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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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體小詩:
每次,洗澡的那個女子
都會,自娛地,撫摸著自己
凝脂的手,纖細的腰,豐滿的**
真是讓人垂涎欲滴
但,當她醒覺來后,又會哭泣
原來剛剛,她是被動地服從那隻鬼
在侮辱著,自己
正文:五十二章
潮界站到。
方友倫馬上下了車,向自家的方向跑去。
方友倫跑啊跑,他不知為何自己偏要往家跑,但他總覺得那個地方時最安全的。只要回到家,鎖好門關好窗檢查好煤氣、電、水;挨過今晚,到了明天就一定會沒事了。對,這樣就歐兒了。
他又看了看那條簡訊,『今晚你將會被熟人所殺』。心裡堅定地說:「我一定能熬過今晚。過了明天我就沒事了。」
方友倫回到了家,發現父母都不在家。可能是加夜班;不在也好。
方友倫關上了窗,鎖好門,閉了煤氣,拔了電話。斷絕了一切可致自己死的可能,他躲到自己的房間里,關上了門。
檯燈,詭異的亮著,桌上的那些CT片反著白光。方友倫坐在桌前,看著那隻他剛從挎包里掏出的小公仔-----aebe。他回憶著那個奇怪的學生。
正入神間,就聽自己的房間門外隱隱約約地有人聲。細聽之下,還是在自己爸媽的房間里。
怎麼會呢?就我一個人在家啊?難道...呀,我爸媽房間的窗戶我關了嗎?操!!沒有吧!
方友倫很想出去看看,但剛站起身的他又停住了。「不。這...這沒準兒是幻覺,是筆仙給我製造的幻覺。目的是要引我出去。我偏不出去。」方友倫馬上將自己的房間門給鎖上了,然後躲到一旁,盯著那裡,默念著『阿彌陀佛』。
漸漸的,房間門外的聲音小了。到最後沒有了。按理說方友倫應該覺得安全,但不知怎麼地,沒聲音時比有聲音更可怕。
方友倫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該偎在床上等著天亮,還是出門去看看剛才的動靜是怎麼回事。正想著,就聽....
叩、叩、叩...
方友倫的房門,響了。
方友倫此時嚇得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應門了,就連一個『誰』字也說不出口。但他還是本能地擠出了一點聲音,告訴門外:「屋裡沒人。」話一出口,方友倫就暗罵自己太蠢。幹嘛要說屋裡沒人啊,應該說屋裡有一幫人-----這樣就能嚇走他了。
他正想改口重說,但這時,方父的聲音出現在了門外。
「友倫,睡了嗎?」
「真是親爹。在我最害怕的時候來了...」方友倫覺得此時自己什麼都不怕了,心裡有了底。他剛想爬起來給方父開門,但突然間他又停住了。「不對呀,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父母根本就不在家裡。屋外的門又是反鎖著的,方父是怎麼進來的?有鑰匙?那,他剛才開門回來的時候自己沒聽見嗎?」
方友倫正這麼想著,他房間的門,竟然被方父打開了。
怎麼開的門??!!!!明明是鎖住了的!!
方父走了進來,見方友倫蹲在床上,一愣,問:「你、你沒睡啊?」
「昂~~」方友倫有氣無力地飄出了這麼一句。
方父見此,嘆了口氣,他向屋外看了看,然後轉頭走到他的身前,說:「兒子啊,剛才...你都已經聽到了,你媽媽發神經;懷疑我有外遇-----呵呵,怎麼可能呢。你媽媽不相信我,沒關係;但你不可以不相信我。」
方友倫一愣。沒有說話,只是看著方父。
方父頓了一下,說:「你也長大啦,也能分辨出是與非來。但是...大人的事呢,小孩子還是不要參合的好-----畢竟,這是我與你媽媽之間的事情....」
怎麼又是這些話?老爸幹嘛總是重複著說?喝高了又?
