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甘露聖水

他們剛到院子，十幾個人便涌了進來。

一個老者手指扁鵲，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你……他……他……」

孫勝靈道：

「別『你、他』的了，走，快去看看！」

眾人急忙趕到了陳二嬸家裡。

剛進院子，就聽到了陳二嬸撕心裂肺的哭聲。

進了屋裡，幾個婦女正拉扯著陳二嬸。

那陳二嬸掙扎著，眼望床上，哭得死去活來。

關小刀一眼便看到那孩子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扁鵲一言不發，走到那孩子跟前，先扒開他眼睛看了看，又探了探他的鼻息，表情凝重。

關小刀心道：

難道，孩子真的死了？

雖然，他知道，就是孩子真的死了，也不一定就怪扁鵲，但心裡還是充滿了失望。

扁鵲問那幾個婦女：

「第二遍葯是按照我說的時間服的嗎？」

一個婦女回答：

「是的，我們怎敢不遵從神醫的囑咐？」

「那麼……」

扁鵲又問：

「我們離開以後，有沒有人來過？」

那個婦女小聲道：

「最先的……那個郎中來過。」

「哦？」

扁鵲的臉色有變：

「他……有沒有做什麼？」

那婦女道：

「他……他拿起葯碗聞了聞，又把藥渣扒拉著看了半天，讓那個小廝記著什麼，奴婢等……也不敢問。」

孫勝靈問：

「他有沒有往葯碗里放什麼東西？」

那個婦女道：

「這個奴婢沒有看到，不敢胡說。」

扁鵲把葯碗拿起，反覆察看，又聞了聞。

放下，又把那孩子的嘴撬開，看了看，聞了聞。

關小刀忍不住了：

「神醫祖爺爺，這孩子……死了嗎？」

扁鵲道：

「還沒死。不過……」

「不過什麼，快想辦法啊！」

旁邊一個仙民嚷道。

扁鵲倒也不以為忤：

「對，是要趕緊想辦法。

「是有人把葯里的鶴頂紅加了量，導致中毒。

「這鶴頂紅就是現在人間說的砒霜，你們都聽說過吧？

「想要解毒，可沒那麼容易……」

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了畏難的表情。

關羽道：

「只要有救，先生儘管說來。

「不管什麼方法，也不管多難，我們一定全力以赴……」

扁鵲道：

「如果發現得早，砒霜尚未完全被吸收，馬上給他喝大量的溫開水或稀釋的鹽水，讓他嘔吐，把砒霜排出來，基本上問題就不大。

「可是，現在有些晚了，看樣子砒霜已經完全被他吸收了。

「我想來想去，除非……」

「除非什麼？」

關小刀急急問道。

扁鵲不答，想了一會兒，說道：

「我想起了在世時的一件往事。

「那是我跟老師長桑君學習醫術時間不長的時候。

「有一天，有人來找老師，說他兒子中了毒，馬上就要死了。

「老師便帶著我跟著那人去了他家。

「到那兒一看，他兒子哪是什麼馬上要死了啊，分明早已斷了氣……」

關小刀心道：

這扁鵲有起死回生的本事，那他老師一定也有，他一定會把那人救活的。

誰知，扁鵲嘆了口氣：

「我老師當即對他做了搶救，可是，卻回天乏術，只能遺憾地罷手了……」

關小刀心道：

那人還是死了？

那扁鵲講這個有什麼用啊？

莫非，還有別的變故？

果然，扁鵲話鋒一轉：

「就在這時，來了一個老婆婆，說讓我試試。

「接下來老婆婆不知從哪弄來一碗水和一把茶葉熬成湯，撬開嘴給那人灌了下去。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那人，竟真的活了過來……」

關小刀心道：莫非這老婆婆是一個隱藏的神醫？

聽扁鵲繼續講道：

「那家人自然對老婆婆萬分感激，非要留老婆婆在家吃飯，又要給老婆婆金銀財寶。

「老婆婆都拒絕了，說，如果真要感謝，就到天井峽去找我吧，不用帶什麼禮物，幫我修修房子就行了。

「說完，老婆婆就走了……」

關小刀心裡合計：

看來，這老婆婆一定是個人物。

只是，會是誰呢？

她讓人幫她修房子，是她的房子破了嗎？

扁鵲道：

「回去以後，我老師始終放不下這件事兒。

「打聽到了那天井峽在哪兒，便帶著我去天井峽找那個老婆婆，誰知……」

關小刀好奇：

「怎麼了？」

扁鵲道：

「我們在天井峽找了半天，一戶人家也沒見到，更別說老婆婆了，倒是在山裡看到了一座破廟……

「你們猜，是誰的廟？」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猜不上來。

扁鵲道：

「是觀音菩薩的廟啊。

「我老師見了那廟十分破敗，大吃一驚，觀音菩薩廟怎麼成了這樣呢？

「便下山找到了那家人，我老師給拿了一百個刀幣，我又出了三十個圜（huán）錢，讓他們把廟宇修繕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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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小刀明白了：

