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人

城邊酒館。

古樸的招牌，已經傳承了很多年。

據說，之前這裡是有一座大城的。

可惜後來，由於戰亂，大城沒了。

而在戰亂平息之後，原來城中一戶釀酒的人家，就來到這裡，開了這麼一家名為城邊酒館的酒館。

聽說，是為了讓那些冤死之人的靈魂，能夠再品嘗品嘗生前最愛喝的美酒。

由於掌柜釀製的酒又烈又好喝，所以在酒館開起來之後，人氣就慢慢的多了起來。

後來，這裡又來了一位自稱是萬事通的人，他會經常分享著自己所搜集而來的各種各樣的消息。

於是，來酒館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而酒館的規模，也因此擴大了不少。

但是儘管生意如此火爆，酒館也還是不留客人過夜的。

不過倒是經常很晚，才會打烊。

而酒館的掌柜，平時也很和善，倒是給予了不少人幫助。

因此，酒館的人氣，也從來都沒有落下過。

不過，由於只有一些簡單的肉食和酒，倒是也不適合什麼達官顯貴前來捧場。

當然，主要是他們這個城鎮的確是太小了，只有那麼些人家而已。

掌柜看著外面的飛雪，輕輕搖了搖頭，側耳傾聽。

他雖然已年過半百，但是也挺喜歡聽這些四面八方的消息的。

「通爺，您倒是說說有什麼推測？」。終於，有人急不可耐的問出了口。

聽到這話，通爺看了看四周的人群，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幽幽的問道：

「你們有誰，見過官府今日剛剛張貼出來的告示？」。

「我見過，我見過」，通爺的話音剛剛落下便有一個書生模樣的人回了一句。

聞言，眾人的目光瞬間便移了過去。

見到眾人的目光聚集而來，那書生模樣的人拱了拱手，說道：

「那告示中說，有位皇親得了重病，需要能夠醫治疑難雜症的偏方」。

「若是有誰能夠提供，並且被官府看上，可得賞銀百兩」。

「若是因為此法，而讓那位皇親的病情有所好轉，可得受封賞，得官得地，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若是因為此法，而徹底治好了那位皇親的病，可以封王」。

「嘶~~~」，聽到這話，眾人頓時就倒抽一口涼氣。

由於天氣寒冷，大雪已經下了多日，許多人清晨起來便已直奔酒館而來，並不知道官府出了新告示。

可是現在聽到告示的內容之後，都是不自覺的大吃了一驚。

要知道，他們平時可都是用銅板，或者用極其散碎的碎銀子的。

見此，通爺看了看他們，笑了笑，問道：

「宮中那麼多神醫，你們猜猜，為什麼會有這麼一則告示貼出來？」。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便沉思了起來。

他們雖然不是什麼達官顯貴，但是基礎的道理，還是明白一些的。

畢竟，以皇室的能力，又豈會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如果真的有解決不了的事，那可就真的是大麻煩了。

看著眾人沉思的樣子，通爺吃了一口肉，喝了一口酒，說道：

「這些告示，能傳到我們這個小地方，就不用多說什麼了」。

說到此處，他將碗中酒全部喝下，這才壓低了聲音，說道：

「不過，那些行善之人的死，卻在大城之中，也有發生！」。

「嘶~~~」，話音剛剛落下，眾人頓時便又倒抽了一口涼氣。

他們以為，之前通爺所說的周圍城鎮，指的是那些小城，再了不起一些，就是那些稍微大一點的小城罷了。

但是他們萬萬沒想到，那大城之中，竟然也會發生這樣的事。

「莫非是，官府的人~~~」，忽然之間，就有聰明之人恍然大悟的小聲說了一句。

這話音雖小，但是卻瞬間令在場之人，齊齊的閉上了嘴。

「也有可能，是大的賊寇」，見此，那說話的中年男子趕緊又補充了一句。

「你家賊寇進城只殺一人一家？」，聞言，有人下意識的就反駁了一句。

「不過，若是一些武功極高的人，倒是也有可能會這麼做」。

「只是如何不聲不響，在許多城池之中做這麼多相似的事，那可就要好好的思量上一番了」。

一個滿臉胡茬的大漢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補充了幾句。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見到眾人不再議論，通爺看向了那最初說話的中年男子，笑了笑說道：

「不會武功自然有不會武功的好處，人家壓根就沒往武功那個方面想」。

聽到這解圍的話語，那中年男子頓時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而眾人聞言也是哈哈大笑，不過卻並沒有什麼嘲笑的意思。

「不過，這位兄台卻是說到點子上了」。

忽然之間，通爺一語道出，震驚四座。

隨即，許多人的臉皮一陣抽搐，趕忙喝口酒，來掩飾尷尬。

見此，通爺又將碗中酒飲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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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你們所想，皇宮之中的神醫絕非等閑之輩」。

