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選駙馬(下)
褚治的臉一下漲紅,柳勁松卻沒有說話,只對褚治搖一搖頭,褚治收了怒氣,在內侍的指引下和柳勁松上了船。
五條小船蓄勢待發,柳勁松抬頭,看見二樓的一扇窗已經打開,心知玉琳一定在窗后看著,不光是柳勁松,眾人都是這樣想的,一想到要在公主的注視下划船,有人不由有些興奮起來。
內侍一直看著樓閣方向,見站在門口的侍女示意,他這才開口道:「各位請準備好,開始!」立即五條小船就如離弦的箭一樣衝出去。只是劃了一段路之後,各人的體力開始顯現出來,船有快有慢,朱為安心裡存了必勝心理,當初選的同伴就是手上有些力氣的,他們的船一直在最前面。
剩下的那幾位,船都有些落後,褚治雖也想贏,可他畢竟嬌慣了些,沒有多少力氣,見柳勁松額頭的汗都出來了,不由有些氣急地道:「柳家哥哥,都是我不好,不然你划的也不慢。」
「並沒有說,誰划的第一,誰就是駙馬!」柳勁松安慰褚治一句,見前面的朱為安已經將要到達採蓮圃,手裡更為用力氣,奈何褚治沒多少力氣,終究比朱為安晚了半個船身到達。
朱為安已經在那歇息,瞧見柳勁松過來,臉上不由露出嘲諷的笑:「怎麼,這回可沒人攔你。」柳勁松沒有理他,只是和褚治下了船,也坐在那歇息。
剩下三艘船這才6續到達,最後一艘到達的小船,船上的兩個人臉色都不好,若不是內侍在旁,他們倆能當場吵起來。見到這十個人都到了,內侍這才請他們上了一艘大一些的船,送他們回到岸邊。
少年們進到原來等待的地方繼續歇息,內侍已經到上面去回稟玉琳,原本以為內侍很快就回來,但等了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內侍回來,有人就開始有些心煩意亂,最後到達那艘船上的兩個人開始在那嘰嘰咕咕,彼此不服。但礙著旁邊有內侍,聲音並不是很大。
剩下的人有些瞧熱鬧,偶爾勸上一句,柳勁松還是坐在那裡,好像周遭的喧囂都沒放在耳邊,褚治已經壓低聲音對柳勁松道:「柳家哥哥,等這件事完了,你要到我家去玩。」
「你若當上駙馬,我還怎麼去尋你玩?」柳勁松笑著道,褚治搖頭:「柳家哥哥,我當不上的。」說著褚治壓低聲音,對柳勁松道:「我偷偷瞧了公主的神色,她很淡然,所以,必定當不上。」
「天家怎會讓公主尊一個出婦為婆婆,你們兩個,只怕都是官員收了賄賂選上來的,要有臉的,就該自己辭了才是。」等了許久,有人已經失去了一些耐心,又見褚柳兩人在一起說話,忍不住出言諷刺。
這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讓褚治聽到,褚治的臉一下紅了,轉身看著說話的人,那人背挺的筆直,看向褚治的眼裡帶有挑釁,柳勁松正要開口,猛地察覺到一道冷冷的眼看向自己,又忍了回去,對褚治道:「是人,總會遇到些事的,只要自己站的直,又何需把這些話放在心上?」
褚治點頭道:「柳家哥哥你說的對。」見褚治不肯搭理,說話那人鼻子里冷哼出來一聲:「怎的,被說中了,就要裝縮頭烏龜?還是不是個男人?」
「敢問尊駕,韓信此人如何?」柳勁松的手緊緊按住褚治的肩,瞧著那人沉聲道。韓信甘受□之辱。這典故人人知道,說話這人再一細想,明白柳勁松是諷刺自己不過是那街上的流氓一流,臉上不由大怒,斜眼瞧著柳勁松道:「韓信,不過一個小人罷了。雖有將才卻不夠光明磊落。怎的,你要學他?」
這話是個人都忍不住,褚治又想起身,柳勁松又把他按下去,只是看著那人道:「我雖無韓信之才,可總比有些人連小人都不如來的要強一些。」
你?說話的人臉上怒色更甚,朱為安已經輕咳一聲:「此地是什麼地方?你們這樣放肆?柳公子,你還是忍耐些吧。」柳勁松瞧著朱為安,勾唇一笑:「多謝朱公子提醒。」
目的雖已達到,可朱為安心頭卻升起不安,正要開口再說,已有內侍進來,開口念起名字,等念完方道:「這一回,請被念到名字的,隨奴婢來。」
