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望城
唐國斬妖司,鍾馗院四司之一,有巡守天下斬妖之職,一位白衣少年,面色冷俊,在司鑒內院雅閣中喝著茶水,心緒不知飄到哪裡,一隻金色的鴿子,落於窗邊…才使得少年緩緩回神。
少年將手伸出,平攤下來,金色鴿子在少年手心啄了啄,直到出現血珠,鴿子吞下血珠,似是嘗了嘗味,確認身份后,腦袋動了動,幻像橫生,呈現三字。
「去望城。」
天師塔的吊城飛鴿…這種鴿子全身金色羽毛,與白色信鴿大有不同,它們會將信件直接吞下,沒有人能截獲天師塔的信息,這種飛鴿是以秘法馴養,將信息內容以幻像的形式,呈現給被傳信之人。
如今唐國盛世,雖無兵禍,但妖邪層出不窮,自鍾馗伏魔之後,已入魔界,不在人間,與人再無瓜葛,但唐國不敢忘記鍾馗伏魔之功,設立鍾馗院,震天下妖魔邪祟,鍾馗院下有兩司一塔一獄,斬妖司,除魔司,天師塔,鎮邪獄。
職責各不相同,斬妖司負責巡查天下,斬妖之責,與俗世之務牽扯甚少,司主官居二品,下封千戶,百戶,總旗,小旗,斬妖官。
除魔司負責處理天下入魔之人,倘若不是妖怪,而是修得邪法之人,亦或者是入魔的斬妖師,便是他們的活,職位與斬妖司相同,責任不同罷了,而天師塔只有天師與眾多封印師,天師塔除天師外,封印師都沒有官職,但天師塔卻是最為重要的核心,比鍾馗院歷史悠久,因為他們負責的是封印一些為禍蒼生,卻又極難殺死的妖魔,鎮邪獄則是關押一些與妖邪之事有關的人或妖,是鍾馗院特殊的牢獄,職責在俗世中倒是毫無影響力,可對於一些與妖魔之間有所牽扯犯了事的人,可不是如此了…
在兩司一塔一獄之上…還有鍾馗院,鍾馗院中有衛道士,他們是完全與皇權不牽涉,衛道士繼承了鍾馗的意志,職責是天下蒼生。這也使得鍾馗院下屬兩司一塔一獄與朝堂關係微妙,雖聽命朝廷,但很多有關妖魔之事,鍾馗院才是決策者。
唐國皇帝也不得干涉鍾馗院,先帝遺詔,不得將手伸進鍾馗院,鍾馗院立下后,便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皇權不可干預,下屬四院,可予以官職。
這位老皇帝威行天下,臨終也放不下心中鬱結,那便是鍾馗伏魔之事,為天下蒼生入魔界,終不能重回人間。唐國盛世,各國來朝,但妖魔卻始終是心腹大患。
望城豐慶宅…白衣少年披上官袍,聞氣而至,夜深翻牆而入。
打更老人獃滯,與少年碰了個照面。
兩人都沒有動,這是望城有名的民宅,平時有人夜闖大院這裡的人都不應該那麼鎮定,哪怕是斬妖司的人。
「官爺…你看看…這麼大雨,小心著涼。」一位三十歲的夫人,扭著腰,端著熱水,帕巾,試圖挽回暴露的詭異。
這宅子人行為舉止都透露著不對勁…
從一開始安靖舉入院內,與提著燈籠的老人面對面,這老人獃滯在那…氣氛就不對,這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安靖舉面無表情的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笑容,單手抓住婦人攀上胸膛的手。
女人眼中紅光一隱而沒,最終好像放棄了些什麼…沒有直視安靖舉的眼睛。
對斬妖司的人使用迷魂術是愚蠢的…現在也許還有餘地。女人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搔首弄姿,使用幻術,反而會被這位官爺毫不猶豫的殺死。
「我自己來吧…雨還在下,擦了還是臟。」安靖舉道。
說著順著婦人的手背,拿下手帕。
妖怪面對殺過妖的人,可以嗅出來,會產生不適…他在等這婦人主動露出馬腳…
不是怕殺錯,是怕對方真的是人,他不是驅魔人,有很多法器驗明身份,殺妖完全靠感知,妖怪的行為…神色,點點滴滴,他畢竟效忠朝廷,一些事必須得謹慎。
