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夜行

下班到家已經是五點多，我師傅最近出任務不在家，南部鬧殭屍，部門安排他去處理。

我只記得上周天下午，我們倆本來在院里交流術法，突然來了三個穿制服的人。

我從沒見過那樣的衣服，他們跟隨師傅進了書房，兩個小時后，師傅直接帶著行李和法器走出來，他囑咐我自己在家，他去趟南方。

那為首的男人倒是挺好說話，他介紹自己叫賈小斌，因為我也是陰人，就告訴了我師傅要去處理殭屍。

以前總是在電影里見到殭屍，沒想到現實里也有，真想跟著師傅去長長見識，可是不允許。

「阿嬌，照顧好自己，有事就找你梅師伯或者叫顧少宇那小子，流月差不多也快回來了，師傅會儘快解決那邊的事。」

「放心吧師傅，注意安全，報平安。」

這一走已經三四天，我打過電話，發過消息，師傅就只是回了句

「在忙」

就杳無音信了。

我想著問問爺爺最近好不好。

沒想到，他的電話也不通，爸媽說星期一的時候師傅接爺爺走了，這兩個老頭又是一起出任務，關鍵還不接電話，哎，我不免得擔心很多。

吃完飯，我在逗翡翠玩兒，突然電話響了，是顧少宇：

「阿嬌，我這邊準備好了，走吧，咱們紅領巾公園見面。」

「好的，我帶上翡翠。」

我背著貓咪太空箱走在公園的小路上，這公園是新建成的，路燈不多。

我和顧少宇約在門口見面，秋天的晚上遛彎的人不少，我們就隨著人流溜達了將近2小時，我有些堅持不住了問少宇：

「你說那個老太太還會出現嗎？」

「再轉轉吧，興許能遇到。」

一小時后無果，我們乾脆坐在一處長椅上休息，迎面走來一對情侶，男的一直抱怨：

「真煩人，想找個地方那啥會兒，偏偏跑出來一個老太婆，煩死人了。」

「行了行了，讓你去定間房你不願意。人家老太太也是掙錢補貼家用，別生氣了。」

「媽的，晦氣。」

我們倆一聽，果然出現了，就去向他們打聽在哪兒看到的老太太。

那個男孩一肚子火，沒理我們，女孩倒是很有禮貌：

「那個老婆婆啊，吶，往裡走，第一個路口右轉，那個假山附近，我走的時候她還在呢。」

我擔心他們買錯東西，便問道：

「你們向她買什麼東西了嗎？」

那女孩搖了搖頭，表示男朋友很生氣，啥也沒買。

幸好幸好，於是我們就沿著路找了過去。

果然，在假山附近看到一個佝僂的人影，小小的個子，走路還挺快，手裡提著個籃子，往更黑的地方走去，是她了。

這時，翡翠突然從太空箱里探出頭，經過改良裡外都能打開，而且還是透氣不透明：

「你們倆小心點，那個是黃鼠狼精。」

哦？是黃皮子，這可有趣了，真是頭一次見。

「老太太，你賣什麼呢？我們想看看。」

顧少宇叫住她，她頓了頓，轉過頭，頭上戴了個黑色的帽子，臉上還戴著口罩。

聽我們要買東西，她很高興的走過來，用那種尖聲尖氣的調調和我們講話：

「來看看吧，我老婆子這裡有好多稀奇古怪的玩意」，

邊說，她邊把籃子上蓋的布掀開，裡邊有一堆奇形怪狀的小玩意，

「吶，這個是古代的銅錢，是乾隆期間的；這個是道光皇帝用過的毛筆，這個是和珅用過的鼻煙壺，還有宋朝的魚形玉，唐朝的玉簪，如果你們看不上，那就跟我走，我手裡還有很多物件呢。」

這老太太，整個就是個文物販子啊，不過，這都不是我們要的，我對她說：

「有佛牌嗎？讓人逢賭必贏的佛牌，我就要那個。」

一聽佛牌，她頓時愣住，然後目光狠厲的望著我們

「誰跟你們說佛牌的事了？你們是從哪裡聽到的？」

我們還沒答話，她直接就要跑，顧少宇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單手結了個手印，口中喊道：

