否掉那豈不是太不把國與國之間的外交當回事了？
「一切，還是按往日招待番邦使節來處理。」
弘治皇帝想了想，拍板。
「按流程來。」
反正要是正常走流程，這種外番覲見朝貢可是得費不少功夫，有這時間他都能派個錦衣衛去探一探是否情況屬實了。
朝鮮又不遠，來回也花不了多少時間你說對吧。
一個字，拖！
憑拖字秘，足以將此事解決！
反正當初六部辦事效率就不咋樣，這次就稍微縱容一下你們的龜速吧~
「好了，沒什麼事就退下吧。」
弘治皇帝開口，聲音中隱隱帶著一絲難掩的疲倦之意，隨後還不住輕咳了一聲。
這，讓朱厚煒內心不由有些警覺起來。
我敲！現在好像已經弘治十六年了！要按照歷史走向，弘治老爹好像沒多少好日子到了想吃點啥就吃點啥的時候了！
朱厚煒暗叫糟糕。
他怎麼忽略了這事，當初還覺得時間還早有時間怎麼轉眼就只剩一兩年了呢？！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去世的他不知道啊，史書上沒給出論斷啊！
眾人告退，只有朱厚煒依舊站在原處，眼神中有一絲擔憂。
「怎麼了，你小子還有別的事要跟朕講嗎？」
弘治皇帝看到朱厚煒的樣子，不由笑道。
沒了群臣在，他們家的相處其實算是歷代皇家中較為隨意的了。
「父皇，您......還好吧？」
朱厚煒確實帶著顧慮，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
弘治皇帝一愣，看向朱厚煒那帶著擔心的小表情，明白了他的意思。
「無礙，朕只是近兩日有些受寒了。」
「無事的話便下去吧，朕還要批奏摺。」
弘治皇帝發話，顯然這身體上的事，他不想跟朱厚煒多談。
「是，兒臣告退。」
長了張嘴的朱厚煒最終只說出這麼一句，便緩緩退出了暖閣。
家長都這樣，永遠不會在孩子面前表現出自己懦弱、傷病的一面，即便是談也不願多談。
不過無妨，他還有西山醫館，還有已經苦學了數年在西山實操救民多年的天才少女、皇家官方認證第一女醫——傾雨呢！
只要傾雨能弄清楚是什麼病，就還有機會！
「那個誰，你準備準備到鎮國軍校報到。」
朱厚煒對在外等候他的言研吩咐道，人家投過來還立了大功總得給人家安排不是？
先在軍校學幾年，等朱厚照那什麼軍部規劃框架做好，軍校作為官方制定軍官學校，到那時自然會給他該有的榮譽、軍銜。
但現在朱厚煒可沒空跟他嘮了。
弘治皇帝身體出問題被他洞察到了，他可坐不住。
這麼些年來，雖然弘治皇帝挺坑，但對他和朱厚照的庇護、舐犢之情卻是真的。
要沒有他站在身後壓下文官的千萬彈劾，對他們許多看似大逆不道的事給予縱容，西山想在短短五六年膨脹到這般地步根本不可能。
不論是為了大局還是因為私情，朱厚煒都不希望弘治皇帝出事。
「現在是弘治十六年，希望不是什麼大病吧。」
若是有些長年累月積累的舊疾，那還算在可控範圍內。
但要是整出個癌啊什麼的，那真就可以加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