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國主
皎月之下,人影癱坐在地!
痛哭聲很是悲烈,或許是體會到了物是人非,或許是重新看到了生死離別!
自踏上修行之路的那一刻起,或許這些,早就已經註定!
但是突然之間面對,卻是令整個人都感覺到了一種孤獨的無助!
「你回來了?」,一聲輕聲細語,一襲黑袍緩緩的坐在了他的對面!
纖細凝白的玉手,綉著月紋的斯帕,靜靜的立在他的面前!
冷若雨獃獃的抬頭望了望,發現那是一個很陌生的女子!
面紗遮面,容貌遮掩,一雙璀璨的美眸,似乎暗含了無盡的深淵!
靜靜的凝視,過了許久許久,冷若雨才抹了一把眼淚,輕輕的問道:
「不知姑娘,是何人?」。
聽到這話,女子伸手替她擦去眼淚,笑了笑,輕聲說道:
「我是守山人,雀靈煙」。
「翁」的一聲,聽到這個名字,冷若雨頓時便是渾身一顫,獃獃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也是這朱雀王朝,如今的國主!」,雀靈煙的話語緩緩飄蕩。
她看著眼前的人,看了許久許久,這才說道:
「他們都走了,但是這山必須得有人來守!」。
「所以,我就留了下來!」。
「畢竟,他們若是再待下去,都會死的!」。
柔和聲音,似乎沒有什麼歲月的悲嘆,與遲遲未歸的怪罪!
「林默敵的暮,離這裡沒多遠,要不要遷回來?」。看著眼前的人,雀靈煙緩緩的問了一句!
聽到這話,冷若雨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再也沒有了神采!
「或許,他想待在那裡吧!」,雀靈煙笑了笑,抬頭看了看天空,繼續說道:
「雀兒姐姐,在迷霧之林之外,等了你兩百年!」。
「只是可惜,她必須要帶著他們離開這裡」。
「畢竟,那條路,太難走了!」。
說完這些話,看著冷若雨的模樣,雀靈煙笑了笑,說道:
「小月兒,你可以去後山了!」。
「但是,我不建議你去」。
「那裡,很危險!」。
她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峰,輕輕搖了搖頭!
扭頭,看了看沉默無言的冷若雨,雀靈煙,想了一下,還是說道:
「去看看他吧,我會將這個大陸,在你離開之後的所有事情,都告訴你的!」。
雀靈一邊說,一邊將兜帽帶起,緩緩向前走去!
冷若雨看著那略顯熟悉的背影,抹了抹眼淚,靜靜的跟了上去!
後山,危險,他是知道的!
而眼前的女子,既然有如此提醒,那他自然不會去的!
等到時候,姐姐回來了,自然一切就都瞭然了!
月光靜謐,暖陽如初,蒙蒙的細雨,裹挾著霧氣,黃昏的夕陽,格外的紅暈!
初升的星光,似乎從未變化,凄冷的夜晚,帶來了無盡的冰寒!
看著眼前的小小墳墓,冷若雨沉默了許久許久,回想著之前的見面,他怎麼都想不到,那是最後的留念!
「凡人若得長生,自可永無止境,奈何執念太深,難以前行!」。雀靈煙緩緩搖了搖頭,伸手取出了一個布包!
「這是他留給你的!」。
聽著雀靈煙的話語,冷若雨將布包抱在了懷中!
看著後面那坍塌了沒多久的房屋,他來到了一棵殘破的樹木之下!
包裹打開,兩件白衣,一柄長刀,一封信件!
看著上面那蒼勁有力的字體,冷若雨抿了抿嘴,心傷到了極點!
「小雨,人生在世,莫過於風雨之中,安享其內!」。
「奈何,我的資質太差,今世,註定與長生路無緣」。
「不過,這倒也無妨,至少努力過了!」。
「只是,當見到他們一個個離開,我總是心有不安!」。
「於是,便開始在這世間遊盪,希望能夠壓下那絲擔憂!」。
「但是人老了,挂念也就多了!」。
「曾經的風雨之中,也變成了殘年孤豬」。
「只能祈求蒼天,可以多看一看這世間的一切!」。
「不過好在,我又見到了你!」。
「能夠再見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只是,我卻沒辦法,向你交代!」。
「所以思來想去,就在這裡,也挺好的!」。
「至少,清凈!」。
「我走了,你小子,可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可莫要讓我,在黃泉路上遇到你!」。
「否則,我一定把你揍得滿地找牙!」。
「哎,對了,我們可先說好!」。
「你修為高,再說我也老了!」。
「你可不許還手,以少欺老啊!」。
信上的話語緩緩而止,冷若雨看著這些字,不由得笑了笑!