「原來是觀音菩薩扮成老婆婆出手救的人啊。

「觀音娘娘，當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啦。」

扁鵲道：

「是啊，觀音菩薩當然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不過，我作為郎中，很自然地會關心一個問題，那就是：觀音菩薩，她靠什麼實現的起死回生？」

關羽道：

「是法術唄。」

扁鵲道：

「法術也得有個什麼載體啊。

「再說，我也沒看到她念什麼咒語或者發出光什麼的啊。」

周倉道：

「你剛才不是說她給病人喝的茶水嗎？一定是那茶特殊……」

扁鵲搖頭：

「我親眼看著的，她用的就是普通的金銀花茶。

「這金銀花雖然有解毒的作用，但說到起死回生，哪有這麼大的功效呢？」

孫勝靈一拍大腿：

「我知道了！」

關小刀也想到了：

「我也知道了！」

孫勝靈道：

「我們一人說一樣。你先說……」

關小刀道：

「好，玉凈瓶……」

孫勝靈介面：

「甘露水……」

兩人相視一笑。

那些仙民顯然不明就裡，都迷惑地看著他們三人。

扁鵲讚許地看了看關小刀和孫勝靈，點點頭：

「不錯。

「我認真回想了一下，她怎麼弄的那水我確實沒注意，或者她就是沒想讓別人知道。

「現在想來，她老人家用的當然是玉凈瓶中的甘露水……」

關小刀拍手道：

「對呀，那水可老厲害了，你忘了嗎？

「孫悟空把鎮元大仙的人蔘果樹弄死了，觀音菩薩就是用那水給救活的。」

扁鵲苦笑：

「是啊，所以我說除非……除非觀音菩薩在這裡。

「可是，這又怎麼可能呢？

「除了我在世時見過那一回，成仙這麼多年了，我再也沒有見過她老人家。

「只聽說她在南海普陀山，也不知道真假……」

陽虎道：

「那還有假？

「我後來還在那裡見過她呢。

「要我說，孫小聖會筋斗雲，去趟普陀山還不就是一眨眼的功夫？

「只是，嘿嘿，人家菩薩來不來可就不好說嘍。」

關小刀心道：

觀音菩薩受傷了，也沒必要讓他們知道了。

這點小事，何必勞動菩薩大駕？

別忘了，我還有個「小神瓶」呢。

此時不大顯身手，更等何時？

想到這，大聲道：

「神醫祖爺爺，你不是要那甘露水嗎？何必非得讓觀音菩薩親自來？」

說著，把那個小瓶從口袋裡摸了出來，往扁鵲手裡一塞：

「神醫祖爺爺，水有了，茶……就看您的啦。」

扁鵲反覆看著小瓶，還聞了聞，顯然不相信：

「你這是什麼水？管用么？」

關小刀笑道：

「您就別管什麼水了，試試看唄。」

「好吧。」

扁鵲使勁兒一點頭：

「反正，再不治，他也是個死……」

當下，將小瓶打開，把葯壺灌滿。

那些仙民眼看著這麼個小瓶，竟然出水源源不斷，都驚得目瞪口呆。

扁鵲又把自己的藥箱打開，先在葯壺裡放了些乾燥的黃綠色的花一樣的東西，又抓了一把紅色的東西加了進去。

關小刀思量著：

那紅的見過，應該是枸杞子，那花一樣的是什麼東西？

對了，一定就是金銀花了。

一會兒功夫，金銀花茶就煮好了。

扁鵲待茶水涼了下來，倒了一碗，給那孩子灌了下去。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奇迹發生啦，那孩子喉嚨里輕輕作響，竟然蘇醒了過來。

接下來，扁鵲用自己帶的草藥重新熬制了兩碗湯藥。

為了防備再被別人做了手腳，由孫勝靈陪著扁鵲留在陳二嬸家，專心致志給她母子兩個治療。

其他人則回到了那間小屋，很自然，又嘗到了周倉做的可口的飯菜。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孫勝靈和扁鵲才再次回到了小屋。

不用說，這次，那孩子的病徹底好啦。

那些仙民的態度也變了，說了好些感謝的話，卻是隻字不提費用的事兒。

鬧哄了一會兒，也就散了。

關小刀高興啊，對扁鵲道：

「您果然是神醫，我就說嘛，您一定會治好他們的。」

扁鵲不理關小刀，轉而對孫勝靈道：

「孫小聖，我可是兌現了我的承諾，把她們母子治好了。

「該你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關小刀聽了這話，頓時像被澆了盆冷水：

是啊，我光顧著高興了，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

既然是承諾，那是非兌現不可啦。

否則，豈不是言而無信？

只不知，孫勝靈承諾他的是什麼事兒？

難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