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病如是發
社團樓,新文學社。
「——綜上所述,我們結婚吧,江書夏同學。」
「你腦子有病吧?」江書夏滿是無語地望向目光殷切的李雲東,連打字的手指都直接僵在半空中。
李雲東嘴角微微抽搐,道:「我覺得在沒有相關醫師證的情況下,擅自認定別人的大腦有問題並不合理。」
「我豈止是想認定你的大腦有問題,我甚至想把你的頭蓋骨掀開,看看裡面是不是裝滿了廢舊電池。」
江書夏委婉地表達出李雲東的大腦已塞滿有毒有害垃圾的意思,眼神嫌棄得彷彿瞅見的是某種污穢,但即便如此嫌棄,她還是將筆記本屏幕壓下,蹙眉道:「怎麼回事?結婚?你到底是受了什麼打擊才能有這樣創造性的思維?難道是一個人打車的時候被帶來小樹林里去了嗎?網上都說男孩子出門要注意安全,我國法律對男性這方面的保護還是比較有局限的。」
「我沒有遇見轉行開網約車的傑哥啦——不是,你在網上衝浪的時候都關注了些什麼玩意兒?」李雲東很是納悶,他出於切身利益相關,倒是對這類事件有所關注,但沒想到江書夏也有這方面的了解。
「唉,其實就是昨天找你商量那事兒的後續。」李雲東坐在椅子上揉起眉心,嘆著氣道:「中午的時候碰上了一個熟人,就順便找她商量了一下——當然,跟她說的時候用的是假定態。」
「昨天那事兒……哦,就是那個你按捺不住青春期躁動的內心,而無意識幻想出來的極端專情主義美女?」
「我覺得我們的記憶有很大的出入,除了美女這一點,其他完全沒對上號。」
「那就是那個你操控自己的內心,有意識地想象出來的極端專情主義美女?」
「怎麼,你當我是精神系異能者嗎?不要胡鬧,天級強者江書夏閣下,我國沒有神秘的龍組,只有戰忽局。」李雲東壓抑住有些蠢蠢欲動的中二之魂,切回正題道:「那個熟人吧,雖然也挺懷疑我問話的動機的,但也算是給了我幾個建議,有興趣嗎?」
「很遺憾,其中一個建議你開場就交代了。」江書夏佯裝百無聊賴地聳聳肩,卻是立刻雙手交織,雪白的手背支撐住下顎,宛如主導會議的霸道總裁般,沉聲道:「但無妨,說來聽聽。」
「建議之一,去勢。」
「去世?」江書夏眉梢一挑,確認道:「你確定那是你的熟人,不是你的仇人?」
「不是,是閹割的那個去勢。」李雲東有些彆扭地糾正道。
「哇哦,鬼才啊。」江書夏故作誇張地讚歎道,再度確認道:「但你真的確定那是你的熟人,不是你的仇人?」
李雲東滿頭黑線,他至今回想起來依舊覺得無比震撼,那小小的身軀里究竟是何來如此惡毒的想法。
雖然去勢作為一門歷史悠久的外科手術,相關記載最早能追溯到殷商時期,但身為一個現代保守派,他是如何也無法接受這樣的建議的。
「不過,這倒的確不失為一個辦法。」江書夏卻是思忖著給出不同的看法,她指節一頂鏡框下沿,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這方面了解也不多,但我記得通過注射雌性激素以及抗雄性激素到人體內,可以抑制男性的性衝動,也就是所謂的化學閹割,不過國內好像沒有通過這個法案。近一點的話,韓國應該是通過了的,你要去試試嗎?現在剛入冬,正好是那邊的旅遊淡季,機票和住宿多比較便宜,很實惠的,就是醫保不管用,但可以買份醫療保險。」
「江書夏同學,我覺得你非常恐怖的一點是,總能若無其事地把幻想描繪得極為現實。如果我真的點頭的話,你是不是要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李雲東齜牙咧嘴。
提出創造性概念的人自然是偉大的,而能把這一概念轉化為實物的人,同樣非常偉大,這叫作理論科學家與應用科學家的強強聯合,但成某與江某某的情況屬於狼狽為奸,讓人毛骨悚然。
「玩笑而已,我還不至於支持你成為罪犯。」
「罪犯?」李雲東一愣。
「都說了是法案,你不幹出點傷天害理的事情,人家怎麼會給你進行化學閹割……不過自己出錢的話,應該也不是不行?我記得那邊財閥的權力極大,你要是能搭上點關係的話,或許有一線生機,但時間和金錢的投入少不了的,所以我個人不推薦這個方案。」
李雲東翻起白眼道:「您怎麼不幹脆推薦我去服毒呢?」
江書夏想了想,說道:「自己調配毒藥倒是一個法子,但風險太大,劑量用錯了搞不好就從去勢變成去世,有些材料能不能買到還是個問題……相比之下,監獄里的老專家幹了那麼多年了,肯定比你自己動手靠譜——」
「咱們能不能不要探討去勢方案的可行性了?怪可怕的,我背後涼颼颼的,讓我當個能屈能伸的男人吧。」
江書夏有些不滿地蹙起眉頭道:「最先提到去勢的不是你自己嗎?」
「我也沒想到你這麼了解啊!?」李雲東哭笑不得,他永遠不知道江書夏的知識庫有多麼豐富,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總之,去勢這個建議我當場否決了,於是她又給了我第二個建議。」
「哦?是什麼?」
「NTR。」
「漂亮,我當與你那朋友浮一大白。」
「不是,這個詞你也知道?你詞典的底線到底在哪裡?」李雲東再度震撼。
「談不上非常熟悉,就是懂一點點,我記得這個某個日語辭彙的首字母縮寫吧?」江書夏指向一旁書架上的漫畫,說道:「大概意思就是戴綠帽子,文雅點叫橫刀奪愛,在國內也讀作牛頭人。你擺的那些個漫畫里就出現過這個詞,一些同行的小說評論區里我也見過這個詞,用法本身並不罕見。」
李雲東忙是作揖道:「江兄弟如此見多識廣,小弟佩服至極,莫不是姓江,名湖百曉生?」
「客氣了,李白贈我情先生。」
李雲東一愣,下意識地應道:「那是不及○峰贈我情!」
「是汪倫,白痴。人家不唱怒放的生命也不是天天想上熱搜的,你學的是哪個地球的野史啊。」
「指不定人家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李雲東碎碎念著,說著什麼「歷史野史不分家」、「野史只是野但未必是屎」之類難懂的話,氣氛頓時歡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