只是,這笑意之中卻儘是心酸與苦澀,凄涼與悲哀!
「就讓他待在這裡吧,也挺好的!」,雀靈煙看著天空之中的彎月,靜靜的坐在一旁。
聞言,冷若雨終究是嘆了一口氣,緩緩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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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到底想做什麼?」。
聽到這話,雀靈煙看了看遠處的山峰,緩緩說道:
「他們想把這裡挖開,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不過有我在,一時半會兒,倒是還能震的住他們!」。
「只是,那些東西,總會被找出來的!」。
「沒有誰能夠阻止那些人,否則,也不可能讓他們活到現在!」。
聞聽此言,冷若雨點了點頭,伸手一翻,一個儲物袋便出現在了他的手中!
「你應該不缺靈器靈甲,不過這些東西,多是比沒有的好!」。
說話之間,他便把儲物袋推到了雀靈煙的面前!
見此,雀靈煙倒是沒有過多的推辭!
對於自己的猜測,還有那些人的真正目的,她已經全部都說了出來!
至於冷若雨如何選擇,倒是並沒有過多的干預!
畢竟,她也只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
無論是機械的發展,還是後續,她只是做一個國主該做的事情罷了!
對於發展,她基本上是不插手的狀態!
因為修士,對於這些東西,並不怎麼關心!
當然,整個朱雀王朝之中,修士又有幾人呢!
她只需要保證朱雀王朝不會在她手中,不會被外人奪去就好!
至於其他的東西,是人族自己的選擇!
無論是好是壞,是開始還是結局,她都不會去阻止的!
沒有過多的約束,只有嚴厲的懲罰!
只要不觸犯那些既有的國法,沒人會去管理太多的!
看著雀靈煙離去的背影,冷若雨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如今,對於整個世界的變化,他已經是了如指掌!
至於那些典籍的消失與藏匿,則是在那次地龍翻身之時,就徹底毀掉了!
畢竟,不止有山起山落,更有火海與漫天水來!
而經歷許多代人的生活與努力,這些悲傷的往事,卻是有不少人都逐漸忘記了!
不過好在,有了如今的機械發展,倒是另一種形式,與那些時不時被翻出來的東西,佐證著曾經存在的一切!
冷若雨相信,若是再過上百年千年甚至是萬年,恐怕那些最後的記載,只會成為傳說中的故事罷了!
只是可惜,已經沒有千年萬年的時光了!
抬頭,看著天空之上的彎月,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凝聚一枚金丹,竟然耗費了如此多的時間!」。
「真不知道,到後面究竟是如何的景象!」。
想到此處,他不由得苦笑了一番!
因為他想起了自己凝丹之後,那突然出現在靈魂深處的話語!
「凝丹境成!凝魂難登!若想褪凡!痴人說夢!」。
褪凡境,身為冷鬼天術的第一個大境界,自然是根基之所在!
只是如今,這根基還未徹底形成,但是卻已掐斷了所有的道路!
唯留一孤石,安身於當下!
短短的十六字,似乎已經詮釋了整個境界的界限之所在!
若是能夠踏出這一步,便可以徹底的進入到新的境界,藏(cang)仙境!
可是現在,卻已經沒有路了,唯有那簡短的十六字靜悄悄的懸浮在他的靈魂深處,時刻提醒著他!
你的路,都在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只要往前走,便可處處是路!
只要往前走,亦可能是無盡的黑暗之淵!
深深的一口氣,緩緩運轉著冷鬼天術。
只是可惜,當缺失的靈力補全之後,丹田之內也好,經絡之中也罷,都將不會吸收任何靈力!
沒有新的心法內容,也沒有任何的提示,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似乎,整個冷鬼天術,對於凡人來說,到此便是終結!
縱然它足夠高深莫測,但資質太差,終究只是埋沒了這部心法!
看著天空之上的星辰,感受著四面而來的涼風,他看著林默敵的墳墓,說了很多很多的話語之後,這才緩緩離去!
秋風露,寒風谷,舊人歸,離人回!
昔日黃昏月下,今日斜月無涯!
山谷之中,那道緩緩消失在遠方叢林之中的背影,顯得是那麼的孤獨與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