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罷演
「那麼你覺得什麼才是好劇本？一群人拿著武器打打殺殺？不要跟觀眾對著干，觀眾喜歡的，就是好的。」導演一副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觀眾真的會喜歡嗎？帶著這樣的疑問，吳琳琳回到了賓館。
「張洋，你說是我落伍了，還是導演說的有問題，我真的不覺得，這片子會有多好。」吳琳琳坐在床上跟張洋吐槽道，「台詞尬的很，我覺得我的表現也一般，為何導演就把戲過了呢？這種表現，就是在黃導那邊都沒法過啊。」
張洋扣扣腦袋，說道：「琳琳姐，你知道的，我對這些東西不了解。」
「不了解才要說。」吳琳琳一拍大腿，「了解了，就不夠主觀了，電影，就是主觀的東西，你覺得好就是好，覺得不好就是不好。」
張洋抿了一下嘴，說道：「那我直說了，不好。太假，就說今天的兩場戲，營區內車速不得超過二十公里每小時，並且人車分流。我不知道校園會怎麼規定，但是速度也不會比這快，過人行橫道應該是觀察路口，行人先行。按照劇本中男主的那表現，女主是該有多眼瞎才能看上他？
第二場，女主都要去上課了，男主還拿著書不給，分不清輕重，女主也是，都要上課了，還在那磨磨唧唧的，不趕緊走，若是我們上課，敢這麼耽擱，班長絕對罰我們跑五公里。
之後導演說的劇情，故意刁難，就這種破公司還幹個屁，遲早倒閉。按照劇本中，也是有十大富商，女主能在這邊面試，肯定也能去其他家，直接跳槽走人。」
「有道理。」吳琳琳重重的點點頭，「跟黃玉書打電話，聯繫導演，咱不演了。」
「啊？」張洋一愣，「琳琳姐，這不好吧，做事怎麼能半途而廢呢？」
「這不叫半途而廢，這叫緊急避險。」吳琳琳一本正經的說道，「我現在演藝事業才起步，若是拍了爛片，被人罵上熱搜，恐怕會一蹶不振，還會對其他電影有影響，不如早點抽身。」
電話打過去，黃玉書聽了吳琳琳的理由，果斷說道：「沒問題，我跟我爸說，讓他重新拍演員過去。」
「這麼操作？」
「這部電影，我爸這邊算製片之一，製片塞演員，不是很正常的事？你就甭跟導演說，不然會有營銷號說你耍大牌罷演。我把這個主演給出去，她們拿到位置的還得謝謝咱呢。」黃玉書在電話那頭笑道。
次日，果然有新的演員過來頂替吳琳琳的女主，看見吳琳琳，很得意的一仰頭，心說：奧運冠軍又怎麼樣，還不是被我搶了角色？
收拾好行李要離開的吳琳琳看見這位這樣，跟張洋相視一笑。
「琳琳姐，你說她要是知道，這個角色是你不要她才能拿到，會怎麼想？」
「那還是別讓她知道了，咱們吃個暗虧吧。」吳琳琳也是笑著。
回到江城，吳琳琳暫時沒事，就去恆玉傳媒探班，跟公司一眾人打過招呼后，吳琳琳坐在黃導的辦公室里。
「黃導，問你個問題。你們導演，是真不知道自己拍的戲爛嗎？」
黃導思索一下，說道：「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
「怎麼說？」
「現在咱們國內，拍戲導演的權利還是蠻大的，一個劇組，從上到下，大多都是導演說了算。這權利一大，捧臭腳的就多，捧臭腳的一多，那有些東西就看不見了。」黃導感慨的說道，「我知道有一同行，叫啥就不跟你說了，他的電影，創下了華語電影有史以來的最低分記錄，跟他聊天的時候我問過他。
但是他不覺得是自己的電影爛，而是因為同行排擠買水軍黑他，因為他問了周圍的人，都說他拍的不錯，跟他講，之所以分低，全是水軍瞎寫，不信可以去做民調。」
「他真去了？」
「當然，找了個問卷網站做民調。」黃導輕笑一聲，「可這網站能說實話得罪自己的甲方嗎？肯定不能啊，於是就把調查上來的答案，刪刪減減，留那麼幾條差評，多數給中評，再來些好評，交給他。這他一看，民眾給的分，最起碼及格了嘛，那些低分網站，肯定就是黑子刷的。你說，就這樣的環境中，他們能知道什麼？」
吳琳琳點點頭，心裡出現一句話：妻之美我者，私我也；妾之美我者，畏我也；客之美我者，欲有求於我也。
「說起來，我得感謝玉書。」黃導繼續說道，「這孩子皮，也犟。原來我跟其他導演一樣，馬不知臉長，牛不知角彎。在他上初中那會，我問他，有個導演爸爸自豪嗎？你猜他怎麼回答？」
沒等吳琳琳回答，黃導繼續說：「他說，嫌丟人，因為我拍的都是些爛片，這叫他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我很生氣，就問他，別人都說好，怎麼就爛了？然後他打開電腦，指著評論跟我說，你看看哪個人說好了？
我說，那些都是水軍黑子。他反問我，就這爛片，有什麼資格讓別人顧水軍黑我？我當時氣不過，揍了他一頓。之後，我就重新看我的片子，看網友評論，認真看他們罵的話。那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是被包在一個信息繭房之中。
破開這個信息繭房的刀，很疼，那些差評，看得我連續幾個月都睡不好覺，但是終究是讓我明白了觀眾想看什麼。雖然之後我拍的還是一些愛情爛俗故事，但是最起碼，言語和劇情上，邏輯是通順的，差評也少了許多。」
吳琳琳點點頭，心裡也在思索。
「當然，這裡面也得自己注意甄別，有些差評，人家就是過來發泄情緒的，不管好壞都要罵，別被這種差評給纏住了。」黃導看著思索的吳琳琳，趕忙補上一句。
「我明白。」吳琳琳微笑點頭。
這時，敲門聲傳來，是黃玉書。
「爸，哎，小姨你也在啊，那正好。」黃玉書進來說道，「有個野外求生綜藝，能進去倆人，讓小姨帶一個咱們的練習生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