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夭折
小草莓持續高燒不退,醫生只說是著涼引起的風寒,莫苒就和顧景亦在醫院守著女兒。
女兒因為還不會說話,被病痛折磨的只能在醫院的小床上哇哇大哭,莫苒見小草莓把嗓子哭啞了還在抽泣。
她束手無策,但心也跟著難受不已,看著自己十月懷孕生下的女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莫苒就恨不得替孩子承受所有的痛苦難,顧景亦看著難過的老婆和生病的孩子,他心裡也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深深的懊悔。
「苒寶,一切都有我在,寶寶一定會好起來的。」
聽著男人安慰的話語,莫苒心裡的不安消散了些許,可看著女兒通紅的小臉,她的心裡又充滿了擔憂。
莫苒憐惜的在小草莓的小臉上親了一口,她無比希望女兒能夠快好起來。
連日照顧女兒的辛苦和今天的勞累奔波讓莫苒感到疲憊不堪,她癱軟無力的將身子靠在顧景亦的懷裡。
自從她生了女兒后,莫苒就時刻謹記自己是一個母親,為了更好的照顧孩子,她收起了自己所有的小情緒。
可只有在顧景亦的懷裡,她才會展現出出自己脆弱的一面,男人溫暖寬厚的懷抱是她停留的港灣,唯獨在他面前,莫苒才會允許自己露出片刻的軟弱。
無論生命賦予她多少種角色和身份,顧景亦永遠都希望莫苒可以做最真實的自己,她所有的悲歡離合,自己都想參與並且與之共享。
顧景亦摟緊了女人纖細的身子,無聲的在莫苒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兩人都以為事情會往好的方面發展,可半夜的時候,醫院卻突然傳來了一個噩耗,他倆的女兒小草莓因高燒搶救無效死了。
起因是後半夜的時候,小草莓因為高燒引發了肺炎和其他併發症,渾身開始不停的抽搐。
見到女兒危險的反應,嚇得莫苒的心臟都差點跳了出來,但顧景亦的頭腦還算清醒,馬上按了床頭的呼叫鈴,並且開門出去找了護士來幫忙。
醫生來了之後,見她情況危險,就緊急把小草莓推進了搶救室,誰知她這一進去就再也沒出來了。
小草莓的死猶如晴天霹靂般,差點將莫苒擊垮,更讓她難以接受。
當莫苒再見到女兒時,她努力的睜大眼睛想看清女兒的小臉,可淚水偏不讓她如意,不停的模糊著她的視線。
她用力的拭去眼角快要落下的淚珠,看著女兒緊閉的雙眼和不再滾燙的小身子,莫苒竟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聲,后又直接哭暈在顧景亦的懷裡。
顧景亦面對女兒的死受到打擊,絲毫不遜色於莫苒,可望著懷裡暈厥的妻子,他儘力穩住自己心神,可顫抖的大手還是暴露了他的痛苦。
小草莓的死訊傳回了莫宅的第一時間,傭人小陳就立馬和莫雲取得了聯繫。
「莫小姐,您吩咐我辦的事情,我已經完成了。」
「你怕我不是糊弄我的吧!你確定莫苒的生的那個丫頭片子已經死了?」
莫雲生性敏感多疑,她忍不住的懷疑小陳話里的真實性。
「莫小姐,我可以用我的生命擔保剛才的話,如果您還是不相信,大可派人去調查。」
聽著小陳信誓旦旦的保證,莫雲終於打消了心裡的疑慮,誇獎了小陳一番,她就掛斷了電話。
莫雲聽到這個久違的好消息,心裡樂開了花,她一想到莫苒痛苦的樣子,她面上就難掩興奮。
她心裡很不甘心,憑什麼莫苒就什麼都要先自己一步,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會成為她的囊中之物。
莫雲就偏偏不想讓她如意,只要是莫苒在意的一切,哪怕是她得不到的,自己也要不惜代價的把它毀掉。
小草莓死後的一個星期里,莫苒從醒來后就開始不發一言,她對女兒的死傷心難過。
好像是為了懲罰自己般,她開始整天待在小草莓的嬰兒房裡不吃不喝,每天就抱著女兒穿過的小衣服,總待在窗前發獃,誰來勸也不聽。
顧景亦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他又端著一碗清粥,再次走回了嬰兒房,用勺子舀起一勺粥,細心的放到嘴邊吹涼,才送到她唇邊。
「苒寶乖!吃一口,好嗎?」
等了一會兒,直到顧景亦的手都舉累了,莫苒也沒張開嘴,更沒吐出一個字,只是微微的偏過了頭,表示出她的抗拒。
「你都已經五天沒吃飯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會吃不消的。」
「我知道你難過,但身體要緊,你多少吃點,好嗎?」
顧景亦看著莫苒眼裡的紅血絲,和她滴水未沾已經乾燥起皮的嘴唇,心裡泛起一絲痛楚。
但莫苒不聽他的話,眼睛只是不停的掃視著她懷孕時,他們精心布置過的房間。
她撿起了腳邊,自己給女兒挑的布娃娃抱在懷裡,心裡越想越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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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苒,生活還得繼續,我們必須得邁過這個坎,向前看。」
「我說過的,無論如何,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
顧景亦很好的隱藏起自己的情緒,他不是不愛女兒,而是莫苒現在更需要他,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那就必須承擔起家庭的重擔。
在顧景亦看來,對於失去孩子這件事,莫苒才是最痛苦的那個,小草莓十月懷胎長在她肚子里,千辛萬苦經歷了分娩之痛才把寶寶生下來。
雖然女兒只陪伴了他們三個月,但他們之間卻建立起了深厚的情感,輕易無法割捨。
或許是她想通,也可能是顧景亦的話起了作用,莫苒問出了自己心裡最在意的問題。
「阿亦,你說女兒下次還會選擇我做她的媽媽嗎?」
她原本清甜好聽的嗓音帶上了幾分沙啞,顧景亦聽懂了她話里的意思,見她好不容易肯開口,趕緊抓住機會哄她。
「我們的寶寶聰明著呢!小草莓知道你這麼愛她,下次投胎的時候,一定還會選你的。」
莫苒好像聽進了他的話,在他懷裡大哭了一場后,第二天就好多了,終於肯吃飯,也不再鬧絕食,除了不怎麼說話,整個人和以前一般無二。
但從那以後,小草莓的死一度成為了顧家的禁忌,無人再敢提起,顧景亦和她也默契的對女兒的死閉口不言,都怕會戳中對方內心深處的傷疤,可又都在心裡偷偷的懷念著小草莓。
女兒死後的半年,莫苒漸漸放下了,時間真的是一劑良藥,治癒了她漫長的思念。
莫苒回歸了正常的生活,她為了防止觸景生情,給三樓小草莓的嬰兒房上了鎖,也算是變相的在心裡封存了這段美好的記憶。
房間的鑰匙只有她和顧景亦有,她平時不會輕易進去,但她每個月都會定期親力親為的進去裡面打掃。
於是,往後的每一年,只要到小草莓的生日,她都會把自己關在裡面一天不出來,拿著女兒的滿月照,肆意的放任自己去思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