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的病,沈鬱寒知道嗎?
「你——」
江晚梓雙目一睜,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大手一揚。
碎片撒向半空,沿著氣流緩緩飄落。
下一秒,江晚梓手腕被人擒住。
男人把她身體往那邊一扯,她身體不受控制地跌進他懷裡。
「你放開我!」江晚梓又氣又惱,「沈鬱寒,你什麼意思?」
沈鬱寒抬手,指腹沿著她小臉輪廓撫上去,最後停在她耳邊。
他把她耳邊的頭髮輕輕捋到耳後,指腹滑下,停在她耳垂處。
女人的耳朵又小又白,耳垂光滑圓潤。
他捏了捏,深眸泛著冷,薄唇溢出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慄:「江晚梓,我怎麼可能那麼輕易放過你?」
車內明明有暖氣,可江晚梓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江晚梓身體僵在那裡,呼吸開始亂了。
她預料到沈鬱寒厭惡她,預料到林婉晴回國后,他會跟她提出離婚,讓她讓出沈太太這個位置,甚至預料到沈鬱寒會跟林婉晴結婚,而她只能在一個無人知道、無人在意的角落裡默默等待死亡的來臨。
只是沒預料到,在她做好與他離婚,只想遠離他、好好等死的時候,他竟然反悔,把離婚協議給撕了!
這樣的意外,超出她的掌控範圍。
見女人沉默,沈鬱寒眸色深邃幾分:「怎麼不說話?」
「……」
「在想著怎麼跟情人比翼雙飛?」
江晚梓穩住心神,出聲:「沈鬱寒,我看不透你。」
男人眉頭一挑。
「你不是想跟林婉晴結婚嗎?」江晚梓唇角一彎,「撕了離婚協議怎麼跟她結婚?難道你想讓她當小三?」
男人臉色頓時沉下來。
「你喜歡林婉晴那麼多年,捨得她沒名沒分地跟著你?」
「住口!」
「想要離婚的人是你,現在撕了離婚協議也是你……」江晚梓逼視他,「沈鬱寒,你到底想要什麼?」
「……」
一句話,讓男人陷入短暫的沉默。
沈鬱寒眉頭皺得更深,似是不滿江晚梓這麼說,但又找不到反駁的話。
他猛地甩開她,坐回原位。
彼時,前面響起白奕的聲音:「對了沈總,我們現在是要回家還是……」
男人煩躁地扯了扯領帶:「醫院。」
「醫院?您受傷了?」
「……」
江晚梓反應過來,急忙說:「我不去醫院。」
男人銳利的目光睨過來。
江晚梓軟下脾氣:「我想回家。」
男人皺著的眉頭這才微展:「那就回答一個問題。」
江晚梓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試探性問:「什、什麼?」
「那個男人是誰?」
「……」
江晚梓坐正,聲音冷然:「去醫院吧。」
「……」
-
幾人來到醫院的時候,雨勢才堪堪停下。
「夫人,醫院到了。」白奕下車,給江晚梓開門。
江晚梓睡得迷迷糊糊,感覺腦袋有些沉。
正想努力睜開眼的時候,突然感覺身體一陣懸空。
江晚梓被嚇得睜開眼,沈鬱寒那削瘦乾淨的下巴映入眼帘。
這不是沈鬱寒第一次抱她,但算是在她神智比較清醒的情況下被抱的第一次。
也不知道是因為生病還是懷孕的緣故,她最近感覺身體越來越沉,腦袋也是昏昏沉沉,很多時間都在昏睡中。
接近凌晨的醫院相比白天時寂靜許多,沈鬱寒直接把她抱進急診室的病床上。
白奕也剛好把醫生喊來。
「嗯,病人的情況我暫時了解了,具體什麼情況還得看檢查報告……」醫生的話突然一頓。
他站在門口,有些詫異地望著病床上的人。
他的聲音引起江晚梓的注意,江晚梓抬眼望去,眼中劃過詫異。
「周學長?」
白奕狐疑,看了眼江晚梓,轉眼看了看身旁的男人。
視線落在他胸前掛的工作證上。
上面寫著——
周凌越。
呼吸內科主治醫師。
白奕狐疑:「周醫生,您認識我家夫人?」
夫人?
