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偷偷跟隨
顧卿言描粗了眉毛,換上士兵裝扮,可那張巴掌大的小臉依舊俊俏。
嬌小身型更不用說,一眼便知是女子。
更不用說晉王與她朝夕相處,又是掛在心尖上的人,她這番換裝,屬實無效。
「胡鬧!」
晉王邁著大步,幾步就走到顧卿言身前。
他拉起她的手,正欲往營帳走。
手心卻傳來冰涼的觸感。
他斂眸,看她衣衫單薄,眉頭鎖得更緊了。
顧卿言和王三不知他心中所想,見他怒色正盛,一時也忐忑起來。
尤其王三,心裡似打鼓一般。
「跟我來。」
晉王解下披風,披在顧卿言身上,聲音依舊冰冷。
「還有你。」他用餘光掃了王三一眼。
王三的頭,埋得更緊了。
「你們都退下。」
晉王對著營帳內議事的將士們說道。
眾將士看王爺手拉著一個士兵的手,互相對視了一眼,應聲退下。
王爺這……
營帳內恢復寧靜,只有風吹過帳頂,發出一陣陣聲響。
「說說,如何混進來的?」
顧卿言沒有答話,對王三說道:「妹妹,你先退下。」
王三如釋重負,忙不迭地應聲,一溜煙地消失了,生怕跑得慢了,會聽到晉王阻攔的話語。
營帳內只剩顧卿言和晉王兩人。
顧卿言的膽子大了。
她撒著嬌,欲往晉王懷裡坐。
「夫君,不要這麼凶嘛,阿言知道錯了。」
她又拿出慣常的招數。
晉王斂眉。
此事非同兒戲,怎能容她三言兩語就矇混過去。
「你……」晉王還未開口,這小人兒便不由分說,熟練地坐在他的大腿上。
一雙小手摟住他的脖子,腦袋朝他頸窩處蹭了蹭,沒提防晉王還身著盔甲,冰冷得盔甲激得她又抬起頭,乖巧地沖他眨眨眼。
晉王想推開她,卻沒有推動。
他暗自奇怪,方才明明憋了一肚子氣,此刻竟煙消雲散了。
面上不肯放鬆,依舊沉著臉:「快說。」
顧卿言見躲不過,便說道:
「是我買通了墨煙……命他將我安插在士兵中。」
晉王:……
現在連他的貼身隨從,都如此放肆了嗎?
「墨煙,滾進來!」晉王冷冷的聲線傳到帳外。
墨煙見王妃被抓包后,一直忐忑不安,見王三出來,他原本存在僥倖心理,沒準能躲過一劫。
結果……
他聽到主子的聲音,後背發麻。
這王妃也太不仗義了,這就將他供出來了?
墨煙低頭進來,很是恭敬:「屬下在,不知主子召屬下何事?」
他剛抬起頭,看到王妃坐在晉王大腿上……
又熟練地低下腦袋。
「你可知罪?」
墨煙又麻溜地跪下:「屬下知罪,屬下不該同情王妃,不該看到王妃為了王爺茶飯不思,生出同情之心!」
晉王:……
全被顧卿言帶歪了。
顧卿言也幫腔道:「是啊,墨煙也是心善,求王爺莫要責罰他。」
晉王的視線,又冷冷落到她身上。
顧卿言連忙噤聲。
眼下她自身難保,就怕王爺鐵了心,將她送回京城。
晉王又冷冷地說道:「三十軍棍,暫且記下,大戰過後自去領罰。」
大敵當前,晉王自不能輕易體罰下屬。
墨煙鬆了口氣,道謝后便退下。
營帳內,晉王說道:
「明日一早,我便命人將你送回京都。」
一聽這話,顧卿言的眼睛瞪起來:
「夫君,我不回去,阿言要陪著你一起南下!」
「其他事我可以縱著你,唯獨此事不行。」晉王態度堅決,顯然沒有商量的餘地。
顧卿言的執拗勁也上來了:
「若是將我送回,我還偷偷跑出來,快馬追上你們!」
「王爺若是狠心,便將我軟禁起來,既如此,阿言也不怕,我就絕食!」
晉王:……
顧卿言見他有所鬆動,一雙柔薏再次攀上他的脖子,柔聲說道:
「王爺,你我夫妻一體,我知你擔心我同行會有危險,但是阿言保證,絕不拖累你,別送我回去了,行嗎?」
見晉王還不肯說話,顧卿言又說道:
「這幾個月,我日日跟著影五和影六習武,影五還特地培養了我的專長,想必夫君還不知道我的本事?」
「墨煙。」顧卿言叫道。
墨煙守在帳外,忍不住皺眉,神仙打架,別總殃及池魚啊?
面上卻恭恭敬敬,挑簾進去。
「屬下在……」
話音未落,墨煙就聽到「嗖」的一聲,一支冷箭朝他飛來,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
墨煙驚出一身冷汗,這才看向王妃,面上露出受傷的表情。
「王妃,您……」
他連忙跪下:「屬下不知犯了什麼錯,還望王妃指點!」
顧卿言卻沖著晉王道:「王爺,阿言的箭術,您可是瞧清了?」
原來,她的腕上一直綁著王爺送的手弩。
幾個月的苦練,就是為了能陪王爺親征,努力不拖他後腿。
晉王輕輕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顧卿言又說:「墨煙剛才差點中了我的箭,不如就免了他的三十軍棍吧?」
晉王沒有反對,「嗯」了一聲。
墨煙一聽,方才的委屈煙消雲散,當即跪地道謝:
「屬下謝謝王爺,謝謝王妃!」
臨出去前,墨煙抬頭,正對上王妃那狡黠的眸子,沖他眨了一下。
那意思是,你看,本王妃替你免了三十軍棍呢。
墨煙乾巴巴地笑了笑。
夜深了。
營帳的燭火不時發出」噼啪」聲。
營帳外不時有巡邏隊路過的腳步聲。
晉王命人打了熱水,讓顧卿言先行洗漱。
行軍不便,自然比不上府里舒適。
晉王說道:「阿言,你且將就一下。」
顧卿言握著晉王的手道:「夫君,我既然已經出來,便做好與你一同吃苦的決心,再說了,這點麻煩,算不得什麼。」
二人洗漱后,便一同睡在晉王的行軍榻上。
榻上鋪了薄褥,睡起來咯人。
顧卿言有些不舒服,躺在晉王懷裡扭了幾下。
「可是不舒服?明日我讓人多鋪一床褥子。」
顧卿言摟住晉王的脖子,輕聲說道:「不用。」
她確實不舒服。
並非因為她自己,而是想到晉王身為王爺,身份尊貴,卻從十幾歲起,一直在軍營中歷練。
她先前只知軍中艱苦。
今日親身體會後,才知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艱苦。
想到這些,她又摟緊了晉王:
「阿言只是,心疼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