夫人捂嘴淺笑:「官爺,那便去房舍待會吧…看官爺的這身行頭,官階不小啊…能來寒舍,民婦還是要好生招待,民婦在這望城也想多結識一番…像官爺這般的男人…」
說著眼眸一些細微流露…
若是平常人,定然會受到影響。
安靖舉臉色沉了下去道:「你真的想讓我進去嗎?」說著看向一動不動的老頭。
「老人家…三更了,該敲鑼了…」
老人還是一動不動。
婦人笑了笑:「官爺,他老年痴獃,不是打更人,我看他可憐收留了他…官爺,還請到民婦閨房,喝杯酒,暖暖身子吧…」
安靖舉索性不演了,這妖怪道行太淺。
「你真的敢讓我進去嗎?」
「鏘…」腰間的斬妖刀緩緩拔出。
「那要看官爺給不給民婦活路了…官爺這麼大的官,草菅一個百姓,自然有人掩蓋你的罪行…」
「那你是百姓嗎?」安靖舉眼中越發危險。
婦人面色變幻,扭曲,「既然官爺早有定論,那…去死吧…」
一條巨大的尾巴從女人背後血肉中炸開,朝著安靖舉纏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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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安靖舉斬妖刀在手掌平舉翻轉,妖怪一聲驚嚎…血色的尾巴斷裂,傷口如光華的鏡面,紅光聚散反覆不止。
安靖舉口中含著葉子,也發出長嘯,身體原地旋轉,騰空而起,背後老人身體詭異扭動…竟丟棄銅鑼掏出匕首朝著安靖舉原先站立的位置捅去…
落地一個滑步,再次越起…在銅鑼掉落地上發出「哐啷啷」的聲響前,一劍朝著腳下的老人天靈刺去。
妖怪慘叫的攝魂音…竟然被葉子吹出的嘯聲壓下。
老人麻木渾濁的眼睛終於有了靈動…不過斬妖刀已經從天靈蓋直衝肺腑。
「哐啷啷…」銅鑼原地旋轉。
老人直接被斬妖刀分線兩軀。
「你殺人了!按朝廷律令,你是殺人犯!」婦人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把巨大的闊刀,尾巴縮了回去,渾身都在顫抖…她在害怕。
安靖舉平靜道:「斬妖司殺的都不是人!」
「放屁!他只是被我攝魂術控制…」
「我說他不是人,他就不是!」安靖舉的斬妖刀赦令斬妖的銘字緩緩明亮,第三瞳靈的靈台之光也點燃起來。
而耳靈則被他完全壓制住,這妖怪的聲音不簡單…不能放大感知力。
安靖舉不知這妖怪本體為何,從方才的尾巴來看,對方的實力不弱。
「你用刀…不會有勝算,早晚都要顯出本體,何必浪費時間…」
這裡的妖氣已經上升到了恐怖的地步,驚動瞭望城不少尚未暴露的妖怪…還有…城主府,斬妖司分部。
「你在拖延時間?」婦人皮囊不斷扭曲,變幻無常。
「我殺妖從不閑聊…那你認為是什麼,還有很多魚沒越出湖面…我看不清,這裡有沒有打撈的必要…」
婦人大笑不止:「你不怕,引出來一些老傢伙…我們能在望城那麼久,你們朝廷…也不見得乾淨!」
安靖舉眼中浮現嘲弄,腳底疾走,安家的狼行步,模仿狼妖的白打功夫,速度不快,但震懾力很強,這種勢不但可以抵擋住妖怪妖氣的侵染,還可以讓妖怪不得不出招。
這是最好的試探步伐。
婦人見識不少,也沒有沉不住氣,手中闊刀橫劈,封死正面的攻擊角度。她沒有露出本體,一旦露出本體,在斬妖師面前反而會陷入弱勢,斬妖師與天師,衛道士,驅魔人都不同,他們不怎麼依靠法器。
一旦露出本體,斬妖刀就會給予最大的指引,尤其是殺過很多妖怪的斬妖師,很容易找到妖怪的罩門。
元神精魄一旦受損,妖軀會瞬間被散溢的能量沖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