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龍爆為雨

金烏大小的小黑狠狠的撞在空氣牆上，空氣牆紋絲不動，被困島嶼的萬族大失所望。

小黑不信邪的再次撞去。

又是一次無功而返的攻擊。

西王站在蜂后綿綿的背上，看著小黑第三次無功而返的攻擊，嘆息一聲：「蜂后綿綿，走吧，神下的禁制，非人力可以破除。」

咔嚓~

正要轉身的蜂后綿綿聽到細微的咔嚓聲，大吃一驚：「西王，看，好像有用。」

西王看去，只見小黑之前所撞之地，有了一絲裂痕。

還不等西王與蜂后綿綿高興，裂縫竟然又修復，恢復如初。

她大喊：「小黑，再試一次。」

小黑鉚足勁，再一次狠狠的撞在空氣牆上，空氣牆又有了一道裂痕，但太微小，連水都透不過去。

西王與蜂后綿綿互相對視一眼，然後召集同族，人族在下方海里，蜂后族在天空中，跟隨著西王的口號。

「一、。」

「二。」

「三。」

小黑，蜂后族，人族，共同撞向空氣牆。

咔嚓聲響起。

空氣牆如玻璃般破開。

西王笑盈盈的看著這一幕。

蜂后綿綿感慨：「終於可以離開了。」

楊陽布置的空氣牆強度並不高，一面被破，基本便是轟然倒塌，全面崩潰。

在這一刻，遠方某處的楊陽感知到了，但卻並未阻攔，也未恢復。

「既然你們出來了，就讓我看看，你們怎麼解決這場災難吧！」

島上的精英全部逃離。

會飛的從天空飛。

不會飛的從海中游。

全部向遠方的岩石大陸而去。

至於不會飛，也不會游泳的生靈，只能留在這座島嶼上，成為原住民，永久的留在這座島嶼，世代傳承。

島嶼的某處，一隻白色的狼狗站在山巔，看著遠處離去的龐大身影，流下了淚，它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了。

