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到達目的地，經理早已等候在門口，恭敬將二人引至頂層包間，講明點餐方式和注意事項后，識趣離開。一路青鈴安靜跟在梓默身後，學習他的應對方式。
星空秘境是一家只在夜間開放的餐廳，餐廳不設大堂，由一個個獨立球形包間組成，從外面看，跟一束錯落有致的乒乓菊似的。包間入口處設有衛生間與衣帽間，內部則是模擬野外環境的觀星點，為全力打造舒適的野外露營感，沒有一處使用模擬植物。
不僅準備了豪華的帳篷，靠窗處還有一個天然配比的小溫泉。雖然配有天文望遠鏡，但如果當晚的夜空不能令他們滿意，也可以切換為投影模式，效果更好，還能按喜好變換。
聽經理說，為了保證隱私，這裡的玻璃，全部都是單向玻璃，他們可以放心玩樂，需要的東西，帳篷里都有。想到經理意味深長的笑容，青鈴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她不會被母親坑了吧。嗚，都是忒崽兒和履哥的錯！都怪他們，自己才會想歪。
青鈴戳戳正在選曲的梓默：「這麼熟門熟路，看來你沒少來這種店。和你一比，我跟個土包子似的。」
「只是做過功課，聽說這裡的草地很舒服，你要不要試試？」
在梓默的建議下，她光腳踩到草地上，不愧是精細打理過的草皮，非常舒服。時間還早，她站來窗邊，看太陽緩緩落下。聶梓默從後面抱住她，調出菜單：「想吃什麼？」「嗯……驚喜甜品，其他隨你。」全菜單也就這個名字看起來是能吃的，而且母親很推薦這個，希望不會被坑。
「青鈴，你看看這樣可以不？」
「你夠吃？」
「不夠再加。」他調出酒單，一堆專供讓他倍感壓力。青鈴滑到果汁：「好。不準喝酒，你一會兒還要開車。」
「明天沒課，我們可以早上再回去。你如果不放心，我去外面睡，你勻我張毛毯就行。」他可捨不得代駕碰那車。過夜啊，袖子里皺巴的盒子這會兒格外顯眼，不停戳著青鈴的神經。
見青鈴有些走神，聶梓默沒有叫她，這個營養劑特調是專門為她準備的吧，劃掉。與繁星共舞，賞千古絕唱，有些苦味，她大概不喜歡……
青鈴還在發獃，給聶梓默一種隨時能把她打包帶走的感覺。直到坐到岩石凳上，她才回神：「怎麼還送衣服？」他拆了封，遞給她：「他家特色，我看你沒反應，就選了古裝，衣服可以帶走。」他指指腳下，「聽說之前有客人因為衣服被草汁染色投訴，就增設了這項服務。」
「一件衣服而已，不至於吧？呼，還好是改良款，要是完全復刻，我可不知道怎麼穿，對了，不準偷看。」她拿著衣服去衣帽間，菊悄無聲息地幫她換好，再潛入陰影。
她對裡面的梓默喊道：「你進來吧，我換好了。咦，你在外面換了啊。」「唉，你居然沒偷看，可憐我練的這身肌肉了。」他將換下的衣服放入衣櫃，順手將人抱了起來，「走，去看看有什麼好吃的。」
為了避免打擾到客人，沒有呼叫服務員不會踏入房間，所有餐品都是從廚房直接傳送到桌上。正趕上機械臂將餐盤端出，平穩得激不起一點漣漪。
「還真挺像塊石頭的，完全看不來是從這裡出餐。」青鈴有些心動，回頭問問是哪個廠的，回頭讓食堂也裝一個，直傳休息室。
「剛剛衣服也是從這裡送過來的。你想吃哪個？」
「你先把我放下來。」
「你很輕。」
「不是這個問題！」太近了，會熟透的！今晚的梓默不對勁，非常不對勁，他之前有這麼黏嗎？完了，就知道不該選這裡，他絕對誤會了！青鈴臉紅得發燙，還好這裡比較暗，應該不會被看出來。
今晚的月霧蒙蒙的，她要了控制板，切了個滿天星模式，果然看不出是投影。石桌中間燃起篝火：「居然用的真火，通風沒問題吧？」他指指火堆上方偽裝成藤蔓的抽風機：「沒問題。」
「嗯，你還挺了解，老實交代，帶了多少姑娘來過？」她叉起一塊牛舌指向他，等等，這是質問不是投食啊喂！
「只跟你來過。味道不錯，你也試試。」
「又不是小孩子。」看到伸到眼前的叉子，她小聲嘟囔到，但還是接受了他的餵食。
