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喝酒也是人情世故

桌上的人，李格年紀最小，其次是二牛和田智民，其他都是有家室的中年人。

男人至死是少年。

除要開車的李培，喝得比較節制之外，田子厚也是喝啤酒，並不算醉，其他人都喝得比較開放。

田智民、牛二和老班都喝得差不多，拿著手裡的半杯酒說了又說，滿桌子到處找人，你不找我，我找你。

他們跟李格說：

「李格，其實咱們很親，按理你應該叫我一聲表哥。」

「你爺爺在的時候，我都叫他表公，所以咱們平輩的。」

「你可以，是我們飛仙塘的天才！」

「有空要多下大寨去串串門，熟悉熟悉家鄉人，別見到哪個都不認識哈。」

「你不容易啊！」

「……」

總之，言語之間都是友情鄉情和親情，說的都是人情世故。

李格很享受這種感覺。

雖然不一定依靠得上對方，但是偶爾湊在一起聊聊天，噓寒問暖的也挺好。

他從來沒有對別人有過貢獻，打心底上也沒有要求如何如何善待自己。

人嘛，必要的時候，有幾個一起喝酒的人，其實也很不錯。

非得要求人人都是過命的交情，李格相信人世間沒有幾個。換而言之，在別人承受痛苦的時候，他自問也做不到全力以赴，掏心掏肺的耗盡所有。

李家在遭受困難時，確實沒有很多人出錢出力，因為大家都差不多苦難。

不過，李格爺爺去世的時候，還不是大寨子的人上來幫忙的！當時，在家的勞動力都上小寨來，連續幾天熬夜，最後幫忙把老爺子送上山。

那時候，李格十三歲，根本不懂人情世故，大部分事情都是李培、李雲貴他們那一支李家幫忙的。

正因如此，李格對李培、李雲貴有一種天然的好感。

今天，也算是他在差不多二次為人之後，第一次跟大寨子的年輕人一起喝酒，心裡還是有很多感慨的。

「培哥，還有幾個表叔老表，謝謝大家看得起我，我敬大家一杯。小時候，我不懂事，很少跟大寨子往來，現在人長大了，感覺還是家鄉人好，家鄉人親，以後大家有什麼事情，一定要通知到我，不管我是在京城，還是在老家，小寨子李家還是要掛個名，在家人到禮到，在京城的話，那就不好意思，只能隨個禮表示表示。」

說起隨禮這事，這些年李格可是落下很多，現在回來相當於重新開始。

在農村，本寨子有什麼事情，幾乎都是滿寨參加。當然，有些自然寨太大，只請一些有親戚關係，或者比較親近的。

李格記得，大寨子很友好。

以前他不懂事，現在才發覺無法割捨這份鄉情，希望續上。

他杯中還有一半酒，說干就干，一口下去，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一股酒勁洶湧而出，還好被他壓下去。

其餘的人也紛紛乾杯。

這一口，有點大。

田智民喝完直接轉身，跑到水龍頭那邊，哇哇的狂吐。

還有田二牛，他還能硬撐著。

不過，臉色有點暗紅。

老班還可以，對著李格豎大拇指，嘴裡誇讚不斷，「小老表你可以，年輕人喝酒就是厲害。我現在四十三歲，不行了。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呃，我……我也能一口一杯，三四杯都沒有問題。」

李培和田子厚見大家都差不多了，於是說道：「咱們今天就這樣吧，改天有機會又繼續，明天去河裡搞一條大貨上來，再請你們去家裡喝酒。」

「走走走，回去，改天再來。李格老表，你喝酒耿直，我喜歡跟你喝酒……」

田智民吐得乾乾淨淨，才搖搖晃晃站起來，拉著李格說個沒完。

一夥酒鬼你一言我一語，弄半天終於全部上車。

李格特意叮囑李培，「培哥，開車小心一點哈，雖然下山這段路比較寬，你也不能大意哦。」

「嘿嘿，老弟你放心，我有分寸。咱開車也有二十年了，從來沒有任何問題。我開車，主打的就是一個穩，就像網上說的一樣，早到晚到保證一定要到，每次安全到達才是第一位。」李培喝得不多，狀態還是很不錯的。

李格看著挺放心。

於是，又告訴他，「你們的工錢，我用紅包發給你哈，記得早點查收。」

李培有些不好意思，「那我們就對不住你，收錢了哦，」

李格笑著擺手，「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今天讓你們幾個辛苦啦，裹在淤泥里忙活一天，累得也夠嗆。」

他說的是真心話。

四個人加上李格本人，從上午開始，一直忙到傍晚五點半，中間根本沒有休息，真是累得夠嗆。

他們不僅出人，還要出設備。

清理三畝寬的魚塘，收一千塊錢確實不算貴，四個人平攤下來，一個才250塊錢，估計李培出設備出車，應該佔大頭。

具體怎麼分，李格管不上。

臨走前，李培再次叮囑李格，讓他明天早上去塘邊轉一轉，看看有沒有死魚。

畢竟，在大水桶過渡的時候，桶里實在太擁擠，有些魚不一定受得了。

還有一點，李格需要去看看，確保水位差不多以後，小溪的那一股水可以撇開，留下魚塘自然冒出的泉眼即可。

通過今天的觀察，李格才注意到，原來自己家裡的魚塘很方便，在低於堤壩七十公分的地方，有一個大出水口，那裡被堵得死死的，輕易就可以蓄水。

但是，略高於出水口的位置，又有一個防逃網，魚塘的水位漫過這裡，就會從泄水口流出去，永遠都不會淹過堤壩。

因為有防逃網，魚兒也不會逃脫，加上魚塘周邊都是田埂，下雨的時候也不會有大量魚水湧入魚塘。

這樣的條件，導致魚塘即使荒廢那麼多年，裡面的魚居然沒有逃出去。

由於魚塘自有天然的泉眼，水質特別好，所以還有甲魚跑進去棲息。

甲魚是水陸兩棲動物，而且爬坡上坎很厲害，如果水質不好，它們就會遷移，小寨子的水田荒蕪，有的水深，有的水淺，但是水質都不錯，有利於它們繁殖。

尤其是李格家的老魚塘，它的水最深，而且水質又好，最適合生存。

今天，李格他們就抓到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