「鎮。」

那老太太便不再動彈，我們摘了她的口罩，沒想到，竟然是一張黃皮子臉，她口中喊道：

「哎呦呦，放了我吧，我真不知道佛牌的事情，我不知道，放了我吧。」

「行了行了，別吵了，問你點事，說清楚就放你走。」

我怕她聲音太大，引來路人，連忙制止她。

「這佛牌不是你賣出去的嗎？你怎麼會不知道？」

「是一個戴著鬼王面具的人給我的，他還給了我一張照片，讓我賣給照片上的人，我照做了，就這麼簡單。」

她說的很輕巧，好像沒她啥事，她就是中間倒手的。

顧少宇繼續問她：

「這裡黑燈瞎火的，你為什麼在這裡賣東西？」

黃皮子唉聲嘆氣的回答我們：

「我雖然已經修鍊出人身，但是年齡實在是太大了，你看看，這身軀老的不像話，臉都沒法化形。我已經失去了捕獵能力，只能裝成小商販，在夜晚賣點年輕時候四處遊玩收集到的寶貝，掙點錢買肉吃。我還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沒有人類的身份信息，被抓，那就是死。我都這麼老了，也不圖啥，有個地方睡覺，有肉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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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妖精也不容易，老了跟人一樣，既要考慮住宿，又要考慮吃喝，沒錢還寸步難行。

為了防止她騙我們，我還給她貼了張真話符，發現她的話確實是真的，戴鬼頭面具的人給了她五百塊錢，讓她賣佛牌給張圖，她就賣了。

看來線索又斷了，現在只能把佛牌找到，才能重新查。

我們放了那個老黃皮子，我塞給她一千塊錢算是提供消息的報酬，她挺高興，直接從籃子里掏出了一枚通體漆黑的戒指，遞給我，

「丫頭，我看你人不錯，這個給你了，這可是用與陰間鬼差的通行令牌同樣材料打造成的戒指，你帶上它，會掩蓋所有自身氣息包括人的生氣，和鬼魂毫無區別，而且還沒有鬼氣，這算是你這一千塊錢的回禮吧。」

老太太還挺上道，說完扭頭就走了。

「看她一片心意，就收好吧，咱們也是不虛此行，」

顧少宇看了看錶，繼續說，

「十一點了，走，去趟警察局。」

我小心翼翼的把戒指放入口袋，相信一定會有用處。

十一點后的大馬路上車輛明顯少了，我們此刻就躲在警察局廁所位置的牆根處，這裡漆黑一片，但卻是距離證物室最近，也是唯一能進去的地方。

警察局24小時有人值班，我們要是想拿到佛牌，就只能靠翡翠把它偷出來。

「翡翠，你從這裡進入，記得到證物室，拿到張圖的東西，車上已經告訴你怎麼走了，你還記得不？。」

「你煩不煩？我當然記得。」

「那張圖的氣味，你還記得不？應該能找到吧。」

「我懷疑你拿我當軍犬用，算了，記住你說的，讓流月師兄回來多給我幾個藥丸吃。」

它慢慢的從窗戶那裡鑽了進去，顧少宇從看到我們倆交流，就一臉震驚：

「那個，你跟這條蛇，就直接這麼對話是嗎？」

「對啊，我能聽懂它們的意思，翡翠的表達能力很強，電視看多了。」

「它剛才跟你斯斯的說啥呢？」

「它覺得我拿它當狗用，還讓我管流月要幫助修鍊的藥丸。」

顧少宇的表情更加耐人尋味，一是肯定我確實拿翡翠當狗用，二是感嘆翡翠這傢伙可真雞賊啊。

約摸二十分鐘翡翠才出來，它口中銜著一塊古樸的佛牌，木頭製作的。

我拿到手裡，發現裡邊殘存的氣息正是當日張圖身上的，那牌子上刻畫著一個鬼頭的形象，這根本不是佛牌嘛，明明是封印著惡靈的鬼牌！

這種鬼牌確實會讓人心想事成，比如說玩兒牌打麻將，逢賭必贏，買彩票中獎。不過，拿了鬼給的東西，你會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去償還，所以，千萬不要相信鬼說的話，不要用鬼給的東西。

張圖用了鬼牌連贏十幾把太過於貪心，第二天他再次有了動用鬼牌的念頭，裡邊的惡靈怨念便控制了他，幸好遇到我們，不然他自己的靈魂就會被惡靈吃掉，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翡翠，你能聞到這鬼牌上有哪些氣味嗎？」

「我不是軍犬！！！」

「快聞聞，能不能分辨出來？」

翡翠理都沒理我，自己直接爬進了太空箱里，進去后又丟給我一句：

「剛才銜著的時候我試了，一共有四個氣味，一個是那個張圖，一個是黃皮子，另外兩個不知道。」

另外兩個，一個就是案件主謀，另一個應該是取證的警察。

顧少宇完全不明白我們的交流，就是獃獃的看著我們倆，我跟他共享了信息，他愣了一會兒，就回了我一句話：

「我贊同它說的，你就是把它當軍犬了。」

我一頭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