一絲夜風吹過，引發陣陣蟲鳴。雖已酒足飯飽，但青鈴有些意猶未盡，她點開菜單，靠在他身上：「嗯？他家還有DIY燒烤套餐啊，梓默，你幾分飽？」做好當剩菜桶準備的他笑問：「有什麼想吃的？」
「雖說一會兒還有甜點，但我很想試試這個篝火。來個綜合拼盤，再點一份怎麼樣，篝火配，劇里不都這麼演？」
「好，我讓他們晚點上，就當宵夜了。」他剛下好單，甜品就送到，他拿起盤子，「我們去溫泉那邊，邊泡腳邊吃怎麼樣？」
「哦，好。」
「小心腳下。」聶梓默扶她坐下，青鈴提起他落入水中的衣袖：「你是不是後悔選古裝了？」「應該換浴衣來的。選一塊？」他舉起盤子，盤中有兩份看似普通的巧克力派。青鈴戳開一塊，裡面有一些糖球：「推薦我來的那位說，這個要交換著吃，我們一人一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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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舀了一小塊放入口中，很好吃的夾心巧克力派，似乎是草莓餡的，梓默那份看起來也差不多，到底有什麼不同？她正想著，手機響了起來，居然是瑪爾忒打過來的：「喂？」瑪爾忒八卦的聲音傳來：「鈴鈴子，你下決心沒有？」青鈴心虛地往遠處挪了挪：「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嗯？我都好心幫你投幣了哎，五發反面，你還是別分了。」
她下意識瞥了一眼梓默，應該沒聽到吧，她小聲回道：「我回去再跟你說。」瑪爾忒發現情況不對，壓低了聲音：「你在外面？難道是約會？」
「嗯。」
「和那位？」
「是……」
「等等等！！你這算什麼，下午不是還在糾結分不分嗎？！」
「我先掛了！」青鈴生怕這娃說出點什麼，急忙掛了電話。她緊張地看向梓默，呼，應該沒聽見吧。她緊張開口：「你那份是什麼味道的？」
「你要試試嗎？」
「好，唔？」等等等，什麼情況？嗯，他那份是橙子味的啊，不對，味道好像變了，不對，不對，重點不是這個，今天的梓默果然不太對！她急忙推開他，結果不小心掉入水中。
好在聶梓默反應及時，將人撈了起來。她趴在岸邊，狼狽咳嗽，緩過勁來，她有些生氣：「梓默，你今天是怎麼了？」但沒想到，對方臉色比她還陰沉，他知道剛剛拉她過來那一下有些用力，低頭查看著她的狀況：「有哪裡不舒服？讓我看看。我……」
「出什麼事了？」
「對不起，我，抱歉，是我不對，我，先讓我看看你受傷沒。」
她擔憂地撫上他的臉頰：「我沒這麼脆弱，到底怎麼了？」
「你剛剛，點到免提了。」
「！！那不是你的原因！你做得很好。」
「那是什麼原因？」
「是，那是……我，阿嚏。」
「你先去溫泉里泡著，我去拿浴衣，別感冒了。」他轉身就往門邊走。「等等，你衣服也……」但對方沒有理她這茬，一陣夜風吹過，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環境模擬的，真到位。
聶梓默回來，看她還待在那裡，有些無奈：「您要是生病了，我可不好跟玄家交待。得罪了。」他抱起她，將她放在池中充當座椅的石塊上。他全程一言不發，令她不安，她拉住準備離開的聶梓默：「這件事真不是你的問題，我……」
「抱歉，我，我需要整理一下心情。」
「這件事真不是你的問題！」
「我知道了，你稍微泡會兒，我去要碗薑湯。」
「等等。」青鈴內心十分不安，一把將他推倒，反身騎在他身上，還好在池邊，水位不高：「我也不知道你想偏到哪裡了，但這事，是我的原因，錄音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之後你怎麼處理，都與我無關，就算還要與那人維持關係，我也不會介意。只是……」她忍不住哭了起來：「對不起，但是，我……對不起。你為什麼要接受？一般沒人會答應吧？我……」
