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血滴子

「清河？清河？」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安清河痛苦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先是蔚藍的天空和雲朵。

然後是...

滿臉擔憂的李淺淺。

「我...死了嗎？」

他艱難轉動視線，腦子嗡嗡作響，呼吸之間，肺部隱隱作痛。

嘗試蠕動了一下嘴巴，只感覺口中酸苦發澀。

像是吃了一口沙子一樣難受。

「清河，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當李淺淺的聲音再次傳來，安清河看到她的面孔，腦袋嗡的一聲驚動。

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坐起來，一把推開對方，咬牙猙獰道。

「往後退開，不然你會死！」

說完，才意識到，【妄舌珠】似乎已經失效了。

【妄舌珠】的副作用，會讓使用者有半個時辰的失言狀態。

而他現在已經能開口說話，說明自己昏迷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個時辰。

想到這點，安清河急忙去地上撿起石頭防身，正準備砸。

卻聽到了李淺淺哽咽的抽泣聲。

「清河，真是我...它死了，它已經死了！」

聽到哭泣聲，安清河怔在原地，握著石頭的手僵硬無比。

「清河，是你救了我...我身體里的那個人消失了...它走了...」

「不！不可能！我不信！」

安清河眼睛血紅，舉著石頭語氣發狠：「你證明下自己！」

「我...我怎麼證明...」

李淺淺坐在地上，頭髮在風中凌亂，整個人看起來無比慌神。

她下巴上全是血，彷彿受過傷一樣。

安清河聞言咬著牙，頓了半秒，想起什麼，拿出手機直接扔過去，狠道。

「把上面的字讀出來！」

李淺淺撿起手機，臉色陣陣蒼白。

但她還是打開手機屏幕，看著上面的內容，聲音哽咽一字一句讀著。

「我安清河...喜歡李淺淺。」

這是王子禾先前拿手機編寫的簡訊。

當讀出的那一刻，安清河只感覺心臟一陣壓抑，呼吸窒息。

怔怔看著面前的人，彷彿無法相信。

「淺淺...真的...是你嗎？」

「清河...是我...真的是我...」

李淺淺哭出聲來，痛苦的捂住了面頰。

「可...這不可能啊...我是怎麼做到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安清河腦子仍在嗡嗡作響，瞳孔抖動著。

自己是怎麼做到殺了李淺淺體內的【奪舍者】，卻沒有傷到她？

那這是不是同時意味著...

父母也有救了？

李淺淺已經能順利將文字內容讀出來，沒有出現【失語症】的狀況。

這說明...她確實已經正常。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這些天，那個人一直在我身體里，控制著我的一切，我眼睜睜看著她傷害你們，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

「清河，你剛剛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我昏迷了過去，等醒過來的時候，那個人就已經消失了。」

聽到這話，安清河臉色陰晴不定。

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想起了一些情況。

難道...和之前在小區門前時一樣？

可這次...他並沒有產生所謂的「愉悅」啊。

相反，他墜入「海底」的瞬間，只想著往上游，讓自己活下來！

這根本說不通！

「清河，子和他還在昏迷，我們...要不還是先去醫院吧...」

「好...先去醫院...」

安清河被打斷思路，神色恍惚，他回過神來，撿起手機，快速撥打了救護車。

隨後走到王子禾身邊，用手試探一下脈搏，還在跳動，只是十分虛弱。

「清河，這東西...是那個人留下來的，我不知道是什麼...還是交給你吧...」

李淺淺聲音十分不安，她遞過來兩個東西。

一張捲軸般的捲紙。

還有一隻貝殼。

看到這貝殼，安清河臉色微變。

他接過來，猶豫幾秒，用手指甲輕輕撬開一條縫隙，裡面驀然伸出半隻舌頭，語速極快的嗚咽著發出怪異聲音。

「海口水神，吐祟...」

啪！

安清河心頭一顫，立刻用力將貝殼死死合上，直接夾到了那條舌頭。

疼的它一陣痙攣，縮了回去...

