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指路神燈（07）
姬盛起身，拜謝了母樹和不知身份的神秘人，繼續向前方走去。
通往沉眠之地的路昏黃又寂靜，但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從現在起，她的命不只是屬於自己，更屬於同伴，屬於部落。
眉心的光點已經浸入她的意識海，固守著意識。而腰間別的枯枝散發著盈盈光芒，將她周身籠罩。一如同伴昔日的懷抱，溫暖而明亮。
沈衿目送她遠去，然後回到了樹杈上。
樹杈的水鏡已經從戰鎧闖關替換成了姬盛。
「你送了她什麼？」
沈衿閉上眼睛：「不是送，是她本來就有。」
她的工作，充其量就是將情緒捕捉、放大而已。若姬盛自己一心求死，無法被部落和同伴綁架，她同樣沒有辦法。
畢竟，即便是她，也救不活一棵求死的木頭。
「讓我們來猜猜下一個來到這裡的會是誰吧。」
沈衿眯了眯眼睛，視線恍若越過樹梢，看向了千米之外。
為了節省時間，姜好定下的路都是此前姬盛一行人所探索過的領域。
有她們的經驗在前，這一行並未有太多損傷。
姜好帶的隊伍共11人，僅有一人掉隊，但仍被姜好背在背後，帶進了樹杈的操控範圍。
「第二波人來了。」
樹杈上閃爍著熒光，沈衿也起身，靠著樹榦坐著。
這片世界所有的時間流速都是一致，在樹上乾等的時間久了，實在無聊。
姜好只覺有偉力破空而來，扣住她的肩膀，將她拎起。風聲呼嘯在耳側，她彷彿也體會了一把上天飛翔的奇迹。
但樹還是紮根在地上的。
於是，任何情況都不動聲色的姜好在被放到樹杈前的空地上時，一個沒忍住，眼冒金星，甚至連酸水都吐出來了。
這個比同行人高出兩個人的「大人」吐得虛脫，然後無力地跪倒在地。
沈衿：……
樹杈：……
一人一樹相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出了擔憂：這人暈飛，到底靠不靠譜啊。
但她們也是被選中的佑胥族人。
蘇芝蘇素兩人飛快將姜好扶起，帶著她換了另一個放下跪著，面對樹杈行了一個大禮。
「母樹您請恕罪，我們並非故意玷污您的地盤，我們會打掃乾淨，絕不礙您的眼。」
沈衿並未做什麼表示，反正雙腿著地的不是她，就算是吐在樹杈身上也和她沒關係。
姜好四肢伏地，終於緩過神來。
咽下腹中翻湧的酸水：「望母樹寬容。」
若是因她的大不敬觸犯了母樹，影響到族長的任務，她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無礙。」
沈衿看了樹杈一眼，見它收攏了樹根，面上卻不以為意的模樣，開口說道：「無礙，什麼樣的你們母樹未曾見過？」
「打掃乾淨即可。」
「多謝母樹寬容。」
見神樹恢復了安靜，並未像姬盛記憶中出現對話、選擇。
她咬牙，上前一步：「母樹，我們是佑胥部落之人，從千里之外艱難至此，只為尋找傳說中的神路，為部落帶回發展之基。」
「請您降下指示。」
姜好等人跪倒在地，聆聽母樹的回答。
樹杈上，沈衿也在和祂交流。
「真的不給她們選了？這二選一也很看運氣的。」
沈衿打量著她們，可以推測她們是為何而來，大抵是那條新生之路。
她們的前一個同伴踏上沉眠之路后，樹杈睜隻眼、閉隻眼，默許那五人將沉眠之路中的記憶外傳。
通關沉眠之路后，死亡的族人會以種子的身份再次回歸，而只有通關新生之路，種子才能擁有萌發的機緣。
至於戰爭之路，現在對於她們來說，可有可無。
畢竟，戰爭的另一方已經來到了她們的部落。若是祝昊一族布局順利，現在兩方應該開始交戰了吧。
「不給。」
樹杈異常堅定。祂說：「命運的齒輪已經轉動，新規則會根據她們的選擇撰寫。」
沈衿：沒想到你個世界意識居然還是命運的信徒。
但祂作為任務發布者，沈衿任務等級的評價人之一，是個高貴的甲方。
沈衿沒有遺忘打工人的素質，決定遵循祂的安排。
「好啊。」
姜好聽見面前的神樹發出了聲音，與姬盛傳輸的信息不同。
她們是隨機考。
也不能這麼說，她同樣也有選擇的權利，卻是在兩個看不清任何區別種子之間挑選一個。
「你們的族人享受第一波到來者的優待，選擇踏上沉眠之路。第二波來到這裡的你們，自然也喪失了主動選擇的特權。」
「面前兩顆種子，一顆代表新生、一顆代表戰爭，選中它，你們就會開啟相應的道路。」
「同樣，回家的通道已經為你們開啟。」沈衿望向她們的故土。
與姬盛那時呈現的明媚燈火不同，現在她們回家的路依然明亮，但伴隨著黑煙。火光已經將她們的茅屋吞噬。
她們儼然是被這個抽籤方式打得猝不及防，正準備通信時，卻看到她們的家園燃起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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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衿好心幫她們介紹了情況：「你們的故土發生了戰爭，或許，你們可以選擇回去增援。」
畢竟，若選不到新生呢？
她這裡容不得再次選擇，一旦選中就沒有回頭路，直至將這條路走完，亦或是全軍覆沒。
姜好捏碎了手中的傳訊葉。
傳說無論身處何方，她們都能依靠葉子和族人聯絡。眼下，她必須確認部落的安危，並且和族長祭司通話。
沈衿看著飄出了靈光。
「喂，攔不攔。」
樹杈睜隻眼閉隻眼，抖了抖身體，還幫她們把聯絡信號加強了。
「那看來我也不需要做出催促了。」
樹杈欲言又止，祂做的有這麼明顯嗎？
許久，祂扯了扯沈衿的衣袖：「還是要催的。」
不然堵住祂的通道，外面人進不來怎麼辦？」
「不用急，她們比我們更著急。」
見風舒接起了通訊，圍著姜好的一群人頓時鬆了口氣。
「部落遭遇襲擊了？我們現在已經來到了世界邊緣，在回家通道上看見起火了。」
「你們還好嗎？」
「現在部落怎麼樣！」
頓時七嘴八舌吵開。
風舒像是站在山頂，風聲很大，險些蓋過她的聲音。
但她的面容依舊平和，與往日無常，眼睛似乎也比平日更亮些。
姜好屏住呼吸，注視著風舒。直覺告訴她，風舒有點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