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記憶歸來
風雪路，幾人行！
枯木敗枝，斜披白絨衣！
看著這曾經匆匆走過的道路，冷若雨笑了笑，輕聲呼喊道：
「白虎前輩，可否出來一見？」。
話語飄蕩之間，震起片片凋零之花，隨風搖灑！
可是過去了許久，卻依舊未曾有半點回應！
而那曾經見到過的兔子與猴子，似乎也因為初冬之雪的緣故，躲了起來！
沉寂，回蕩聲音緩緩消散於無形之中！
冷若雨撓了撓頭，試探了一番之後，這才小心翼翼的往前行去！
可是走著走著，他就發現，自己之前隨著林秋海一起走過的地方，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找不到了，還是根本就沒有呢？
他皺了皺眉，疑惑在心頭爬起，而又消失！
他之前來這裡尋找枯木前輩與善於飛之時，只是匆匆而過，便入了幻境，所以並沒有對周圍的東西留意！
可是現在，他終於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詫異，彷徨，回看著來時的路，他小心翼翼的往回走去！
當確定自己沒有走錯的時候，他獃獃的站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昔日的記憶，慢慢閃過，一些從未注意過的定西，也緩緩的來到了眼前！
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這才緩緩往前走去！
試圖想要找到曾經記憶之中的地方！
叢林，山石，靜靜的躺在其中，訴說著歲月的痕迹！
循著曾經記憶，來到了一座山頭之旁，卻發現，沒有了那個小石堆！
他抬頭看著遠處連綿的群山，撓了撓頭，覺得或許是自己記差了！
也或許，是什麼野獸到來，將石碓給推了去！
甚至是狂風暴雨，將石碓給吹下了山崖！
他搖了搖頭，無奈一笑，繼續往前走去！
最起碼這裡還有一些零星的樹木，能夠與記憶之中的地方重合！
而他懸起的內心，也悄然放了下來！
至少，還有一些東西，是可以對得上的！
看著路邊的花草，看著那白絨絨的雪衣，他不由的嘆道：
「若是凡人趁著這白雪登山，恐怕還真會一不小心滑下去，一命嗚呼的！」。
說到此處，他無奈一笑，又道：
「不過，這後山，除了老頭兒，小月兒還有青峰老頭兒之外，恐怕也沒有幾人能活著出去吧！」。
「畢竟，有那些身上帶有奇毒的野獸，真是讓人防不勝防啊！」。
「更何況，還有的野獸，會布置石碓陷阱，來獵殺獵物的！」。
輕輕地呢喃隨風飄散，悄悄止息！
而那正在行走的身影，卻猛地停了下來！
獃滯的臉龐，不可置信的眼睛！
老頭兒昔日話語，在耳旁不停的回蕩！
當初，林秋海告訴他，逮到獵物之後，為避免血腥之氣引來野獸，當迅速離去！
而有些野獸身上會帶有奇毒，會迷惑人心，讓人看到一些虛幻之物，然後趁你迷失心智，便會給你致命一擊！
而在出去之後，林秋海還給他解釋說，那小石堆，是野獸布置的陷阱，專門獵殺闖入進它們領地之內的獵物！
冷若雨眼中的不可思議越來越甚，隨即慢慢沉寂了下去！
在原地站了良久之後，他忽然笑了笑！
那笑聲是那麼的複雜，那麼的無奈與心酸！
在這一瞬間，足以，明了許多事！
輕輕搖了搖頭，他呢喃了一聲，道：
「老頭兒啊老頭兒，你這是跟誰學的啊~~~」。
越過山頭，走入了山下的樹林之中！
放眼望去，一些東西便開始逐漸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機械殘骸，靜靜的躺在泥土之中！
其上，印刻著一些繁雜的花紋！
上前略微探查了一番之後，發現果然是殘缺的陣紋！
再往前走，就發現了一些王朝的標誌！
朱雀，黑絕，白英！
這些標誌醒目的刻印在一些大大小小的機械殘骸之上！
「當初的戰爭，似乎真的有些過於不對勁了！」。冷若雨看著遠處的山林，將林秋海與青峰老頭兒曾經講過的那個故事，一一串聯了起來！
「按理來說，這藏鋒山絕對是屬於朱雀王朝！」。
「可是當初，為什麼三大王朝，都能夠來到此地呢？」。
「而且，看起來，是一種很融洽的合作關係！」。
「莫非是！」，冷若雨皺了皺眉，繼續往前走去！
有些東西，不是他不願意去想，而是完全沒法去想通！
因為時間，對不上！
完全都對不上一點兒！
回想著曾經青峰老頭兒與林秋海所說的那些故事與那些話，他無奈的笑了笑！
不對勁的地方，越來越多了！
看著叢林之中偶爾散落的骨骸，看著那七零八落的機械造物，他時不時的彎腰轉身，試圖尋找到一些痕迹！
可是無論他怎麼找，都找不到一絲的關聯與可能性！
越過叢林，冷若雨尋找著上次的陣法，還有那個困著善於飛與枯木前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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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找了許久許久，卻發現，終是一場空！
「白虎前輩，晚輩冷若雨，有事求見！」，恭恭敬敬的抱了抱拳，對著遠處的山峰，施了一禮！
