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百貨大樓買東西

吃完飯洗完澡，吳翠翠和林國強關掉衛生間和客廳的燈回到房間。

吳翠翠拿出鑰匙，打開了帶鎖的抽屜。

這抽屜里放的都是重要的東西，比如說戶口本存摺，還有不少現金，一沓沓的大團結，以及些零散的小面額紙幣和各種票。

「你昨天不是說要換全國糧票嗎，換了多少？」吳翠翠一張張數著糧票，眉頭皺得很緊，「這些糧票都讓婉婉帶走，明天去百貨大樓再給她買兩身衣裳，還有鞋，我聽說那個回力的小白鞋不錯，給你姑娘買兩雙。」

「買，都買！」林國強兜里掏出自己找人換的全國糧票，補充道：「還要買什麼？」

吳翠翠也在想：「奶粉也得帶兩罐，咱閨女身子弱，多喝奶補充營養！肥皂要多帶幾塊，還有那個洗髮水，毛巾牙刷牙膏得多帶點吧？婉婉那麼愛乾淨，毛巾都是兩個月換一條……」

「聽說北方冬天特別冷，厚衣服厚鞋子也不能少，從這兒坐火車過去要三天，再買幾罐糖水罐頭，我看婉婉挺愛吃這個。」

「老林，你說被子要不要帶啊？還有床單枕頭啥的？」

老林同志有些無奈：「吳翠翠同志，你有沒有想過帶這麼多東西，咱閨女能不能拿得動嗎？」

吳翠翠想了想說：「你不是有個戰友的兒子在鐵路局工作嗎，找他們幫幫忙，到時候幫婉婉拿下行李，咱閨女要下鄉去農村，一年可能都回不來一次，多帶點東西我更安心。」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覺得還是太多了。」林國強說：「厚衣服就先別帶了，等婉婉到地方了直接給她寄過去也挺方便，你說是不？」

吳翠翠覺得這樣也行，看了他兩眼：「林國強同志，總算讓我看你稍微順眼點了。」

林國強笑了笑：「那還有別的問題嗎，吳翠翠同志。」

「給了票還得給錢吧？給多少？」

「前天老二不是寄了信，他還說匯了一百塊錢，讓我們給婉婉。」林國強道，「我們也給一百，到時候老大家肯定還要給，加起來就是三百塊了，以後再每個月按時匯款過去。」

「咱閨女沒出過遠門，身上不能帶太多錢，萬一被人騙了咋整，要我說三百都多了。」

說到這林國強就很愁。

在他看來寶貝閨女哪哪兒都好，長得好看脾氣也好，但就是太好太單純了，沒見過人心險惡，下鄉的地方又天高地遠的，萬一被野豬給拱走了咋整啊？

不行，他得給老戰友寫封信，讓他一定要幫自己好好照顧婉婉。

也得注意不能讓其他男的把婉婉給拐走！

這種事情絕對不能發生，要是真有，他就是打斷那頭豬的腿，也得把兩人給拆散！

老父親如是想。

「三百不能再少了！」吳翠翠同志更擔心閨女在農村能不能過好，「閨女啥樣你也知道，就算下鄉估計也幹不了什麼活兒，工分有跟沒有一樣，錢給少了餓著閨女咋辦？三百，不能少了！」

林國強被說服了：「那就不少嘛。」

夫妻倆一直聊到半夜，確定沒有什麼紕漏后才關燈睡覺。

……

林婉婉依舊是被廣播聲吵醒的，打著呵欠起床洗漱，剛從衛生間出來，吳翠翠就帶著肉包饅頭回來了。

吳翠翠今天沒穿工裝，上身一件白襯衫下身一條軍綠色的直筒褲子，頭髮盤在腦後，顯得非常幹練利落。雖然臉上有些皺紋，但更顯幾分韻味，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大美人。

「醒了？吃完飯就出去。」

林婉婉接過肉包子：「謝謝媽。」

廠區大院離百貨大樓有一段距離，吳翠翠騎著家裡的二八大杠自行車，載著林婉婉去的。

萬里無雲，陽光毫無遮擋地照射下來。

街道上人來人往，看到最多的交通工具便是自行車，人們穿著清一色的工裝或白襯衫，偶爾能看到有老式公交車自身邊經過。

街上綠樹成蔭，空氣非常清新。

兩旁大多是兩三層的磚瓦樓房，緊緊挨在一起，屋外掛著的衣物來回飄揚擺動。

林婉婉坐在自行車后，拽著吳翠翠的衣服，欣賞屬於這個年代獨特的氣息和風景。

雖沒有後世那樣的繁華時尚，卻也熱鬧，流淌著時代特有的，獨樹一幟的風格氣息，樸實無華，就如同這個時代的人那般。

騎了大概半個小時左右，最終他們在一棟四五層的高樓外停下。

這棟樓是一路來最好看的，外牆刷了漆，樓頂掛著字牌，上面寫有百貨大樓四個字。

樓外停著一排的自行車。

吳翠翠將自行車在空地停好上鎖，領著閨女往裡走。

百貨大樓里人不少，吳翠翠同志目的非常明確，直接帶著她往櫃檯走，拿出錢票放在櫃檯上：「兩雙那個回力鞋，36碼……」

櫃檯的售貨員先是看了她們母女倆一眼，拿起筆在收據本上寫下來，而後把收據、錢、票用鐵夾夾好，用力滑到收銀台。

林婉婉這才發現櫃檯連著許多鋼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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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夥，原來這會兒的百貨大樓是這樣收款的嗎？

怪不得每個櫃檯前都排著長隊！

她瞪圓眼睛仰起頭，看著鋼絲上的鐵夾飛來飛去，感覺自己像是進了盤絲洞。

「婉婉，看啥呢，去二樓了！」

吳翠翠的聲音讓她回過神。

「哦，來啦~」林婉婉脆生生應下，跟在後面走樓梯到了二樓。

她們買了鞋子上衣褲子，還有牙膏牙刷毛巾肥皂洗髮水，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

大多時間都消耗在了等待上面。

林婉婉本來還能站著等，到後面感覺心口負荷過重了，便找了張凳子坐下，眼巴巴盯著櫃檯那邊。

她生得好看，今天出門穿了條嫩黃色的收腰連衣裙，編著蜈蚣辮，顯得無比青春靚麗，百貨大樓里來往的人看到都忍不住投來驚艷的目光。

吳翠翠也發現了這點，非常自豪地挺起胸膛，感覺倍兒有面，恨不得拿起喇叭喊：

好看吧？她生的閨女！！！

空手進百貨大樓，出來的時候吳翠翠手裡多了兩個大袋子。

林婉婉本來想幫忙拿點，被一把呼開了。

「就這點路，媽拿就行了！」吳翠翠給自行車解鎖，順便把袋子掛在龍頭和籃子里，招呼閨女坐上來，「今天中午媽帶你下館子去。」

林婉婉聞言歪歪腦袋，抱著吳翠翠，下巴抵在後者腰間，笑盈盈地應下：「嗯嗯，媽真好~」

吳翠翠也笑，語氣親昵：「傻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