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狌狌與母樹

等陳平安吃果子的時候那幾個白猴都在交流，然後看兩個猴似乎是達成了統一意見，剩下三個猴都眼巴巴看著陳平安。特別是看到他一口就把果子塞進嘴裡的時候都下意識咽了下口水。

先前有兩個沒吃完的這會兒忍不住拿出來吃，剩下的三個實名羨慕。

陳平安在那裡大口嚼，兩個白猴在小口啃咬，要是不知情的來看了也許會以為大家在進行一場以食物會友的活動，那三個已經不敢看了，怕再多看一下就忍不住把明天的量給吃了。

就在陳皮安咂嘴回味的時候，一群白猴簇擁著一個鬍子長到脖子下的老猴過來。

陳平安覺得收了人家的禮物，又看這明顯是猴王或者是身份很高的過來，習慣性打了個招呼。

「你們好啊。」

「你，你，好！」長鬍子老猴磕磕巴巴但是還是說出了讓陳平安幾個能聽明白的話。

「哈，你能聽懂！」陳平安想終於碰到一個能交流的了，他很是開心然後一個縱身就到了長鬍子老猴前面。

頓時哇得一聲，然後長鬍子老猴身邊的白猴散了一大半，好多都逃離這個大塊頭。但是還有一小半沒逃，就是雙腿顫顫，顯然也是怕得不行。

長鬍子老猴沒有逃，或者說他也逃不動，他就抓著一根樹枝看著突然上來的陳平安，巨大的身高差讓老猴有點窒息的感覺。

陳平安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對這群猴子的威懾力，他還是沉浸在見到可以交流的猴子的開心中，「我叫陳平安，你叫什麼？」

感受到陳平安沒有什麼惡意，長鬍子老猴也鬆開了點抓緊樹枝的手，「我，叫，狌，十九。」

「猩十九？你是猩猩部落的嗎？」陳平安疑惑小金小鵬說的猩猩是這樣子的嗎，那自己和他們差得可有點遠。

「不對，你不是猩猩。」這時小金探出腦袋說了句。

聽到它的聲音陳平安還沒說話，那叫狌十九的結結巴巴又喊了句，「神，神，鳥！」

陳平安看了看小金，見它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又轉頭看向長鬍子老猴，「神鳥？」

「像神，鳥，又，不像。」長鬍子老猴斷斷續續，這話讓陳平安聽沉默了，倒是小金和小鵬知道他什麼意思，但是也沒有開口說什麼。氣氛一時稍冷。

終於長鬍子老猴打破了沉默，「去，我屋裡，坐。」

這個意思很明確，陳平安想想也點頭。長鬍子老猴的樹屋不小，就在進門的時候陳平安需要矮身，等進屋后他雖然不能又蹦又跳的，但是正常走兩步沒啥影響。

老猴給到了點特殊的飲料，一共倒了四個木碗，他自己一碗，還有三碗明顯就是給陳平安三個準備的，小金和小鵬看到后也從肩頭跳下來，它們沒有分開就保持著雙頭鳥的造型，來到樹屋裡的樹根編織成的蒲團上趴下，也不出聲就等著兩猴接下來說什麼。

陳平安幫它們把木碗挪近了點，然後他自己拿起在鼻子下聞了聞，很清香有點和那果子類似的味道，但是應該不是果子壓出來的汁水。

「母樹。」老猴指了指身下的大樹，「甘露。」老猴又指指頭頂。

雖然沒怎麼聽懂，陳平安還是喝了口，入口甘甜，比起那果子的汁水清香味稍淡，但是喝下後頭腦一陣清明。好東西啊！陳平安一口悶。

長鬍子老猴看陳平安喜歡也是笑了起來，然後把自己沒喝過的一碗推到陳平安面前，還對他示意了下。

看到有好吃的，陳平安可不知道什麼叫客氣，他拿起后一下就大半碗。其實這個碗對於他來說就是個小杯子，他一大口估計能裝三四碗，這麼喝倒是有點品茶的意味，雖然陳平安也不懂什麼叫喝茶。

老猴等他把碗里的喝盡后才出聲，「你們，是我，第一次，見到，的，其他，族，人。」

陳平安他們都沒說話，就等著老猴說下去，或者說還等著老猴能不能順暢點話說再接嘴。

「你，是猴，又，不是猴。」他盯著陳平安來了這麼句，倒是讓陳平安有點驚到，雖然他自覺不是妖怪，但是如果被犀牛部落的牛知道自己能變猴估計肯定會把他當成妖牛趕出來。

陳平安看老猴，情緒平穩沒有驚嚇，看來他不是很在意，排開對自身是否妖牛或者妖猴的擔心，那陳平安就想要知道老猴是怎麼看出來的了，莫不是自己有什麼沒變化到位的沒注意？

他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然後提出疑問，「猩十九，你是怎麼知道我不是猴的？」

老頭聽沒什麼問題，陳平安說完他就指指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指指自己的心，「看到，就明白。」

陳平安不明白啊，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蠢怎麼沒懂呢，然後他看兩鳥也是默然沉思的樣子也就放鬆了，只要自己不是蠢到沒邊就行。於是他搖搖頭表示自己沒聽懂。

老猴笑笑，然後他又開始磕磕絆絆解釋，不過說話明顯流利了點，「我是，狌狌族，長老，只要看到，就能，知道過去。」

「我知道了，你是狌狌！」這時小鵬叫了出來。

陳平安撓頭，他覺得兩小隻怎麼一個說是猩猩一個卻又說不是猩猩的，這個問題需要討論嗎，老猴說自己是猩猩就讓他當猩猩好了，就比如自己現在想當猴子就當猴子，哪天想說自己是牛那就當牛。

要是老猴說自己是牛那陳平安可能會有點意見，但是猩猩嗎和它們三個又沒有什麼關係，隨他高興好了。

就在陳平安胡思亂想的時候，老猴又說了起來，邊說還一邊比劃，「狌狌。」他指了指自己。

「能知過去。」

然後他用兩隻手握拳在胸口比了個捶胸的動作，「猩猩，不行。」說完他笑著看陳平安。

「不是一樣的？」陳平安通過這個生動的表演立刻知道好像說的不是一樣的物種，果然老猴點頭。

好吧以陳平安的見識立刻歇菜，還好小鵬接過了話題，「你是傳說中的狌狌族，不是說很久之前就沒了嗎？」

「本來，應該沒，但是被救了。」老猴說著抬頭似乎在仰望那個救了他們種族的英雄，然後他指了指身下的地面，「我們，一起活下來。」

陳平安愣了下，然後恍然他應該說的是巨樹。這時陳平安又想起來的時候看到的一幕，於是他直接問了出來。

「十九，那個你們為什麼要劃開自己的身體？」他也邊說邊在身上比劃。

老猴一愣然後懂了他意思，「母樹，要吃，我們。」

「什麼！」陳平安倏地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