話語聲在山林之中回蕩，隨即漸漸的歸於寂靜！
可是除了這一方寂靜之外，卻什麼都沒有得到！
看著遠處又隆起的高山，冷若雨無奈的往前走去！
看著地面之上越來越多的機械殘骸，與那陌生的機械造物，他猛地就愣住了！
這些東西，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見過！
走著走著，他的心中就浮現出了一絲詫異！
按理說，林秋海與青峰老頭兒所講的故事，應該就是在自己來到村落之前的事情！
畢竟，林默田也好，林默敵也罷，還有林默仁，他們三位並不是什麼修士！
所能擁有的壽命，就在那裡放著！
而且，若真是有什麼修行之法適合他們的話，根本就不會出現現在的問題！
「這些機械造物與那些最強的弒仙之兵根本就不是同一種手段，所製造出來的！」，冷若雨翻看著那些東西，尋找著林秋海與青峰老頭兒故事之中的地方！
可是找了許久之後，依舊沒有發現，林家所殘留的種種東西！
翻過山，是一片平坦無邊的地勢，而這裡，機械造物就多的數不勝數了！
看著這些沉溺於歲月長河之中的東西，冷若雨的心沉入到了谷底！
因為他發現了，許許多多的人族殘骸！
而在這裡，他也終於發現了林家人的蹤跡！
可是，隨著一番仔細的探查之後，他卻並未發現其他兩大王朝的標誌！
「不對，不對，不對！」，冷若雨搖了搖頭，腦海之中的思緒迅速翻飛，隨即緩緩消散！
他現在已經可以確定，林秋海，或者說林家的存在時間，或許可以追溯到第一次機械戰爭之時！
甚至是，那個宗門林立，修士綻放的璀璨年代！
「哈哈，哈哈哈~~~」，冷若雨無奈的笑了笑，緩緩向前踏去！
走過充滿機械殘骸的地方，走過了一片荒廢的土地，終於再次攀登上了一座山峰！
站在山頂，看著遠處那更高的山峰，冷若雨笑了笑，繼續往前走去！
可是就在剛剛下山之後，眼睛隨意一瞥之下，他猛地就停了下來！
一個片叢林之中，隱隱約約透露出了一片平坦之地！
微微疑惑之間，他便一步踏出，疾步走了過去！
緊接著，他便呆在了原地！
只見透過林間的縫隙，一處寬闊平坦的地勢之中，幾個小院，幾間破舊屋子，就這樣靜靜的矗立其中，依山而建！
冷若雨呆愣了許久，這才緩緩上前，聽著不遠處那條溪水的潺潺之音，他的面上，儘是一些迷茫與無奈！
但更多的則是恍然大悟與心酸！
碎玉眼前的這個地方，他再也熟悉不過了！
這與自己之前所在的小院，與藏鋒山之下，那個生活了許久的小院，竟然，一模一樣！
沉默了許久之後，他還是推開了一扇扇的房門！
布置，陳設，都與記憶之中的一模一樣！
緩緩退出房間，冷若雨來到了側面的一間屋子之內！
伸手推開，進而默默不語！
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總是覺得山下的村落之中，少了些什麼！
看著眼前的閨房，看著房屋之內的陳設，他緩緩的吸了一口氣！
沉默了許久，他踏入其中，看著周圍的一切東西，輕聲呢喃道！
「老頭兒已經輪迴去了，也不知道，你們是否相見？」。
冷若雨笑了笑，在此待了許久，傾訴了一番之後，這才走出房門，小心翼翼的將房門關了上去！
隨後，他看著周圍的陳設，轉身向著最裡面的院落走去！
看著面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的將房門推了開！
院內，大石靜靜而躺，屋門，輕輕閉合！
他踏著滿懷希望的步伐在這裡走來走去，細細的觀察著每一個角落！
只是可惜，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緩步出了村子，看著前面的高山，又回頭看了看後面上山的道路！
他微微一笑，輕聲道：
「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嘛！」。
「這，算是前山？」。
冷若雨自我調侃了一句之後，緩緩向前走去！
這裡，有關於機械的東西已經殘留無幾了！
只是走在這條道路之上，他的心中，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一邊想著，一邊往上攀登！
直到，一個小石堆，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看著眼前的小石堆，冷若雨呆了呆！
他自然是認得這些東西的！
只是看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又抬頭注視著面前那依舊往上的高山與那茂密的叢林，笑了笑，搖了搖頭！
覺得，自己似乎是有些異想天開了！
繼續往上走去，慢慢的來到了山頂！
看著那依舊茂密的叢林，他啞然一笑！
「這裡的環境，可比外面的好多了」。
「而且，靈力也更加濃郁，更加適合修鍊了」。
「只是可惜，要是有些……」。
話音戛然而止，他猛地回頭往回望了望，終於發現了哪不對勁的地方了！
因為這一路行來，除了花草樹木之外，他沒有見過一個野獸，沒有見過一隻飛鳥！
他原本以為是冬雪的緣故！
可是現在看來，絕非如此！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神識剎那探出！
