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刺激
才見面話不過三句就談崩,那些千里迢迢的思念和隔山遠水的擔心,在各自的暴躁和失控的情緒里,統統化為烏有。
熊丁丁終於沒辦法控制現場,還是老道的方可婷出來圓場:「行了行了,我看暫時也沒什麼可談的,就算是離婚,那也得回了國才能辦手續不是?安日初才剛到泰國,還沒好好到清邁玩一圈,也沒來得及參觀參觀我丈夫的家族企業,要不,先住下再說?」
很明顯,方可婷在行緩兵之計。
「是啊是啊。」難得熊丁丁這麼快就領悟了真諦,「住幾天玩玩再說,泰國很好玩的!玩得我都不想回去了!」
「很好玩,你玩得這麼瘦?」安日初和魚唯小的氣氛卻仍舊緊張,「是太過想我,還是恨我?」
「我這是產後減肥,與你無關。」魚唯小嘴硬,「今後是胖是瘦,也與你無關。」
話不投機半句多,要不是倫威從外面回來,轉移了注意力,恐怕硝煙瀰漫還將繼續。
「哎呦,來客人了?」倫威用生硬的漢語問候,一眼就瞧出來了:這個英俊男子就是自己婚禮當天和人妖聊得頭頭是道后來卻找不到自己妻子的那個人。
「老公啊!」方可婷迎上去,向他介紹,「你還記得安日初吧?他是來找唯小的。」
「當然記得,唯小的丈夫嘛。」倫威說。
「以前是,不過他們現在在鬧離婚,很快就不是夫妻了。」毒蛇方可婷,從來就不給任何人留面子,「所以你也不必再拿這兩丫當一對了,咱倆有什麼好姐妹好兄弟的,盡情地介紹給他們,我知道,結束一段感情的最好方式是開始另一段感情。」
這話一說,魚唯小和安日初的臉都黑了。
然而方可婷也不顧,繼續說,倫威和她果然很有默契,頻頻答應著,安日初住下不出三天,倫威果然就帶了一個漂亮妹紙回來,說人家:「二十年華,如花美貌,未婚,有錢,急需美男子眷顧。」
當時,魚唯小就在場。
「嗨!日初哥哥。」那女孩名叫倫蓮,據說是倫威的遠房表妹,魚唯小覺得但凡是表妹,總歸是和曖昧脫不了干係,這表妹不跟表哥曖昧,卻愛跟表哥家裡的客人曖昧,魚唯小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騷味太重。
但總好過蔡依蝶,至少她對自己也相當友好,親切稱呼:「微笑姐姐。」漢語很不標準,所以魚唯小也只能對她微笑。
很快,微笑姐姐就受不了倫蓮和安日初的親密,安日初好似不會拒絕任何主動的投懷送抱,雖然他會冷臉、會皺眉,可他就是不推開。
魚唯小說:「當著芸豆的面,就別做壞榜樣了吧?」離婚證還沒辦呢,這丫還真當自己已經恢復自由身了。
可是現在連熊丁丁都不站在魚唯小這邊了:「唯小,反正早晚是要離的,你又何必管他呢?不如大方一點的好。」
一夜之間,好像所有人都跟著方可婷的意思走:認定了魚唯小和安日初會離婚,便早早地將他們看作了自由身。
魚唯小陡然發現心底的失落如潮侵襲,想要離婚的憤怒脆弱得不堪一擊,完全沒辦法打倒離婚後可能會帶來的無法承受的痛苦。
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那天夜裡,魚唯小卧室的燈泡壞了,魚唯小跑出去找管家,管家說:「主人交代過,客人自己弄壞的東西自己處理。」魚唯小心裡一怔:這倫威和方可婷是故意的吧!
自己還能摸黑撐一宿,可芸豆不愛天黑,哭鬧不停,魚唯小隻好求助熊丁丁,可熊丁丁說:「我不會裝燈泡,我人胖,觸電痛感比你們瘦的人更刺激,你捨得我受傷嗎?」
這丫也是故意的吧?
偌大一個房子,總不可能去求助羸弱的女傭吧?魚唯小想了又想,就剩下一個安日初。
不情願地敲開了隔壁房間的門,隔壁房間點著粉紫色的床頭燈,氛圍曖昧,穿著暴露的倫蓮從安日初背後閃出來,問魚唯小:「要不借你個小夜燈吧?吸頂燈壞了,插座總能用的吧?」
「你們在幹嘛?」魚唯小本能地問道。
沒等倫蓮回答,她就沖著安日初發起了火:「我們還沒離婚呢!你不要做得太過分哦!」
以為安日初和人家只是逢場作戲,再過也不至於兩個人躲在房裡悄悄偷情,可現在這場面,分明觸怒了魚唯小的底線:「讓她走!」
「倫蓮只是給我送宵夜來。」
「大晚上的吃什麼宵夜?」
「宵夜不就是大晚上才吃的嗎?」
「可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吃宵夜對身體不好,你偏不聽!」
「反正都要離婚,我是不是可以提早跳出這些條條框框?」
「你……」氣得魚唯小全身的血都在狂流,憋了好久總算憋出幾個字來,「算你狠!」然後掉頭就走。
「等一下!」安日初叫住她。
魚唯小駐足,以為還有迴旋的餘地,希望他識相過來跟自己道個歉,可等了會兒,他居然說:「你還要不要小夜燈了?黑燈瞎火的,你怎麼照顧孩子?」
「你也知道要照顧孩子!」魚唯小憤然回身,「是啊,反正不是你的孩子,她哭她鬧都與你無關!我才不要你們的破夜燈,留著給你們自個兒製造氛圍去吧!」說完,逃也似地離開了,回屋抱起芸豆,娘倆兒一塊兒哭。
方可婷家的客房雖然奢華,可是隔音效果一般,隔著一面牆,安日初可以很清晰地聽到魚唯小的哭聲,比芸豆撕心裂肺多了。
倫蓮坐在床邊,撥動著那一盞寫滿了「對不起」的小夜燈,問安日初:「你確定不給她送過去嗎?故意剪斷她房間的電線不就是為了送溫暖賠個罪的嗎?我替你做了這麼久的壞女人,心裡覺得萬分過意不去,這樣欺負一對孤苦無依的母女,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可是你也看到了,她強硬得不行,我了解她,現在過去也是找罵。」安日初嘆了口氣,無限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