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狗,我不當了,告辭
穿越,那多是一件美事。
然而池雨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半分鐘前,作為一名「女野亡」的她,還在峽谷內大送四方。
就因為在和隊友友好交流打野心得時,引發心梗,再度睜眼,發現自己竟被五花大綁,吊在一棵歪脖子樹上。
姿勢一言難盡,相當羞恥。
面前,一名長相尖酸的老女人正手持長鞭,冷聲喝問:「賤婢,你可知錯?」
我犯天條了?
要吊起來抽?
隨著池雨腦子一陣刺痛,無數記憶湧來。
原來自己嗝屁之後,成為了藍星穿越大軍中的一員。
玄月宗,在修仙界是僅次於五大宗門的存在。
面前老女人名叫玄清,是玄月宗的宗主。
而原主,是因為家鄉被妖獸入侵,逃難到這裡來的。
雖根骨奇差,但念在她頗有幾分姿色的份上,玄清破格將其收為了雜役弟子。
每天的任務,就是洗衣做飯、打掃宗門,伺候這一大幫子人,可以說地位連宗門的狗都不如。
稍有沒做好,便會迎來一頓毒打,一天三頓,那都還算是輕的。
偏偏這原主有著嚴重的受虐傾向,對此不僅不心生怨恨,反而還任勞任怨,給這些人當牛做馬。
一待,就是五年。
今天就因為在給宗門天才小師妹璃月搓腳時,力道稍微大了一些,被對方哭哭啼啼告到玄清面前。
這小師妹擁有著傳說中的極品風靈根。
極品靈根,放眼整個修仙界,都是屈指可數。
玄清自然是寶貝得不得了。
在她眼中,原主連人家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所以被吊起來打,也是理所當然。
「停停停!大佬,我的錯!求放過!」
眼見對方手中的長鞭就要落下,饒是一向嘴硬的池雨,也不得不在第一時間低頭。
這不是慫,是從心。池雨在心中這般想著。
換做以往,這賤婢哪怕是被打得遍體鱗傷也堅決不會認錯,可今天卻一反常態,讓玄清多少感覺有些意外。
她嘴巴一歪:「嘖,今天怎麼不嘴硬了?」
有能耐別動手,咱嘴上見真章!
不開玩笑,峽谷一噴九沒輸過。
池雨在心中暗自嘀咕,嘴上卻說:「師尊這是說的哪裡話?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我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哼!打你,我還嫌髒了我的手!」
玄清滿臉嫌棄之色,將手中的長鞭收起插進褲腰,冷冷說,「這頓打,暫且記下,若有下次,絕不饒恕!」
「從今以後,宗門的尿壺都由你來涮洗,你可有意見?」
池雨氣笑了:沒意見!我怎麼可能有意見?您都沒把我當人,讓我洗個夜壺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合理!
見她不說話,玄清右手一揮,纏在池雨身上的繩子散開,撲通一聲掉在地上。
「記得清洗乾淨!若有半點異味,哼哼!」
哼你大爺!
洗夜壺是吧?
行!給我等著。
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池雨暗暗對其豎起中指,並做了一個「我吃檸檬」的口型。
這大概是作為一名弱者,在面對強者時,唯一的宣洩方式——前提是不能被發現。
這破宗門的狗,是堅決不能再當了。
至於去哪兒?無所謂了,哪怕是去要飯,餓死!死外邊,也比待在這裡強!
不過在走之前,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
君子報仇,十年未晚。
小女子報仇,就在今晚!——畢竟,夜長容易尿床。
……
夜深人靜,一間破爛的茅草房外,堆滿了尿壺。
空氣中飄散著一股刺鼻的尿騷味,險些沒將池雨熏暈過去。
她強忍噁心,掏出手絹,戳出兩個小孔,取下頭上皮筋,麻利做了一個簡易口罩,背著一大堆尿壺,行走在宗門小路上。
宗門一共四口井,支撐著大家的日常生活。
「一壺提神醒腦,兩壺永不疲勞,三壺長生不老……」
池雨一邊碎碎念,一邊擰開尿壺,將裡面那渾濁的液體一股腦倒入其中。
直到所有尿壺都被傾倒乾淨,她這才折返回房間,扛起事先打包好的包裹,直奔後山而去。
後山那片靈植園,是玄月宗的主要經濟來源。
這個時間點,守衛應該已經睡著。
池雨翻牆進入園中,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麻袋,趁著夜色開始瘋狂收割。
當了五年狗,收他點靈植不過分吧?
