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李芊芊成為京城第一才女
這京中世家子弟大多心思機敏。太子作了一首中規中矩的詩，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又怎敢作出超越太子的詩句？況且太子向來文采卓絕，聲名遠揚。此時若誰冒頭，那無疑是掃了太子的面子。這場上誰家子弟敢比太子更出色呢？於是眾人紛紛效仿太子，也作了中規中矩的詩。就在眾人以荷作詩的比賽進行到一半時，去內院換衣服的李芊芊回來了。她默默站在了隊伍的最角落。而正巧司馬君緣因太后讓他最後作詩，也正站在角落。李芊芊由於前面的情況未聞，於是小聲問司馬君緣：「請問公子，大家這是在做什麼？」司馬君緣回頭一看，是剛剛落入荷花池的女子，於是拱手道：「太后讓我們以荷為題，每人作一首詩。」李芊芊聽了，內心竊喜。她早已在家準備了各種詩句，諸如以月亮為題、以花為題、以夏日為題，甚至還準備了以校場比試為題的。而今日是芙蓉宴，她自然準備了以荷花為題的詩句。為了這首詩，她還花了二百兩銀子從他人手中購買。此人自稱是個秀才，因一直未中舉沒有官祿，所以才以賣詩為生。
太子陳顧回無論何時，餘光都不曾離開過司馬君緣。看到司馬君緣和李芊芊在下面竊竊私語，他心中又是一陣煩悶，覺得這個李芊芊甚是煩人，每次出現都纏著他的「君緣哥哥」。突然，他想到上一世聽聞這李芊芊便是在此次詩會上聲名大噪，驚艷京城，成為京城第一才女，就因作了一首詠荷詩。但他記得自己繼位之後，有一年科舉舞弊案抓到了一個代考的秀才。這科舉舞弊按律當株連九族，這秀才為了保住自己的家人、親人、朋友，於是將歷年作弊找他代考、代寫之人都寫下了名單和事迹，其中便有給京城第一才女李芊芊代寫詩句之事。此次便是他們的第一次合作，上一世後來李芊芊的所有詩句，皆出自這個秀才。於是他小聲跟西元交代了兩句，西元趕忙下去了。
此次參加芙蓉宴的貴族子弟，即便只來了家中嫡子和嫡女，也有五十餘人，未婚的佔大多數。所以直到大家所有人吟詩完畢輪到李芊芊，也將近用了一個多時辰。只見李芊假裝害羞謙虛道：「臣女在家只是識得幾個字，在這裡讓大家見笑了。」接著念道：「畢竟芙蓉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大家聽了這些，都大為震驚，這詩的水平，莫說在這芙蓉宴的比詩會上，就算拿去參加科舉也堪稱上乘。這李家的庶女，平常並未有多出眾，沒想到竟有如此文學素養和才華。就連站在旁邊的司馬君緣，雖不擅此道，卻也能聽出這是一首好詩，忍不住多看了李芊芊兩眼。這兩眼，又把太子陳顧回氣到了。他真想走過去一個手刀斷開司馬君緣對李芊芊的目光，可作為太子，他還是要保持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人設，忍住，忍住，忍住，他在心中默念了三遍。然後也開口說道：「李姑娘此詩意境優美，用詞精妙，實在是難得的佳作。孤觀之，彷彿能親眼目睹那六月荷花盛開的盛景，此詩必能流傳於世，姑娘才華橫溢，令人讚歎！」眾人聽聞太子這番稱讚，心中更是對李芊芊刮目相看。有人暗想，這李芊芊莫不是有仙人相助，竟能作出如此妙詩；有人則揣測，或許她平日里深藏不露，只待今日一鳴驚人；還有人羨慕不已，想著若自己也能有這等才華，定能在京城中嶄露頭角。
