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舊友
「我……」沈蓮舟乾笑一聲,含含糊糊的答道,「……沒事,就是最近有點失眠,找大夫來開點葯。」說著看了看對面的短髮女大夫。
「沒什麼事,我先回診室了。」
短髮女大夫似乎也不想打擾娘倆敘舊,看了眼秦科。
秦科輕輕的點了下頭回應著,目送短髮女大夫離開,
「媽媽失眠了?」
潘寧關切的問。
「有點。」
女人不自然的說著,上下打量著兒女,繼而轉換了語氣道:
「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好端端的怎麼能貧血?」
「可能吃肉吃少了吧。沒事了,已經打針了,又開了葯。醫生都說了不是大問題。」
潘寧完全沒把自己的病當回事,只是一門心思關心沈蓮舟,不依不饒的問道:
「媽媽,你和那個女大夫很熟?」
「沒,我第一次來。」沈蓮舟說。
女孩立刻皺起眉,眼神疑惑:
「第一次?坐診的女醫生能撇下其他的病人跑到走廊和一個患者單獨說話?」
「這……」沈蓮舟意識語塞,握著包的手指下意識緊了緊。
儘可能雲淡風輕的笑了笑,故作鎮定道:
「剛才和她上了個衛生間。一起出來的,就多聊了兩句。」
說完,迫不及待假裝看了看手錶,拍拍潘寧的肩頭,匆忙道:
「好好看病,好好吃飯!媽媽還有事,先回去了。」
以此同時,意味深長的目光投向秦科,
「秦科,好好照顧她。我先走了。」
「知道了,阿姨。」
秦科應著沖沈蓮舟揮揮手。
潘寧覺得媽媽很怪,神情舉止局促、緊張,舉手投足間的緊繃感讓她懷疑,肯定是有事。
但是她又不敢妄加猜測到底是什麼事。
回到輸液室,她反覆琢磨著媽媽的怪異之處。
看她一直沉浸在思考中,秦科便問:
「想什麼呢?」
對方猛地抬起頭,黑亮的眼眸帶著深深的迷惘:
「我覺得媽媽有事瞞我。」
「哪有什麼事,你別多想了。」青年安慰著女孩。
「不!」潘寧咬著咬唇,若有所思的說道,「第六感告訴我。媽媽接下來要做的這件事,是和陳熵有關。」
「你怎麼知道?」秦科挺佩服潘寧,她的直覺非常敏銳,雖然沈蓮舟和他都緘默其口,但是還是讓潘寧看猜出了端倪。
「秦科……」女孩忽然,深深的嘆了口氣,「說實話,有時候真的挺怕我媽媽再做些錯事,現在她和爸爸已經走錯了路,我真的不希望他們一錯再錯,作為女兒,我也想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
「你呀,別擔心了。」有些事秦科心知肚明,但是卻不想和女孩透露半字。攥著潘寧的一隻手,抬頭看了看輸液瓶,空蕩蕩的,藥液正緩緩的從輸液管里往下滑落,「你等著,我去叫護士換藥。這瓶葯空了……」
「好。」點頭回應。
*
傍晚5點半。
咚!咚!咚!
神經科內科5診室的門被敲響,門外站著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青年。
「請進!」坐在診室里的短髮女大夫隨即望向門口,乾淨利落得說了一聲。
白色的診室門一開,青年走進屋內。
「白老師,還沒下班。」來人微笑著,客氣的輕聲道。
「馬上就走了。秦科,你有什麼事?」白姓女醫生放下手中的筆,望向青年。
「上午的時候……」對方猶豫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蓮舟阿姨是不是……」
似乎被猜到了想問的,青年剛開口說了四個字的開場白,就被白姓女醫生無情的打斷:
「秦科,哪些事該問,哪些事不該問,我想你比我清楚。蓮舟和我是多年的朋友,她如果都不說,你覺得我會和你說?」
「嗯,是。」秦科被堵的啞口無言,低頭靦腆的笑了下。
「回去吧。我一會也要下班了,對了,告訴你的帶教老師,明天上午院里會有個項目相關的集中會診,你和他一起準備下前期的工作。到時候院長也會參加。」
白醫生說話乾淨利索,還沒等秦科表達什麼,就把新工作安排下來。
「好的,知道了。」
青年識趣的退出了白醫生的診室。
短髮女醫生名叫白倩,和沈蓮舟是高中同學兼閨蜜。
當年,沈蓮舟學習成績一般,報了一所普通大學的市場營銷專業,畢業之後碌碌無為。
而白倩學習成績優秀,報考了津市醫大,畢業又憑著家裡的關係順理成章的當上了津大一院的神內大夫,經過多年的臨床和出國深造學習,儼然成為津大一院經內科數一數二的帶頭人。
這次秦科來津大一院實習,沈蓮舟特意讓白倩幫他一把,多關照一些。
介紹下,白倩認識了秦科,並對謙遜好學的他印象很好,也就答應沈的請求。
相對於資歷尚淺的帶教老師,白倩的幫扶簡直令秦科受寵若驚,短短半個多月,秦科就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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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抓緊一切機會學習,跟進項目,想著有朝一日能跟白倩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大醫生。
學習之餘,他也會關心一些其他的事,例如沈蓮舟。
這段時間鬼鬼祟祟的來找白倩過多次。
如果是姐妹敘舊,沈肯定不會在工作時間無緣無故的來找白倩,正如潘寧所說,沈絕對有她的目的。
秦科一時間有些後悔,剛剛如此直白的去問白倩,似乎有點不合適。
沒問出來也屬正常,他只是個外人,而人倆的關係可是20多年的鐵交情。
如此一來,迷霧重重,秦科對沈蓮舟對付陳熵的手段更加迷惑,她到底要怎麼對付他?
*
夜幕低垂,津大校園內,安靜祥和,秋風悄悄的掃過校園一角的古風涼亭。
昏黃的燈光下,一男一女肩並肩,坐在亭子一側,不約而同的倚在美人靠上。
「這件事我問清楚了。」女人的聲音響起。
「到底是怎麼回事?」男人目光幽暗,轉頭望向身旁人,聲音急迫。
「失聯的原因是那人正在接受審查。事發突然,所有人都無法聯繫,這還是我爸爸一個舊友幫著打聽到的消息。」女人語氣顯得很無奈。
男人顯然不接受女人的解釋,頓時火冒三丈,激動的沖著女人吼道:
「什麼!舉報???」
「對!我也沒想到。」
「所以呢,這件事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交代?不能一句「被舉報了」就完事兒了吧?」陳熵壓了壓情緒,咬著后槽牙反問。
「我怎麼給你交代!那人接受審查,一周前我爸和你才去見過他,保不齊會受牽連!」
女人滿面愁容,心事重重的搖著頭,暮色中眼神複雜。
「北京也去了,禮送了,連我都陪你睡了幾個月!現在一句話,說那個關係人不靈了!就想把一切推乾淨?萬凌蘭,耍人也要有個限度!」男人毫不客氣的沖女人怒吼著,雙眼迸射出狠厲的寒芒,怒不可遏。
「你沖我吼什麼!陳熵,人是我爸親自帶你去見的,現在這件事出了岔子,你以為我爸就能摘得乾淨?為了你,我爸這麼多年的職業清譽可能毀於一旦,晚節不保。你還跑來質問我耍你!你還有良心嗎?」
女人不甘示弱的仰頭逼視著男人,臉色漲紅,整個人呼吸急促,顯然被對方剛才的一席話激怒了:
「從頭到尾,我萬凌蘭可以向天發誓,都是在不遺餘力的幫你!而你,一直認為我是在利用你!陳熵,你太讓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