周凌越擰眉,看向病床上的江晚梓,點頭:「嗯,我們曾經是大學校友。」
站在窗邊的某人眉頭一皺。
周凌越走進來,打算給江晚梓做檢查,看到病房的窗邊站著一個男人。
他抬眼看去。
男人很高,身穿合體黑色西裝,雙肩開闊,身形筆挺修長,站在窗邊,幾乎擋住了大半從外面投射進來的光亮。
他雙手插兜,背影閑散,氣場卻強大得讓人難以忽視。
周凌越愣住,看向江晚梓:「晚晚,這位是?」
沈鬱寒勾唇,轉身,笑意不達眼底的目光看過來。
周凌越訝然,總感覺這張臉很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沈鬱寒盯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一身白大褂,身形高挑清瘦,面容乾淨清俊,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
他皮膚很白,濃眉深眼,高挺鼻樑上架著一副銀絲框眼鏡,眼中含著淡淡的笑意,氣質儒雅溫柔,像是文質彬彬的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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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江晚梓出聲,沈鬱寒走過去,笑容邪肆:「仁愛醫院的醫生都是這麼喚病人?」
面對沈鬱寒凌厲的目光,周凌越也不怯場,彎唇輕笑:「這位先生可能誤會了,仁愛醫院裡的醫生不會這麼喚病人。只是我跟江晚梓小姐……」
看向江晚梓,「是舊相識,故人見面,難免激動了些,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察覺到氣氛有點劍拔弩張,白奕連忙出聲介紹:「周醫生,這位是我們沈總沈鬱寒,沈氏集團的總裁,同時也是江晚梓小姐的先生。」
周凌越身形一怔。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崩裂。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晚梓,發現後者沒有否認,心頭頓時涼了。
周凌越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目視沈鬱寒,伸出手:「您好,我是周凌越,呼吸科……」
話音未落,沈鬱寒手機突然響了。
男人沒有伸手與他相握,而是徑直越過他,一邊接聽一邊向門口走去。
「……」
周凌越默默收回手,嗤笑了聲。
「嗯,我在仁愛醫院,怎麼了?」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麼,沈鬱寒神色焦急,迅速往外走,「好,你乖乖待在那裡,我去接你。」
掛了電話后,男人直接離開了病房。
-
病房隨著男人的離開,陷入了短暫的靜默。
那個電話,應該是林婉晴打來的。
這世上大概也就只有林婉晴能讓沈鬱寒那麼在乎,在乎到即使她現在死了,也得不到男人回頭看一眼。
罷了。
江晚梓已經習慣,沒說什麼,看向白奕:「白奕,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白奕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
沈鬱寒已經離開,身為他的助理,沒有他的交代,擅自留在這裡有些不妥。
白奕點頭,叮囑:「周醫生,麻煩你了。」
說完,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內只剩下兩人,一下子安靜下來。
周凌越沒有急著給她檢查身體,而是靜靜地注視她。
沒想到多年後的重逢,聽到的竟是故人已為人婦的消息。
想到這些年的惦念,想想就覺得有點可笑。
江晚梓沒想到多年後的重逢,竟是在她這麼狼狽的情況下。
江晚梓有點不自在,做勢下床:「學長,我身體沒有大礙,只是感覺有點頭暈,可能是低血糖,你給我開些治低血糖的葯就行……」
周凌越抓住她手臂。
想到白奕剛才的話,他又縮回了手:「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對勁,先躺下,我給你做個檢查。」
「不用……」
不等她拒絕,周凌越已經把她壓回病床上。
江晚梓拗不過他,只好乖乖躺下。
男人掛起聽診器,彎下腰,開始給她做檢查。
女人沒說話,顯得很乖。
「什麼時候結的婚?」
男人聲音平靜,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的寒暄。
江晚梓長睫一閃:「兩年前。」
這麼晚了,還把妻子丟在醫院,不管不顧。
周凌越察覺到江晚梓不想細說,也沒有再問。
他繼續忙著手上的動作。
聽診器里的心臟跳動頻率很薄弱,像是瀕臨死亡的人奄奄一息。
男人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有點不敢置信。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試著仔細聽了一遍。
一分鐘后。
周凌越察覺到了什麼,猛地抬眼。
「你身體怎麼了?」
「我……」
江晚梓心虛,躲開他的聽診器:「沒什麼,就是感覺最近有點累,比較嗜睡。」
也不知是因淋了雨,還是因為懷了孕,她身體很虛弱,體溫逐漸升高,又開始咳了起來。
周凌越盯著她的臉。
面色泛白,頭髮稀疏,呼吸困難,嗜睡,咳嗽……
咳得太厲害了,江晚梓感覺喉頭一陣腥味湧上來。
「噗——」
一口血直接噴在地上。
「晚晚!」
周凌越雙眼驚懼。
望著地上的那一灘血,男人眉頭緊皺,注視她的眼。
「你的病,沈鬱寒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