「而他們的圈子，他們所認得的先生，也絕非是什麼池中之物」。

「介於此，我左思右想，細細打聽之下，終於知道了是什麼病，連他們都會束手無策了」。

說到此處，通爺停頓下來，拿起小二再次斟滿的酒碗，一口飲盡，不再說話。

而眾人聽到這話之後，則是一臉的懵。

他們想了許久許久，都沒能想出一個所以然來。

「是死亡吧！」，終於，一聲淡淡的話語，自窗邊傳來。

聞言，眾人一驚，不過他們的心中，還是有些或多或少的疑惑。

倒是那通爺聽到這樣的回答之後，對著那邊抱了抱拳，佩服道：

「老先生所言極是！」。

說完話后，他便又看著眾人，打量了一圈，這才略顯神秘的問道：

「你們猜，什麼人，或者什麼方子，可以解決這個病症？」。

「通爺，您別開玩笑了，將死之人被人救倒是有可能，命不該絕的人被人救也有可能」。

「可您若是說，這壽命到頭的人，誰又能救的了呢？」。

「恐怕無論什麼葯，什麼偏方，都救不活吧，最多最多，也只是續上幾年壽命罷了」。

聽到通爺的話，瞬間便有人回答了起來。

而對於這樣的回答，所有人都點了點頭，深表贊同。

「可是，還真有一種人能治這樣的病症啊！」。忽然之間，那之前說話的中年人再次說了一句，令所有人都是微微一愣。

「哈哈哈~~~，這位兄台，別鬧，莫要說笑，哪有什麼人能夠治療這樣的病症啊？」，人群之中，忽然有人哈哈一笑，繼續說道：

「若真是有這樣的人，那這人還能是人嗎~~~」。

大笑的聲音戛然而止，而那說話之人的嘴角也是狠狠一抽。

而眾人聽到這話之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心中一震，齊齊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見此，通爺又喝了一口酒，搖了搖頭，小聲道：

「傳言，大善之人最易引得仙人臨塵，來為他們消災避難」。

「若是運氣好的話，還能得仙藥，得仙法」。

「若是運氣達到了極點，說不定能直接成為仙人的弟子」。

「而在那之後，他們只需要留在世間，了卻心愿之後，便可隨仙人前去修得仙道，成就長生不老之位，甚至可得永生」。

說到此處，通爺一口將碗中酒飲盡，看了看周圍的人，這才又幽幽的說道：

「而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咱們的那位陛下，好像已經，年事已高」。

窗外的風雪驟然加劇，颳得人無法睜開眼睛。

看著外面那厚了許多的風雪，聽著周圍之人的議論紛紛，窗邊的老人終於緩緩的站起身來，往外面走去。

「吱呀」聲中，老人又稍微裹了裹那厚厚的圍巾，這才往風雪之中走去。

「小二，小二，快來給你家三爺添壺酒，暖暖身子，他娘的，這鬼天氣實在是太邪門了」，而也正在此時，一個邋遢的男子伴隨著一聲高呼，出現在了酒館之內。

「來了，客官，請您稍等」，見此，店小二慌忙迎了過來。

聽到這樣的聲音，眾人下意識的往外看了一眼，隨後就將目光收了回來。

而正在分享著自己所搜集的其他消息的通爺也是扭頭看了一眼，不過隨即在收回目光之時，這才發現，窗邊的那位老人已經不見了。

「小二，老先生什麼時候走的？」，見此，通爺朗聲問了一句。

「通爺，老先生剛走沒多久」。聞言，小二回了一句。

「怎麼了通爺，那老先生有什麼問題嗎？」。聽到這話，有人疑惑的問了一句。

由於之前老人是看向窗外的，所以眾人只是見到了一個不多的側臉罷了。

聞聽此言，通爺搖了搖頭，說道：

「沒什麼問題，只是偶爾見過幾面罷了」。

聽到這話，眾人頓時便恍然大悟。

「對了通爺，你說那些人，難道就不怕遭報應嗎？」。

「不知道，或許會，也或許不會吧」，聽到有人問話，通爺無奈的搖了搖頭。

見到通爺的表情，眾人也是一陣的搖頭嘆息，一臉的無奈。

他們雖然有些力氣，也有著自己的本事，可是面對龐然大物，他們又能如何呢？

「對了通爺，你說這事兒，會不會波及到那位大善人」。忽然之間，有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問了一句。

話音落下，眾人猛地一愣，但緊接著便有人吼道：

「誰敢動那位大善人，老子跟他沒完」。

「還有我」，「算我一個！」。

…………

終於，所有人似乎像是才記起了什麼一般，開始一個個的嘶吼了起來。

「應該沒事吧，畢竟，那位算起來，也算是皇親國戚吧」，聽著那一個義憤填膺的人群，通爺輕輕搖了搖頭，將目光落向了那已經關閉的木門之上，看了許久許久。

…………

老人看著眼前那漫天的風雪，緩緩往外走去。

似乎這風雪之天，能夠為他帶來什麼好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