這和方才又不一樣,沒被念到名字的不由失望,褚治這回沒被念到,他看向柳勁松:「柳家哥哥,努力!」柳勁松點頭,拍拍他的肩就跟在內侍後面離開。
被刷下的除了褚治,還有方才那個陰陽怪氣的和划船時最後到達的兩個,陰陽怪氣那個早已知道結果倒沒多少失望,只是斜眼瞅著褚治:「怎的,還捨不得走?出婦之子,也好有臉。」
這回沒有柳勁松勸說,褚治的手已經握成拳,就在要打到說話那人臉上時候有內侍過來:「請隨奴婢前去拜見陛下。」被刷下來的,有一次拜見天子的機會,這是原先就知道的,誰知道這會兒就去,褚治和另外三人忙整理下衣衫,跟著他走出去。
走出屋子,褚治不由往二層望去,也不曉得這一次是要考校什麼?柳家哥哥一定越過眾人,成為永樂公主駙馬的。
去了四個還有六個,這六人都坐在玉琳面前,六個人都耳觀鼻眼觀心,等待著玉琳說話。
隔著一道紗簾,玉琳望著這六個人,手在他們名字上一一劃過,雖然已有了人選,可還要再過一關,不然的話,難以服眾。想著玉琳開口道:「列位都是飽學之人,這一次,就考考列位詩詞如何?」
這六人起身,齊聲道:「謹遵公主之命。」玉琳示意他們坐下方道:「此時荷花盛開,美人採蓮,本就是個俗題目,我不能免俗,諸位就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寫出一首詩吧。」
有侍女走出紗簾,在每人面前放下筆墨紙硯。這六人各自接了,各自冥思苦想起來。
柳勁松捉筆在手,本想一揮而就,可是抬頭卻能看見紗簾背後的玉琳,這讓他的思緒有些亂,怎麼都覺寫不出來,眼看已有人把詩寫好,呈了上去,柳勁松卻還是一個字沒寫,倒想起一句唐詩:美人如花隔雲端。
這麼一想,就曉得該寫什麼,柳勁松提筆把這一句寫在上面,接著才續下去,等寫完,一柱香正好燃盡,侍女走到柳勁松面前,把詩收了,呈給玉琳。
玉琳低頭一瞧,瞧見這第一句,微微一愣,接著看下去,等看完全詩不由笑了,取了幾首詩交給侍女:「這幾首難分伯仲,還請呈給陛下,讓陛下御覽。」
侍女應是接了這詩,讓內侍送呈皇帝。這動作讓這六人心都不由跳一下,若能把詩呈給陛下,就算不得中選駙馬,也是一件難得的事。
玉琳之後再沒說話,她不說話,六人也不能妄動,風從窗子里吹來,吹的紗簾在那柔柔的動,但不管怎麼動,紗簾都沒被吹開。柳勁松不由想到那一日,在英國公府的水榭,風帶著簾幕把珠簾捲起,那一眼的驚艷,只一眼,就願賠上一生。
內侍已經回來,在紗簾前跪啟:「陛下說,這三首詩首首都好,由公主自擇。」這一聲打斷了柳勁松的思緒,已經聽見玉琳的笑聲:「果然連伯父都難以決策。」
說完這句,簾內久久不言,這也讓人有些焦急,到底是哪三人?帘子掀開,一個侍女走出,來到朱為安面前道:「公主請您出去。」這一聲讓朱為安如被雷劈,自己竟不在那三人之中,這不可能?朱為安下意識地想要出口反駁,但還是忍住了,起身對紗簾拱手一禮就離開。
侍女已經走到另外兩個人面前,說了相同的話,這二人雖也覺得有挫敗感,但能成為六人之一,已經可以誇耀下了,行禮后離開。
只剩下三個,柳勁松看著另外兩個人,從十五分之一一下成了三分之一,這種感覺,實在太好了。
「諸位,都擅長什麼?」紗簾后的玉琳再次開口,已有人起身:「稟公主,臣擅畫。」
「沒想到楚家也有丹青妙手,不錯。」玉琳話音未落,另一人已道:「公主,臣琴棋書畫都略會一些,夏夜無事,常於樹下鼓琴。」
「早聽的萬家有人擅琴,誰知竟是你,不錯。」玉琳說完才問一直沒說話的柳勁松:「柳公子,你擅長什麼?」
「臣,」柳勁松雖然覺得口中有些苦澀,但還是說出來:「臣久居邊疆,並不擅長琴棋書畫任何一樣。」
玉琳哦了一聲,另兩個人臉上已經露出些許喜氣,這不擅長任何一樣,那就必被淘汰,接著玉琳的第二句話來了:「縱久居邊疆,可是我記得你的母親當日在閨中時,也是學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