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借刀弒神
白石捏碎之後,不過多時,峰頂的石像前便多了一道暗紅的身影,正坐在馬科斯的旁邊。
「如今聖巢上下戒嚴,我不便多做停留,這次你叫我來是為什麼事情?」
「澤若,我王現身了。」
「什麼?!」
澤若眼瞳驟然收縮,表情十分震驚:「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什麼我沒有得到半點消息?!」
瘟疫爆發的時候,他自然是知道那位古神蘇醒了過來,可關於現身這麼大的事情,卻是半點風聲都沒聽到。
「就在不久之前,出現的過於突然,連我都沒有做好準備。」
「不久之前?」
澤若像是想起了什麼,幡然醒悟。
「怪不得,怪不得前陣子我突然發現王宮裡的騎士都沒了蹤影,原來是因為這回事。」
隨即他又看向馬科斯,雙瞳中充斥的興奮堪稱狂熱:「然和呢,古神祂在哪,我......我能否有幸見上一面。」
見澤若這番模樣,馬科斯竟是一時間有些恍惚。
他多希望薊風也能像澤若一樣,對王抱有如此之情。
他看著澤若,又回想起自己的族人,只覺得可笑,又感覺十分可悲。
他發現自己大部分族人對於王的崇敬之心,居然比不上一個外族。
蛾族存亡,危矣!
「來不及了。」
「來不及了?」澤若稍顯疑惑,不解地問道:「是我太唐突了么,還是說古神祂不願給予我這個機會?」
馬科斯將目光下放,穿過薄雲直直看向德特茅斯。
「就在前一陣子,也就是我說王出現突然的那一天,國王與五騎士也來了。」
「他們的目的,想來你應該猜的到。」
澤若心神一震,順著他的目光難以置信地向下看去:「就在下面,德特茅斯?」
「在瘟疫爆發的那段時間,你看見過一頂巨大的緋紅帳篷么,就在那。」
提到這個,澤若倒是點了點頭:「聽守衛說過,好像是從外面世界而來,卻不知怎麼繞過封閉的大門進入聖巢。」
「不過,這跟它們有什麼關係么?」
馬科斯呼吸一滯,平放在雙膝的手掌攥起,聲音中帶著難以壓抑的憤怒。
「有,當然有!」
「那頂帳篷里,有著另外一位神明,一位同樣是竊賊的神明!」
不過短暫的交談,澤若已經是第三次驚在了原地,那段時間放在整個聖巢發展史上實在是滄海一粟,可發生的事情卻比至今為止加起來的還要重大。
一片土地,三位神明,這難道不是生靈的災難,戰爭開端的前兆嗎么?
想到這裡澤若皺起了眉頭:「那按理來說三位神明的交戰規模應該很大才對,可為什麼不僅沒有半點風聲傳出,德特茅斯還是一片完好?」
神明之戰,不應該是震天動地那種規模么?
「我王將那兩位入侵者和騎士都拉進了夢境之中,別說是你,整個聖巢也就只有被拉進去的蟲才知道此事。」
「所以,結果如何?」
澤若聲音低沉,他好像隱約猜到了結果。
「我王實力尚未完全恢復,又以一敵二對戰兩位神明,加之對方早有準備......」
說到這裡馬科斯沒面色陰沉,沒再說下去,而澤若也默契地沒有再問。
來不及,原來是指古神被國王封印了么。
「澤若,我們乃是忘年之交,初識至今,你是我唯一認可的外族。」
馬科斯衣袍鼓動,騰飛空中,澤若見狀也發動披風飛了起來,眼中閃過一道回憶之色。
「所以我將蛻后的翅膀送給了你,在那之前,我都已經做好了將它永遠保存的準備。」
「你曾告訴過我,聖巢遠沒有看上去那麼欣欣向榮,所謂的繁盛,只不過是建立在基數龐大的平民枯骨之上。」
「特權沒法消除,階級無法跨越,你說你想要真正的公平,所以你不顧一切地向前,直至成為守衛。」
「而當我成為守衛才發現,我對此仍舊無能為力。」澤若接過話語,看著身下的聖巢,眼中沒有絲毫情感。
「我想要改變,卻發現只能顧及己身,力量太過渺小,所以我憧憬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時代。」
「沒有高低貴賤,意志統一的時代。」
澤若眼神堅定,沉聲問道:「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幫到你?」
馬科斯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道:「想要幫助古神脫離封印,就免不了要與另外一位神明對抗。」
「你,有這個勇氣么?」
「如果是為了那個時代而付出的代價,我能獻出的,遠不止我的勇氣!」
澤若回答的十分肯定。
沒錯,即便是面對王座之上的那位不可企及的存在,他也絕不會退縮半步。
在他的心中,國王的權柄與力量,永遠低於理想一頭。
馬科斯欣慰一笑,轉身拍了拍澤若的肩膀:「不必緊張,現在無需你獻出生命。」
「面對遠遠強於自身的敵人,一腔孤勇是愚者才會做出的選擇,那樣只會白白送掉了性命。」
「你要知道,理想不會去垂青一位莽夫。」
澤若不言,他當然知道馬科斯是什麼意思,先不說直面國王,就算是守護在他王座前的五位騎士自己也敵不過,盲目使用蠻力的代價,不過是為這片土地增添一個孤零零的墳墓罷了。
理想與現實之間,就是自身力量的絕對差距。
「別說是你,即便換作聖巢任何一位,亦或者說拉攏來那五位騎士一起,也絕不可能是那個入侵者的一合之敵。」
「那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
先前馬科斯一覽記憶時也曾出現這種無力感,他實在想不到該如何去面對一位神明。
直到他想起了自己與騎士們的戰鬥時,見到的一位熟悉的身影。
那個瞬間,他豁然開朗。
這個方法算不上高明,想要實施也有很大的風險,可卻是現如今唯一能讓他看到希望的方法。
「借刀弒神。」
「借刀......弒神?」
馬科斯淡淡開口,目光與澤若相碰。
「我要釋放那股混亂陰暗的力量,讓另外一位沉睡的神明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