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爆炸性新聞
「孤燈紙上桂花香盡染，我等風雪十一年」
——時聿川
京北，六月。
狂風暴雨席捲而來。
人民第一醫院婦產科。
葉盡染彎著腰坐在休息椅上，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纖白的手裡捏著手機，排號單，病曆本，醫保卡。
她坐在這裡等了半個小時，看手機的頻率頻繁到每秒一次，電量提示不足5%。
就在手機快要關機的時候，『叮』的一聲進來一條信息：
時嚴：【盡染，抱歉，公司有急事要處理，下完班你自己回家。】
她抿著唇瓣輕呼一口氣，懂事的回：【好的，阿嚴哥哥再忙也要注意休息。】隨後熄滅手機屏幕。
診室外導診台傳來一句，「下一位，葉盡染。」
她咬著牙，走進病房。
拿著醫保卡和病曆本放在桌面上，低頭皺眉慘兮兮的說道，「醫生您好，我小腹好疼。」
他抬眸，正好看見葉盡染的光潔的額頭。
許是覺得見醫生不能低頭，她用儘力氣抬眸的時候兩人視線在空氣中相遇。
她皮膚白皙透亮，即便是素顏也能看出長相精緻具有攻擊性，可一雙杏眸里含著霧氣，好像被人蹂躪了一番。
時聿川捏緊醫保卡，看著上面模糊的頭像和清晰的名字以及她手捂住的位置，唇角不可察覺的綳直被口罩遮擋，眸底染了一層霜。
時聿川戴著口罩，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桃花眼，語氣嚴肅，「怎麼個疼法？」
她的額頭冒著虛汗，整個人都快縮成一團，有氣無力道，「有點脹，好像有針戳一樣。」
時聿川輕抬下巴看了眼窗戶邊的床，「去上面躺著，衣服掀開。」
葉盡染規規矩矩的躺在床上，掀開衣擺，露出一截瑩白的腰，眼神盯著天花板。
他雙手戴著一次性的橡膠手套，站在床邊，少女乾淨的裸露肌膚明晃晃的刺到他的眼。
時聿川彎著腰，手指精準的摁壓在她的小腹上，瞥了她一眼，「這兒疼？」
葉盡染紅著臉說，「下面一點。」
他的手指又往下移動一寸，「這兒嗎？」
葉盡染咬著唇，輕嗯了一句。
他的手指按壓在她的肚子上，反覆兩次輕輕按著，即便是隔著手套，葉盡染也呼吸急促，眼神有些閃躲，卻偏偏看見他胸前的工牌：骨科時聿川。
好耳熟的名字，可是骨科來婦產科幹嘛？
葉盡染戴著質疑的眼神多看了他幾眼。
時聿川確認她肚子疼的位置之後。
月經前的宮疼。
還好不是其它的原因。
辦公桌前，時聿川敲著鍵盤，說道，「你體質差，月經前不能吃冰冷辛辣刺激性食物，多喝熱水，晚上泡腳可以緩解這個情況。我給你開三天的葯，記得，飯後半個小時吃一包，溫水溶解，本月月事結束后複查。」
葉盡染『嗯『了一聲，腦中有一瞬間的恍惚，昨晚時嚴見客戶，明知道她的月事時間快到卻還硬逼著她和客戶喝了幾杯白酒，緣由是：沒有什麼事是一杯酒解決不了的。
當然，昨晚的合同成了。
她接過時聿川遞過來的病曆本和醫保卡，道謝之後離開。
藥房取葯處。
葉盡染虛弱的捂著小腹側坐在椅子上等待取葯。
牆壁上掛著21.5寸液晶屏電視，上面正在實時播報一則娛樂新聞。
【據相關人士稱：當紅小花葉瀟瀟在片場拍戲受傷，現場出現一位神秘男人，將其送往京北第一人民醫院。】
液晶屏里，一抹高大偉岸的男人抱著一位盈盈弱弱的女生，她的眼神悉數落在男人的身上，盛滿一汪春水。
男才女貌，很登對。
雖然男人臉上特意打碼，葉盡染還是看見他手上熟悉的腕錶。
視頻里，還不斷穿插著二人曾經出雙入對的親密照，不知這是哪家頭鐵的媒體。
葉盡染心裡一頓，內心一股酸澀感湧上心頭。
路過的兩名護士竊竊私語，聽到其中一人說。
「剛剛葉瀟瀟被一名大佬抱進醫院，看她樣子疼得很厲害，但是檢查完才發現，壓根兒沒大事，人就想在醫院住著。」
「人家是女明星嘛，況且身邊還有年輕的鑽石王老五，這個時候都得扮弱，能激發起男人的保護欲。」
「你別說，她身邊的大佬我好像在財經新聞上見過，想起來了，這不是前段時間官宣要跟幾年前爆火的青年古典舞蹈家葉盡染結婚嗎？」
葉盡染豎起耳朵聽，生怕漏掉一個字。
「對哦，聽說婚期就在下個月，整個京北都知道了。他是時家未來的繼承人，長得又高又帥又有錢。重要的是對葉瀟瀟真好，聽說人在公司主持上億的併購會，卻第一時間去片場抱著她送醫院，全程陪護，把人當成手心裡的寶。哎，男才女貌，卻也還是躲不過商業聯姻。。。」
留下一陣陣惋惜的聲音。
葉盡染捏著手機，指甲骨泛白，手機只顯示3%的電。
頂樓VIP病房。
時嚴接到她的電話，視線卻依舊落在病床上的許瀟瀟身上。
語氣談不上和氣，「盡染？什麼事？」
她的語氣里虛弱，完全提不上力氣，「阿嚴哥哥，你在哪裡呢？」
時嚴一點也未察覺，轉而冷淡開口，「公司開會。」
葉盡染再也忍不住了，「剛剛我在新聞上看見一個和你很像的男人抱著我妹妹葉瀟瀟從片場離開，阿嚴哥哥，那個人是你嗎？」
時嚴皺眉，忍不住呵斥道，「盡染，你可太有意思了，你跟蹤我？」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阿嚴哥哥，你想太多了，難道各大平台沒有給你推薦今天最熱門的娛樂新聞嗎？」
電話被時嚴掛斷，手機也沒電了。
葉盡染站在醫院門診大樓門口有些狼狽，雨水唰唰的往裡吹，分不清楚臉上是雨水還是淚水，右手不自覺地摸著自己的腿，心裡有個巨大的窟窿填不滿。
十二年了，她跟在時嚴的身邊竟然這麼多年，明知道真相很殘忍，卻還是自取屈辱想要一個答覆。
葉盡染，該醒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