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庶出的兒子

第5章 庶出的兒子

許墨頓時語塞,半天才明白葉恆寧話中的弦外之音,瞬時間既怒又窘:「你別轉移話題,你就是一個庶出的兒子……」

「庶出的兒子?你是瞧不起庶出的兒子?」許墨尚未說完,葉恆寧便打斷他,目光掠過身邊的人群以及許墨身後馬車裡的身影,臉上適時流露出一絲驚訝之情。

民國時期不同於後世,這是一個交替變革的時代,舊秩序與新秩序激戰正酣,陳舊觀念與新興思想相互碰撞。一些在後來之人看來荒誕不經甚至不可理喻的言論和行為,在那時卻被視為理所當然。

就拿民國時期的妾和姨太來說,1930年,金陵政府頒布了《親屬編》,從法律上徹底廢止了妾制度。在後世看來,既然妾制度已經被廢除,那就應該是實行一夫一妻制。但實際上,《親屬編》只是廢除了「妾」這個詞,在人人平等口號的倡導下,妾們搖身一變成為了姨太太,她們的社會地位得以提高,甚至連所生子女的地位都有所提升。

在這個所謂的新社會,強調人人平等,那些講嫡庶、倫理綱常的說法被認為是封建糟粕,應當被摒棄。

而這聖約翰私塾,一個學期的學費就要數百塊大洋,能考進來的無非是非富即貴的家庭子弟,其中有多少是正室所生,又有多少是姨太太所生,許墨這般口口聲聲稱別人為「庶出的兒子」,無疑觸犯了許多人的忌諱。

果不其然,人群中已有不少人微微皺起了眉頭。然而許墨卻未察覺,依然叫囂不止。見到許墨如此肆無忌憚地一口一個「庶出的兒子」,葉恆寧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葉恆寧性子時好時壞,面對病人時,他笑容猶如春日裡的花朵,使人如沐春風;可一旦轉過頭面對手下那些實習醫生,卻又換上了另一副面孔,只要稍有過失,他就能讓他們顏面盡失,懷疑人生。

畢竟醫生的工作非同尋常,尤其是像他們這樣的外科醫生,平日里稍有不慎的小失誤,都可能導致無法挽回的遺憾。

然而面對許墨這類人,既不能像對待病人那般寬容,也不能如同訓斥實習生那般嚴厲,此刻葉恆寧陡然領悟到了前世政府部門所推崇的「說話藝術」的妙處。

「依你的說法,你的朋友郭昭赫也是庶出的兒子吧。」他看著許墨,一臉認真地說道。

許墨一聽此言,先是一愣,剛剛被氣得通紅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他下意識地朝旁邊的車窗望去,囁嚅著辯解:「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昭赫,我……」

原來許墨的父親是郭昭赫父親的手下,許家能在上海立得住腳,很大程度上依賴於郭家的支持。因此,許墨即便得罪天王老子,也不敢輕易招惹郭昭赫。

車內的郭昭赫並未回應。

許墨顯得愈發焦急,顧不得再去搭理葉恆寧,低頭對著車窗急切地解釋著……

這場景轉換之疾,直教沈多全一愣一愣的。他側目瞥向身邊的葉恆寧,這小子只消寥寥數語,便已撇清自己,還將許墨生生推進了麻煩的漩渦,此刻在沈多全眼中,葉恆寧的形象陡然間高大了起來。

「恆寧,咱們走吧。」瞧見許墨已經對他們置若罔聞,沈多全拽了拽葉恆寧的衣袖,低聲說道。

葉恆寧卻搖了搖頭,把手中剩半個窩窩頭塞給沈多全,接著從口袋掏出一方布巾,抹了抹嘴唇。隨後,他不慌不忙地走向許墨停在一旁的馬車窗邊。

許墨正結結巴巴地辯解,可馬車的窗戶卻紋絲不動。

葉恆寧一把推開許墨,上前叩擊窗欞。

「你幹什麼!」許墨怒吼道。

葉恆寧並未搭理他,見車內無人回應,再次重重地敲了敲窗戶。

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了郭昭赫和善的笑容,「是恆寧啊,聽說你昨日不慎跌入河中,我還挺挂念的。如今見你安然無恙,我也就安心了。」

葉大夫也堆起了滿臉看似誠懇的笑容,「昭赫啊,讓您擔憂了。」眼見郭昭赫被他這套話噁心到了,葉恆寧接茬兒道:「咱們交情這麼深,您有什麼需求,譬如看上了我哪件物件,您儘管開口便是,像今天這般,一句話不合心意就讓人亂吠,這就不太地道了。」

葉大夫可不是白白活了三十多年的人,梳理一番原主人的記憶,便知許墨為何此時跳出來給他添堵。原來這次外務署公開招募合格人選屈指可數,在選拔考試中,郭昭赫的成績剛好落在葉恆寧之後。

換句話說,倘若葉恆寧放棄了資格,那麼這份名額十有八九就會落到郭昭赫頭上。

葉恆寧的嗓音雖輕,但這番話只有他、郭昭赫和許墨三人能夠聽到。

郭昭赫的笑容頓時凝固在臉上,而許墨的臉色則瞬息萬變,從紅變白,再由白轉青。葉恆寧看著許墨臉色的變化,心中的鬱悶似乎也隨之煙消雲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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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亂世之外科精英重生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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