一股巨大的阻力，瞬間便將其給格擋了下來！
見此，冷若雨深吸一口氣，萬仙劍已經落在了手中！
平復了一下心情之後，他緩步往前走去！
隨著走動，茂密的叢林變得越來越稀疏！
只是他的身影，卻走的越來越慢，直到，完全停了下來！
看著叢林縫隙之間，透出了景色，他早已呆若木雞！
眼神空洞，身體有些顫抖！
過了許久許久，他終於略顯僵硬的往前走去，撥開了層層的叢林！
緩步，踏了出去！
回想著自己與林秋海第一次踏入後山之時所見的那些幻像，回想著林秋海的曾經的話語！
他終是嘆息一聲，難以言明！
因為，此時此刻，他的面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大湖，而那大湖之中，赫然有著一座大山！
看著暖陽招展，黃昏斜落，看著黑夜降臨，那皎月初升，他沉默的往前走去，一步一步的來到了湖水之邊！
靜靜的盯著湖面，看著裡面逐漸明亮的皎月之影，他深吸一口氣，彎下身來，輕輕觸碰著那冰涼的水面！
察覺到無任何異樣之後，他將目光落在了湖中的大山之上！
然而正在此時，「咕嚕嚕」的冒泡之聲，忽然在水面上響起！
緊接著，一柄紫色的長劍緩緩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見此，他微微一愣！
不過思索了一下之後，他還是伸手招了招！
只可惜，那把長劍依舊懸停在湖水之中！
無奈的笑了笑，他終於站直了身子，想了想，緩緩向前走去！
身為化神修士，又豈會落入水中！
一步踏出，一股柔和的力道，緩緩的接住了他！
一步，兩步！
他猛地停了下來！
因為水，已經沒過了膝蓋！
詫異的看著身下的水，他瞬間便已經停滯不前！
「呼啦啦」的水聲忽然在身後響起，冷若雨猛地回頭，四目相對！
一襲紫色衣袍，正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
「宗主？」，見到此人，冷若雨詫異的喊了一句！
聞言，女子笑了笑，來到他的身邊，看著眼前的湖水，輕聲道：
「你，見到她了？」。
聽到這話，冷若雨愣了愣！
不過隨即，他便反應了過來，笑了笑，點了點頭！
「她，走了？」，女子看了看天上的皎月，微微勾了勾嘴角！
「嗯，跟著一位大姐姐走了！」。冷若雨同樣看著皎月，心中有著一絲溫暖，也有著一絲疑惑？
「還有什麼牽絆嗎？」，女子轉過頭來，靜靜的看著身邊的年輕人！
聞聽此言，冷若雨燦然一笑，輕聲道：
「還有你們！」。
「嗯！」，聞言，女子輕輕的點了點頭，伸手一招，那把紫色長劍便已然落在了她的手中！
見此，冷若雨忽然一愣，隨即便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麼！
「有些東西，你不用去問的！」，女子看著手中紫色的劍，對著他淺淺一笑！
聞言，剛想要問什麼的冷若雨張了張嘴，終究是沒能說出什麼來！
見到這一幕，女子收起長劍，緩緩向岸邊走去！
「我等著你回來！」，輕飄飄的話語令冷若雨微微一愣！
不過，他終究是沒有再問！
畢竟，有些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看著那走在岸邊的女子，冷若雨想了一會兒，終究是點了點頭，輕聲道：
「好！」。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女子便轉過了身來！
隨即，只見她伸手揮了揮，輕聲道：
「他，回來了！」。
柔和的話語，在湖面之上緩緩飄蕩！
只是聽到這話之後，冷若雨有些發懵！
然而就在下一刻，湖中之水猛然一陣蕩漾，竟將那無窮月輝捲起，剎那之後，便已經向著冷若雨撲來！
見此，冷若雨猛地一愣，有些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然而也就是在這一愣神之後，湖水已經將他徹底包裹！
感受著這柔和的水流，他還是有些不解！
不過隨即，他就感覺到，有一絲清涼，自外面向著自己的腦海之中湧來！
可也就是在下一瞬間，一股劇痛，毫無徵兆的便從腦海之中升起！
突如其來的疼痛，令冷若雨猛然一驚，下意識的就要阻擋下來！
然而就在下一刻，他忽然便宛若雕塑，一動不動！
一個個畫面，在腦海之中閃爍，一句句話語，不停地在耳邊迴響！
剎那之後，萬千記憶，便已洶湧而來！
月色之下，湖水疊涌，激起萬千絲濤！
緊接著，一條條若隱若現的血紅色絲線，自湖中驟然而生，湧入進了周圍的叢林，湧入進了那連綿的大山！繼而刺向了那無邊的虛空，狠狠地扎進了那殘破之地之中！
無數正在修鍊，正在急奔，正在觀賞著皎月無邊的修士，猛然呆立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而也就是在這一刻，他們腦海之中猛地便掀起了滾滾的濤浪，衝散盡了層層的枷鎖，將那一個個被隱藏在記憶深處的畫面，衝到了他們的眼前！
這一日！
皎月玉生銀輝海，無窮記憶盡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