曾經遺棄，如今想要找回，為此不惜留在這座島上……

只是它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長什麼樣。

……

從海島逃出的生靈一路向著岩石大陸飛奔，人類和蜂后族在這場逃亡中結成聯盟，環繞在小黑身邊前行，堪稱第一梯隊。

小黑體型龐大，但相對於它巨大的體型而言，其實身體比較輕盈，能夠漂浮在海面上。

黑夜來臨時，它就像一座小型島嶼一般，漂浮在海面之上，蜂后族和人類都落到它的身上休息。

白天的時候，人類坐在蜂后族的身上，飛行在天空。

小黑潛入海中，以藤蔓為食。

小黑的體型一天天長大，當抵達東海海岸的時候，它的體型已經堪比小蟻，達到了正常人型的規模。

如今的岩石大陸已經密布藤蔓與綠植，堪稱綠色的森林，小黑在其中並不缺食物，一路走過去，儘是吃不完的食物。

蜂后族與人類在大陸東方的中心地域分離，蜂后綿綿帶著蜂后族朝南方而去，西王帶著人類和小黑向岩石大陸的中心，神城的方向趕路。

……

「小黑，前面就是神城了。」

當到神城的時候，小黑又大了很多，其大小已經相當於現實世界的蜜蜂，是蜂后族的十萬倍大小，比小蟻還要龐大十倍，在這個世界堪稱龐然大物。

神城內部，非常龐大，與之前的海島都相差無幾。

此時，神城內危機四伏，人族指揮著萬族，在其中抱團取暖，每天都要非常努力的清理藤蔓。

第二天醒來，一夜的發展，藤蔓又佔據原來的位置，將他們昨日的努力化作烏有。

但他們不得不繼續清理。

如果不將外圍的清理掉，那第三天，藤蔓將佔據他們生活的安全地帶，而為了清理更廣闊的緩衝帶，總是會有人在過程之中不幸死去。

小黑身形太大，進不了神城。

西王帶領人族進入神城之中，這些人有很多並未來過神城，他們分散在大陸的四面八方，如今見到這座美麗的城市，都想將族人帶到這裡生存。

這些人都是人族的精英，堪稱最精銳的人，與神城內的人族會師后，神城內局勢開始反轉，人族終於可以打通通路。

神城太大，人族最巔峰的時候，都沒有佔領全境，所以他們並不需要全部清理乾淨，只需要清理出正常出行的道路即可。

然後，開始漫長的拉鋸戰。

神城外，小黑開始了早出晚歸的生活。

周圍的藤蔓生物一天天減少，小黑的體型一天天變大。

金烏紀元，三年十月，小黑的體型達到了巔峰。

按照地球尺度而言，它的體型已經相當於小鳥大小，是金烏的十萬倍大，是小蟻的千倍大，是小世界內目前為止，出現過的生物中體型最大的生物。

站在那，就猶如山嶽。

站在神城旁邊，竟與整個神城相差無幾。

西王看著它，笑道：「這麼大的寵物，好像養不起啊~」

人族其他人深以為然，如果不是綠災，根本喂不飽這個大傢伙。

這段時間，人族都與這隻龐然大物熟悉了，雙方都感覺對方是朋友，很親切。

這天，小黑感覺很困，便趴在神城前方睡覺。

只是這一覺，很長，長得西王都以為它死了，每天看著它都充滿了擔憂。

十二天後，小黑開始了最終的蛻變。

它生而狗形，貪吃無度，後世命名為饕餮。

它最終的蛻變，是那麼的大。

它的身上長出一片片鱗片，像魚鱗一般，遠遠的看去，整體又像一頭麒麟。

它的頭上長出雙角，跟異的角不同，異的角是尖角，而它的是鹿角，它的身形被拉長，變得苗條，就像蛇一般。

尾巴漸漸變化，狗腿變成龍爪。

眼睛高高鼓起，鼻子長出龍鬚。

它無翅膀，卻漂浮到天空上。

神城的人們跑出神城，仰頭看到了它。

它漂浮到天空，變成一條威風凜凜的龍，它的體型繼續膨脹，遮蓋了整片天空，身軀盤旋，龍頭朝下，對著西王鳴叫。

西王仰頭看著它，再也笑不出來，在它的鳴叫中，她聽出了不舍和哀鳴。

龍吟聲響徹天地。

它的身形開始挪動，軀體在天空翻騰，似乎想要飛向陸地，可身體膨脹得太大，變得輕盈，就像氣球一般漂浮在天空，落不到地面。

西王嘶吼：「小黑！！」

「吼~」

小黑以龍吟回應。

「小黑。」

「吼~」

……

西王聲音喊得沙啞，漂亮的眸子滾落淚珠。

龍在天空掙扎，卻改變不了註定的命運。

不知何時起，龍鱗縫隙噴吐出白霧，一絲絲，一縷縷，不斷的從它的身體中噴吐而出，那是水汽，氣化成雲，遮蓋整片天空。

起初的白雲里，人們能看到龍在雲中翻騰。

後來，雲濃至黑，碰撞出電閃雷鳴，人們只能看到龍影在天際翻騰，以及那龍吟的悲鳴。

……

饕餮食無度，膨脹化龍軀，一日騰飛起，龍吟伴雷鳴。

電閃雷鳴中，是狂風暴雨。

天際里，龍吟聲響徹，似悲鳴，似告別。

龍舞九天，是它生命最後的悲鳴，它水做的身軀，化作一場綿長的暴雨，沖洗天地，讓整個天地煥然一新。

它的生命在那雷聲中，烏雲里，隨著生命最後的放肆，如那流星剎那美麗，盡數耗盡。

它的身軀在某一剎那爆裂，身體中的血液，早就化作了雲，肉體落下，成為了泥，唯有骨頭，化作九顆蛋，從天空落下。

高高的九天，並未把看起來脆弱的蛋摔碎。

它死在天際，死後，雨依然還下著。

從暴雨，變成大雨，然後漸漸的變成小雨，最後變成綿長的細雨，下了許久，就像它捨不得離開人世。

雨中，西王看著天空，眼角流下的，不知是淚還是雨。

雨後，族人收集到了所有的蛋。

一共九顆，最大的一顆，也僅僅只有人頭大小，而最小的一顆，一手可握。

看著這九顆蛋，西王苦笑：「小黑，沒想到你那麼大的身體，骨頭卻那麼少。」

小黑很大，但其實只有萬分之一是實體，其餘皆是水。

而這萬分之一，也大多化作了泥土，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成為骨頭。

……

一月後。

金烏紀元第三年即將結束時，新的龍，新的饕餮，幾乎在同一天，來到這個世界。

它們大小不一，但形狀，與小黑一般無二。

也許是因為小黑親近人族，它們也很親近人族。

它們都以藤蔓為食，但人們控制著它們的食量。

總是告訴它們：「吃多了，會被撐死。」

它們很有靈性，能懂人言，但並未聽從，它們覺得人們說得很對，吃多了會撐死，但它們擋不住天性，藤蔓在前，如美食上桌，誰能忍住？

往後的歲月中，它們漸漸長大，或者說不可遏制的長大。

當它們長大到進入神城孔洞困難時，它們便不再進入神城中，因為它們知道，再大就出不去了，神城中的食物目前雖然還很多，但隨著它們長大，是不夠吃的。

九隻龍都有這種感覺，這是一種直覺。

小時候，神城周圍是它們的獵場，所有敢出現在周圍的藤蔓，都成為了它們成長的養料。

長大一些后，神城的食物不夠，它們走向更遠的遠方。

後來，走得更遠。

它們的身體，隨著吃掉的食物的增多，越來越大，不可遏制的變大。

最初的體型，已經不再限制它們，它們的個頭，已經相差無幾。

西王一直在想辦法改變它們的命運，神城的人們都在想辦法，但命運似乎根本無法改變。

它們不吃東西，就會餓死。

它們吃東西就會長大，長大了就要吃更多的東西，吃更多的東西長得更大，形成惡性循環。

體型不斷變大，命運不斷接近。

命運無可更改。

饕餮終究成長到極致，無論它們最初的體型是拳頭大，還是人頭大，它們最終都會長到神城一般大，然後化龍。

蛻變成龍，飛上九天，身軀膨脹到遮蓋天空，身體中的水分化作氣體，排斥出體外，成為天空的雲。

烏雲，雷鳴，閃電，龍吟，哀鳴。

即使知道未來命運，即使想要改變，即使已經努力改變，但最終，人類什麼都沒有改變。

那場大雨，最終來臨。

龍軀炸裂，龍血化雨，龍軀化泥，龍骨化蛋。

九隻饕餮，九條龍，接連迎來九場雨，分別分出九顆蛋。

雨後，八十一顆蛋，人族只找到八十顆，還有一顆順著水流，不知流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