無奈園子實在太大,麻袋裝得滿滿登登,也僅僅採摘了百分之一不到的靈植。
原主混得很是凄慘,別說儲物袋,就連貼身衣物都是縫縫補補,快磨成了蜘蛛網,可想而知過的是什麼鬼日子。
正值夏季,天乾物燥。
本著得不到就毀掉的原則,池雨很是乾脆地放了一把火,這才扛著麻袋,從後山小路溜之大吉。
路過半山靈獸園時,她停下了腳步。
這裡的靈獸平時都是她在負責餵養,所以見了池雨,沒鬧出丁點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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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愛,世界那麼大,想不想跟我去看一下?」
池雨盯著其中一隻最肥的仙鶴,一臉認真地詢問。
「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以後我倆相依為命。放心,跟著我,保你吃香喝辣!過上神仙一般的日子。」
說著,她一把拽住仙鶴那細長的脖子,拖起便跑。
夜晚風大,火趁風勢,風助火威。
很快,靈植園便成了一片火海。
「著火啦!快來救火啊!」
睡得正香的玄清被這聲音驚醒,她甚至連鞋都來不及穿,便衝出了房門。
一把拽住倉皇路過的弟子,喝問:「哪裡起火?」
「是……是靈植園!」
什麼!?
一聽是靈植園起火,玄清眼前一黑,險些沒氣暈過去——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啊!整個玄月宗的財政就靠它支撐著。
當即「咻~」一聲,化作一道長虹,以最快的速度到達了現場。
歷經一個時辰搶救,大火終於撲滅。
但靈植卻損失慘重,一大半都燒為了灰燼。
玄清的心在滴血。
一張臉黑得幾乎能擠出墨來。
她憤怒地朝負責看守的弟子咆哮:「到底怎麼回事?靈植園為何會無緣無故起火?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啊,這……」那弟子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著他這般模樣,玄清更為惱火,猛地將衣袖一甩:「真是廢物!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亂棍打死!」
「啊!?」一聽小命即將不保,那弟子頓時慌了,搗蒜一般拚命磕頭,「不要啊!師尊,求求你饒了我……」
此刻玄清心中滿是怒火,又怎麼可能饒了對方,一聲暴喝:「饒你不得!似你這等廢物,活著有什麼用?帶走!」
眼看那名弟子被拖走,眾人一時噤若寒蟬。
「師尊別上火,辛苦了這麼久,喝口水吧!」
「嗯~」接過身旁徒弟遞過來的水瓢,玄清想都沒想仰頭便干。
一口入喉,她的面色瞬間僵住,隨後哇的一聲吐了出來,揪住那人衣領喝問:「你給我喝的什麼?」
「啊?」那人被嚇得一個激靈,險些尿了褲子,戰戰兢兢道,「就……就井裡打的水啊!有什麼問題嗎?」
「有沒有問題,你自己喝一口嘗嘗!呸~」玄清氣得要死,一把將其推了個跟頭。
那人趕緊拿起水瓢朝自己嘴裡灌了一口,頓時虎軀一震,接著舔了舔嘴唇,自言自語道:「這味道,怎麼有點像陳年老尿?對,就是這個味!」
陳年老尿?
經他這麼一提醒,玄清像是想起了什麼,在人群中環顧一圈,果然不見那個人的身影。
「池雨呢?」
面對詢問,眾弟子紛紛搖頭,表示從頭到尾並未見過她。
玄清當即飛身來到池雨的住處,一腳將草屋的破門踹開,果然裡面空空如也,人早已不知去向。
最可氣的是,土牆上,還歪歪扭扭地刻著一行大字:「放火者,你池奶奶是也!桀桀桀~」——外加一個笑臉。
「追!給我追!」玄清氣得一掌干翻了土牆,咬牙切齒道,「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這賤婢給我抓回來!我要親自將她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