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張凡
楚國，幽州。
七月的小河村，大地彷彿沸騰的開水一般。
地里的熱氣「滋滋的」往上冒，奇熱無比，村東頭一棵大榕樹下趴著一隻小花狗，它正在「呼哧呼哧」地伸出鮮紅的舌頭。
砰！
砰！
砰···
此刻，一間殘破的泥土牆小院內升起縷縷炊煙。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在忙碌著，劈柴、生火、打水、洗菜、煮飯······
「呼！」
天氣太熱了，少年隨手挽起衣袖，利索地將臉上的汗水擦掉。
「吱呀！」
恰在這時，院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對相貌敦厚的中年男女，正是少年的父親張大山，母親顏氏。
「爹，娘，你們回來啦，你們先到裡屋喝杯水，飯菜馬上就煮好了。」
少年微微扭頭，露出一雙清澈的眼眸，朝著院門方向望去，開心笑道。
「小凡啊，今天弟弟妹妹都還聽話吧！」
中年女子將身上的農具放好，轉頭向少年問道。
「弟弟妹妹很乖，今天沒有亂出去玩呢！」
張凡手一邊腳麻利的忙碌著，一邊回道。
又忙活了近半炷香功夫。
張凡就做好了晚飯，菜是一大鍋被燉得爛糊的野菜湯，主食是一盆像刷鍋水一樣的稀飯，幾乎看不見米粒。
他輕笑一聲，而後一道清脆聲音頓時在小院內響了起來：
「嘻嘻！爹、娘、弟弟妹妹們出來吃飯了。」
話音剛落。
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啪嗒」「啪嗒」地響起。
只見五個身穿滿是補丁衣裳的孩童，他們都喜笑顏開，光著腳丫子一前一後的跑到小院內，輕車熟路的在飯桌旁圍成了一圈。
隨著張凡的招呼聲，一家八口人開飯了。
期間有兩個孩童有一下沒一下的挑著野菜湯，把莖粗的樹葉脈都挑出去，吃稀飯時又往碗里吹氣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
惹得顏氏皺起了眉頭，警告似的用筷子敲了一下張大山的碗。
「咳。」
見此情景，張大山也不做聲，只是輕咳了一聲。
一時間，兩孩童像是貓見了老鼠一般，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烏溜溜的來迴轉動，縮起脖子乖乖地吃起飯來。
那滑稽的模樣，頓時引得一家人哈哈大笑著。
忽然在這時。
一個年逾花甲的老者，氣喘吁吁地走到小院中，停在飯桌前，興奮的說道：
「老張啊！
接鎮上通知，明日有仙人到鎮上招收弟子，只要測試通過了，不但能成為仙人了，而且當場獎賞家屬一千兩銀子哩！
哪怕測試不通過，測試的人也能領到五兩銀子。」
聽了老者的話，張大山不由得心中一驚，略一思索，隨後把老者拉到一旁，有些擔心的低聲道：
「村長，這不會是騙人的吧！給一千兩還能成為仙人，這？」
說實話，這可是一千兩。
這麼多的銀子，哪怕是給他一大家子忙活一輩子，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銀子的。
張大山從來都沒聽過有這種好事，容不得他不擔心。
老者一聽，於是笑了笑，伸手在懷裡掏出一卷金色紙張，遞到張大山身前，說道：
「小河村就屬你膽最小，這潑天的富貴都擺在你面前了，你還這般猶豫不決，萬一小凡被選中，你就偷著樂吧！
這是鎮里的文書，你看我有沒有誆騙你！」
張大山嘿嘿一笑，忍不住看了一眼老者手中的文書。
那密密麻麻的黑字，可惜它們認得自己，但自己可不認識它們，尷尬的抬手撓了撓頭，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道：
「我這不是擔心嗎？
那個村長，我信就是了，這個測試有啥要求沒，我今晚和孩子他娘提前準備一下。」
老者點了頭，仔細說道：
「測試要求主要面對的是十到十八歲的孩童，不論男女，皆可測試。
不過，為了不錯過仙緣，十歲以下的孩童也可測試，若是通過，則記錄信息，等其年滿十歲，再接回山門。」
說到這裡，村長也是緊趕慢趕的把話說完，隨後又火急火燎地走向另一人家中。
待村長走後，張大山就把一家人叫到一起，說起這件事來。
他對張凡更是重點叮囑，作為長子，明天測試的時候，一定要看好弟弟妹妹，不能和平時一樣任著性子，免得衝撞了仙長。
對於張大山的話，張凡也是暗暗牢記在心裡。
雖然他才十四歲多，但是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他並不是什麼都不懂，相反，他遠比同齡人成熟得多。
以張凡的家來講。
他是家裡長子，下面還有三個妹妹兩個弟弟，算上他爹娘，一共是八口人。
家裡田地本就不多。
一年的收成可養不活這麼多人。
可以說，家裡生活非常艱苦，一年到頭也吃不上幾頓飽飯，幾乎都是吃了上頓沒有下頓。
如果他們其中有任何一個人測試成功，那麼他們家就相當於有了一份安穩的營生。
到時候就能替他爹娘減輕負擔了。
在這兵荒馬亂，人比草賤的年代。
他很清楚能有一份安穩的營生，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所以明天，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弟弟妹妹們胡來的。
與此同時。
顏氏在卧房裡，挑挑揀揀。
不多時，就給張凡等人找來幾件乾淨的衣裳給他們換上，讓他們穿得體面一些，希望能給仙長留下好印象。
···
第二天，天蒙蒙亮。
張大山就叫醒了張凡等人，顏氏也是早早做好了飯菜，一家八口人匆匆吃完早飯，就走出了門。
一路上，好不熱鬧。
小河村有三十五戶人家，大人加上小孩，少說也得有兩百號人左右，他們都選擇在此刻出發，往松陽鎮的路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人頭。
家裡有條件的就拉著兩輪木車，大人拉車，孩子坐在車上，沒有條件的就只能徒步前行，小的就背在身上。
這一天，可以說是全村出動了。
一些年齡超過十八歲且未生子的男女，也跟在了其中。
畢竟今日松陽鎮可是有著仙人降臨，都想著過去瞧瞧仙人長得啥樣。
怎麼說也是去見仙人，以後也有吹噓的資本。
當然，他們大多都抱著不服氣的心理，萬一他們也有修仙資質呢？一不小心被仙人看出來了，那他們就翻身了。
好在小河村到鎮上的路不算太長，約莫三十餘里。
此刻。
跟在人群中的張凡，被各種情緒縈繞在心頭，反正就是對於今日的測試，有期待、忐忑、低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