他輕輕擦去她的眼淚：「因為我愛你，就算只有一天能留在你身邊也好。」「你這傢伙是不是傻！」她哭得更凶了，聶梓默沒有再說話，只是抱緊了她，靜靜陪她發泄。
「就是因為喜歡，所以才想分開啊……」她將頭埋在他肩上，小聲說著，「到時候，我不想分開了，怎麼辦……」她的話語與臉頰的溫度，讓他欣喜，但也更加不安，他溫柔地說道：「那就不分開。」
「這不是你我能決定的。如果到時候，我把你打包進棺……沒什麼。」玄青鈴一瞬間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聶梓默成績優異，如果未來他的研究方向對路，確實可以加入，但……她想起了當年的爆炸，想起了那些再也沒醒來的實驗者。
和她這種全家投身於此的不同，聶梓默是個局外人，還是聶家的長子，未來應該不會走研究這條路子，說不定和瑪爾忒說的一樣，家裡已經幫他物色好了未婚妻，他的人生可不能被她帶歪。初戀也沒幾個能走到最後的嘛，很正常，很正常……
背被抓得生疼，聶梓默打斷了她的碎碎念：「青鈴，你那時為什麼會同意？」她小聲嘟囔道：「因為……一位長輩告訴我，過程重於結果，比起後半輩子嘆息，不如不留遺憾的分別。」
青鈴的體檢報告非常健康，但為什麼她那麼篤定自己會死？他想起一個不好的傳聞，半開玩笑地問道：「難道，我被2+1了？」
「那是什麼？」
「你或許有名優質未婚夫，而我是你的情人。」
「怎麼可能！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在你眼中我是這樣的人嗎？你為什麼會這麼想？難道你真的……」她猛地抬頭，紅腫地眼睛死死盯著她。
那樣子，令他心疼極了，他苦笑道：「我怎麼了？你如果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想問什麼？」
「我才是那個被三的吧！你能想到這種事，只可能是你有未婚妻吧？」
「我也不會做這種事，是誰跟你說的？」
她心虛地不敢看他：「朋，朋友跟我說的。再說，這種事在你們那不是很正常。」「所以你才會……」聶梓默有種無力感，他感覺兩人周圍的人都試圖用各種方式將他們分開，連青鈴自己也在猶豫，但他不想放棄，無論是現在，還是未來。等真到那一天，帶她私奔如何？他暗自盤算著，看她又有神遊的跡象，湊近了些，笑著說道：「看來我還是不夠努力，讓你不安了。」
「不，你很優秀，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很開心，只是……」她低下頭，不想把你牽扯進來，他們這些深陷其中的人，最後都將不再為人，誰也不知道伸到最後會變成什麼。除了遭遇事故，或死於戰火，至今沒有一個伸死亡，且都沒有出現衰老的跡象，他們的壽命恐怕遠高於一般人。他們或許在製造一種能夠毀滅人類的生物，但沒有哪名政要、富豪能抵抗長生的誘惑，更何況還有額外天賦加成。
「只是？」
「只是，我們能相處的時間真是太短了。」
「就算如此，你也總想著離開。」他聲音里透著一絲委屈，「你為什麼這麼篤定未來的事？」
「因為那一定會發生。」
「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改變它。」
「不要試圖改變它。」青鈴突然嚴厲的語氣，嚇了他一跳。顫抖的手，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她哀求道：「我不想哪天看學報的時候，看到你的訃告。求你。」
「青鈴，你的病，真的是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