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校園白月光（二十二）

本來以為教授讓朝昭來代課，只是字面意思，西方哲學深奧又難懂，

對於他們來說，平時單單隻是聽著，便已經極為吃力了，更何況是來講課，就更加難以招架了。

朝昭雖然很厲害，但大家覺得，

這節課，要麼是用來自習，要麼朝昭就會照著書本念。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站在講台上的少女，沒有拿一本書，就那麼看著大家，侃侃而談，

「《浮士德》中，上帝與魔鬼圍繞著人性展開了一場賭約，

魔鬼貶低人類，認為人類渺小卑微，不值一提，可上帝卻認為人雖然有著缺點，但瑕不掩瑜，在前進的道路上有時會迷失方向，但他們會走向一個正確而光明的未來…」

從容淡定的女聲在教室內緩緩地迴響著，

身材纖細，烏髮雪膚的少女目光溫柔又明亮，臉上從始至終都帶著淺淺的笑意，

「最後魔鬼靡菲斯特斐勒司說過一句話：「親愛的朋友，一切理論都是灰色的，唯生命之樹常青。」

那些晦澀複雜的內容經由朝昭講來，幽默風趣，通俗易懂，

她靜靜地講著那些厚重而深沉的歷史，那些舊時代的思想與觀念，從歷史的長河中穿越，

來到了新的文明面前，碰撞重疊，發出了悠長的沉吟。

原本只想著靠女神的盛世美顏度過這難熬的一個上午的同學們，竟然在她的講述下，不知不覺間就聽入了迷，

窗外的樹影婆娑，偌大的階梯教室靜悄悄的，只剩下了低緩柔和的女聲，

擺在桌上的手機亮起又熄滅，卻註定得不到主人一次注視，

紀星越望著台上的少女，眼眸越來越亮，快從眼底溢出來的認真與專註

不是舞台上耀眼奪目的，明亮得足以讓世界側目的朝昭。

站著的朝昭，沒有了舞台的燈光，沒有了韻律的伴奏，

她只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做，

一切的熱烈來得突然，

紀星越好似被七月的流火打了眼，自此，鑄就了一場無人知曉的兵荒馬亂。

c大貴為百年名校，能夠進入學校的，又豈非池中之物，

而朝昭，被這麼多優秀的學子們喜歡追捧的，靠的從來都不只有外貌，而是她身上，非同尋常的優秀與魅力。

外貌只是一時的，人人都有容顏凋謝、年華不再的那一天，

唯有內里的品質與涵養，才是永恆存在的，經得起歲月的蹉跎，歷久彌新。

這一點，李書音始終都不會明白。

這大概就是朝昭與李書音之間的差距。

李書音怔怔地看著這樣的朝昭，忽然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她厭惡朝昭，一心想要壓她一頭，把她踩進泥里。

可是朝昭沒有受到一點兒影響，她依舊高高在上，依舊深受追捧，

從頭到尾，都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她甚至，可能都不認識自己。

在這一刻，忽然意識到了一個無比殘忍的事實，

她好像真的，比不過朝昭了。

站在講台上的少女，閃閃發光，吸引台下人的目光。

自然也吸引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後門的少年，

少年身姿挺拔，黑髮烏眸，面容英氣而乾淨，那雙沉靜的眼眸落在台上的少女身上，忽然想到了一首少時不知從何處看過的話，

「心有昭昭雲端月，千里赴迢遙。」

全能輔助系統都已經摩拳擦掌，做好了替這小王八蛋上課的準備，結果這小王八蛋居然講得這麼好。

它是真沒想到朝昭還有這本事，不免出聲感慨，

「可真是小刀拉屁股，開眼了。」

朝昭很不滿系統這個形容，

「什麼小刀拉屁股，怎麼和當年的高考狀元說話呢？」

系統：「？」

這玩意兒是當年的高考狀元？

它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事實上，朝昭還真是當年的高考狀元，只是後來選擇進入了女主部門，做躺平擺爛的大鹹魚而已。

「你當年考核第幾名進來的啊？」

作為當年系統考核，25進24，踩著狗屎運以倒數第一的成績進來，光榮地成為了一名擁有五險一金公務桶的系統沉默了幾秒，

「不記得了，估計二…二三名吧。」

朝昭：「？」

怎麼辣雞系統的語氣怎麼聽起來，這麼心虛呢。

「好了，內容講得差不多了，下面，我來抽個同學回答一下問題。」

我靠，怎麼還要回答問題。

眾人一個激靈，飛快地低下腦袋，不敢和朝昭有任何的眼神交集，

死死盯著自己的桌上，像是要把它看出一朵兒花來，心裡拚命地祈禱著「別叫我別叫我。」

在其他的人面前答不上丟臉就算了，在女神面前，他們可沒有那個臉丟。

紀星越同樣垂著腦袋，把自己隱藏在人群里，第一次希望朝昭的眼裡沒有自己的存在。

他死也不要再在朝昭面前丟人了。

「看來大家都不太想回答啊。」

朝昭的目光在下面逡巡了一遍，隨後徑直落在了站在門口的少年身上，

兩個人的目光越過了人群，在虛空中交匯，

朝昭的目光清澈，乾淨，像清澈透明的溪流撞進沉鬱的子夜，碰上江雋的眼睛。

江雋心念一動，然後他就看到朝昭那雙漂亮的眼眸裡帶上了似有似無的笑意，

「那就讓站在門口那個遲到的江老師來回答一下吧。」

同學們鬆了一口氣，隨即又迅速反應過來，

江老師？什麼江老師？

順著朝昭的目光看過去，

我靠，這不是學神嗎？

什麼課得學神親自來上啊？

同學們一個個大張著嘴巴，滿臉寫著吃驚。

今天是什麼大日子啊，

這可比過年還熱鬧啊。

平時見一個都難，今天三大風雲人物竟然齊聚一堂。

紀星越看著門口那個礙眼的傢伙，恨恨地磨了磨牙，

怎麼又是這陰魂不散的傢伙！

看出了貓膩，覺得自己頭冒綠光的鄭冬扭過頭打算去質問紀星越他老婆和學神是怎麼回事，

剛好就撞見紀星越盯著江雋，面無表情地將手裡的黑筆咔嚓一下折斷。

鄭冬一言不發，選擇了默默地轉過了身，安靜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