「我記得...那人說這叫【海舌咒殼】，是貝殼鑽進了死去水手的嘴巴里...49天後爬出來煉成的...」

「對準別人，就能讓別人像掉進海里一樣淹死...」

李淺淺臉色蒼白的回憶著痛苦經歷。

彷彿她根本不相信這種東西會存在於世上一樣。

安清河則目光死死盯著貝殼。

在他看來，這貝殼倒是和【妄舌珠】很像，都是通過某種方式「煉化」后，進而具備了特殊的「規則」。

或者可以說...更像是小說里法器寶物。

「看來他們那個世界...有很多這種怪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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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用這些東西殺人，簡直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安清河咬著牙，語氣裡帶著恨意。

李淺淺聞言，語氣不安補充道。

「我記得，他們好像把這種東西叫做...【怪核物】。」

「怪核物？」

安清河猛然想到什麼：「我們這裡也被稱為【怪核之地】...名字上都帶怪核，【怪核】到底是什麼意思？而這些人，把我們當成了修鍊的材料...」

他內心的憤恨還在增長，死死盯著【海舌咒殼】，咬牙切齒自言自語半天，忽然伸手道。

「淺淺，你把頭繩借我用一下！」

李淺淺聞言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

「哦...好！」

她立刻把頭繩摘下來，頭髮散落，披在兩側。

安清河用頭繩將貝殼裡三圈外三圈捆綁結實，確保它不會自行張開嘴巴亂說話，這才放心。

然後看到面前女孩有些凌亂的散發，才支支吾吾猶豫道。

「我再給你買一個...」

「嗯...沒關係...我還有很多。」

李淺淺低著腦袋輕輕點頭回應，有些不好意思似得，轉開話題道。

「對了，那紙上...寫的是什麼啊？」

安清河將貝殼塞進兜里，這才打開紙，發現上面全是如同蝌蚪一樣扭曲的符號。

不是梵文。

更像是漢字的一種變體，十分扭曲，難以辨認。

但他還是能夠從其中窺探到應有的信息，不自覺讀了起來。

「【血滴子】——聽說海洋是灌滿水的沙漠。」

「我從前不信，但在失去水源后，我望著海水，越喝越渴。」

「人只有快渴死的時候，才知道水代表著什麼。」

「我嘗試喝下同伴的血。」

「太甜了...他們的味道太甜了...」

當安清河將紙上如同某個人留下來的故事讀完之後，眼前忽然浮現出一道白霧符號。

【「血滴子」核術，已融入苦主。】

【法則變更：肉體痛苦1次，精神痛苦1次，禁止愉悅】

又變化了！

安清河盯著半空中的符號，呼吸加重。

肉體痛苦從2次，變成了1次！

那也就是說，自己掉進海水差點死亡，算是一次「肉體痛苦」！

「每一次變更，都是生與死的考驗...」

「清河，說什麼？」

李淺淺突然好奇問道。

「這白霧符號，你看不見？」

「什麼白霧符號？」

李淺淺盯著空氣，一臉茫然。

「沒事...」

安清河愣了下，搖了搖頭：「我還以為，你現在的情況會和我一樣，成為【反抗者】。」

「【反抗者】又是什麼？」

這時，不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聲音。

「先去醫院吧，之後我們再說！」

「好！」

當救護車停在跟前，救護人員從車上下來，了解到基本情況，立刻用擔架將王子禾抬上車。

安清河跟在旁邊幫忙，等鑽進救護車，救護人員要關門時，他急忙攔住：「等一下，我還有個朋友沒上來！」

他一回頭，看到李淺淺正站在馬路邊，表情獃滯，望著某個方向，一動不動。

她像是在看路旁的草叢...

彷彿草叢裡有什麼一樣。

只不過表情明顯像是在發獃。

「淺淺，走了！」

安清河朝她喊了一聲。

「哦好，來了...」

李淺淺被打斷神思，愣了一下，登上了救護車。

「好了，關門吧。」

安清河坐到車內。

醫護人員看他一眼，皺了皺眉，沒說話，把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