李芊芊見太子如此誇讚自己，心中大喜，趕忙跪下回話：「回殿下，家父是禮部侍郎，我乃禮部侍郎之庶女李芊芊。」太子轉過頭，對皇太后說：「李芊芊這首詩必然會名震京城，今日這詩會第一名非她莫屬。」皇太后笑著對太子陳顧回說：「這麼說不好，我們還是要給司馬君緣這小子一個機會。」說著讓司馬君緣最後將自己所作之詩說了出來，司馬君緣所作果然中規中矩，並無出彩之處。今日拔得頭籌之人，成了李芊芊。李芊芊因來得較遲，所以並未聽到這七彩玲瓏鴛鴦芙蓉屏風是太子的心愛之物，因此並未向皇太后提出要將此屏風送與太子，只是跪下謝皇太后恩賜。皇太后還有些不高興，從今日芙蓉宴來看，她這清風霽月的孫子陳顧回明顯對這女子有意，至少是有興趣，可這小官家的庶女竟自視甚高，對自己的孫子毫無意思，並未提出將屏風送與他。可芙蓉宴之後，皇太後轉念一想，這小庶女或許不是自視甚高，而是自知身份配不上太子孫子，所以才沒有送出屏風。這樣一想，皇太后對李芊芊反而多看好了幾分。
這邊，太子陳顧回在芙蓉宴會結束之後，立刻讓西元去通知司馬君緣來他的書房。司馬君緣此時正走到宮門口剛要出去，只見西元公公氣喘吁吁地跑來叫住他，告知他太子的吩咐。正常太子是不能私下與臣子見面的，以免有結黨營私之嫌，但是司馬君緣是他的太子伴讀，經常私下見面也屬正常。於是司馬君緣加快腳步來到太子書房，一進入便看到一青衣男子跪在地下瑟瑟發抖，臉色蒼白如紙，眼神充滿恐懼，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牙齒也止不住地打顫。而太子陳顧回坐在書桌之前，燭光映照在他那立體英俊的臉龐上，帶著几絲紅潤，反倒更顯俊俏。不等司馬君緣回過神來，陳太子陳顧回便對著跪地之人說道：「把剛剛跟孤說的話再說一遍。」下面跪著的青衣男子因害怕而無法控制身體的顫抖，聲音帶著哭腔趕緊說道：「小民前天賣了幾首詩給一女子，該女子就是禮部侍郎家的庶女李芊芊。」太子接著問：「你如何知曉這是賣給李芊芊的？」下面的人趕忙回話：「小民是個秀才，像小民這樣出身布衣之人，一般都會尋求老師庇護，所以對京中官員較為了解。小民曾希望入禮部侍郎門下成為他的門生，所以知曉禮部侍郎有兩個女兒，一個是嫡女李榮，身材較為圓潤，另一個便是他的庶女李芊芊，身材長相較為秀美。那天李芊芊身邊的婢女給了我錢之後，我留了個心眼跟著她，發現她走進了禮部侍郎府中，後來我看到這婢女就跟在李芊芊的身後。所以肯定當時跟我購買詩句的人是李芊芊。」太子繼續問道：「你所賣的這幾首詩中可有寫荷花的詩句？」青衣男子因極度害怕而不停抖動，哆哆嗦嗦地回復道：「有，有一首寫荷花的詩句。」太子說道：「給孤念出來。」此男子便念出了這首詩：「畢竟芙蓉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聽到這裡，司馬君緣恍然大悟，明白了陳太子陳顧回此舉的用意。陳顧回對下面瑟瑟發抖之人說道：「將你賣給李家小女的幾首詩全部默寫下來。」下面的人連連稱是，一邊磕頭一邊說：「小民知曉，小民知曉，小民知道錯了，請太子饒我一命。」西元此時將紙和筆遞給了他，他就在地下將當時賣給李芊芊的共七首詩全部寫了下來。西元將紙筆拿回去，把寫上詩的紙雙手遞給太子觀看。太子看了看，對西元說：「把這送給司馬君緣吧。」說著，司馬君緣聽到此話，立刻將詩接了過來，卻是滿頭霧水，不知為何陳顧回太子要將這人賣的詩送給他。陳顧回對西元和跪著之人說：「你們倆出去吧，孤與司馬君緣有話說。」於是西元帶著仍在瑟瑟發抖之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