方友倫聽著方父說的每一句話,他越聽越是皺緊眉頭,因為方父今天看起來怪怪的。不僅是神態,就連說話都有些答非所問。方父所說的那些,就好像是在重播著前幾天他和方母發生的爭吵一樣。
方父見方友倫不做聲,沉思了一會兒,說:「也好,也好。但是,無論我和你媽媽的關係發展到什麼樣地步,我們都是一樣愛你。」
方友倫眨了眨眼睛,只是望著方父。沒有一點表情。他記得他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是差點哭出來的,但現在卻一點感覺都沒有了。是自己麻木了,還是...別的什麼。
方父看了看他,正要還說些什麼。
這時,就見方父將手機掏了出來。
「喂...莉莉啊...啊...哦,那好。我馬上到...」
方友倫心裡有些奇怪,「怎麼又是那個叫莉莉的?等等,剛才...真的有電話響了嗎?我怎麼沒有聽見?」方友倫問方父:「你是不是又要出去?」
方父點了點頭,方友倫正要說什麼,就見方父突然吼道:「滾你媽B的...」
方友倫嚇了一跳,覺得今天老爸有點兒不對勁兒。他不光是重複著前兩次的話,而最主要的是,方友倫記得前兩次方父罵這句話的時候是沖著門外的老媽,而這次,老媽沒在,他卻是沖著自己房間里的衣櫃。
方友倫驚駭難溢,他彷佛已經覺出了什麼。但只是不說。
這時,就見方父轉過頭來,對方友倫指著衣櫃道:「你看看,你媽多不可理喻啊。就她這樣的人我還怎麼跟她好好說------不行,我得走了。」
一樣的,一樣的話。和前兩次是一樣的。只是動作卻變了。
方父這邊正要走,方友倫還沒有說什麼,就見他又轉回了頭,對著方友倫滿眼帶著失望,說了一句:「你怎麼和你媽一個德行啊。總懷疑我外面有人?莉莉是我公司的一個同事,說她今晚有點事要我去替她一會兒。等會兒我就回來了。」
方友倫驚在當地,他沒有問任何的一句話,方父何來的這麼一句回答呢?怎麼就像一個人在重複著演著昨天一樣。方父正在那兒說著,方友倫盯著方父的眼睛,有意識地往旁邊躲了一塊兒。讓出了方父視線的範圍....
天!!方友倫看見方父不但沒有在意自己的動作,反而是眼睛還死盯著方友倫躲開的空地那兒不停地說著重複的話。那塊兒並沒有我...他怎麼還對著那兒說話?難道...
方友倫突然想到何舍我說的那句話來:『一看你就是個短命相....從你一進來我就感覺你身上衰氣衝天,你家裡最近肯定有一個親人死了,回去燒紙去吧。』
你家裡最近肯定有一個親人死了,回去燒紙去吧...你家裡最近肯定有一個親人死了...你家裡最近肯定有一個親人死了....死了...死了...
怎麼會呢,方父不是好好地就站在我的身前嗎?那...方友倫剛思半截,突然又回想起了何舍我說的另一句話來:『如果一個人生前的牽挂太深,放不下一些心事或是人的話,那在死後一定會形成怨念,終日地徘徊在那兒...因為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死前什麼樣,死後還是什麼樣,無限期地循環著。他們只會讓他們想見到的人看見自己,旁人是看不見的。』
他們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所以死前什麼樣,死後還是什麼樣,無限期地循環著...循環著...循環著...只會讓想見到的人看見自己...旁人看不見...
難怪方父總是說著相同的話,做相同的事,其實方父早就已經死了;方友倫看見的只是方父無限循環著的怨念而已。
難怪他和方母那天爭吵,方母始終沒有對他回罵一句,原來不是無視方父的存在,而是根本就看不見方父...因為方父...死了。
當所有的事情都想明白了,方友倫面對著這樣的方父,他又是害怕,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已經早就死了,而眼前的這個只是一個放不下自己的鬼魂在無限期地重複著死之前的那些囑託。
方友倫捂住了欲喊得嘴,流淚滿面,他搖著頭,看著眼前的這個方父。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媽有多蠻,只要她認定的事情就不容得別人解釋;我努力過,但是沒有用,因為....」話剛說到一半,方父突然回頭,死盯著門口。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來,拍了拍友倫,說:「你瞅瞅,你瞅瞅,你瞅瞅你媽多蠻,一點話都不讓人說了。」
還在繼續地重複著...還在...
方友倫望著方父,慢慢地在他的身後向外挪著----他很想就此跑出去。方父好像從沒察覺到方友倫已經在自己的身後就要跑了的實施,他依然在對著空氣繼續道:「...其實爸爸不是那種人,我不願意離開你們,但是你媽媽的脾氣我實在是受不了她。從小你也應該知道,你媽媽心裡若有什麼不快的話,她就向我發脾氣-----行,發就發吧,誰叫是自己的老婆呢;這麼多年,我都是忍著過過來的。但你有沒有想過,爸爸在外面工作心不順時,回家后就不能像你媽媽那樣了,因為我怕影響你-----你又在念書。所以,這麼多年來有很多很多心事我都壓在心裡,沒有向你們說起過;也沒有爆發過。你懂嗎?」
說到這兒,方父停了下來,方友倫在方父的身後站住了。他不知道方父為何此時會停下來。
接著,方父突然轉身,抓住了方友倫的手,瞪著方友倫,像是在等他如之前一樣的回答。
方友倫捂著驚駭欲喊得嘴,哭著,點了點頭。「我懂...」
此時的方父也覺得出方友倫的回答有些不對勁兒,但他不知道究竟是哪兒不對勁兒,他趴在方友倫的耳邊接著說:「...我若是現在跟你媽解釋,那肯定會越解釋越亂,到最後還會吵起來-----因為她正在氣頭兒上....哎,你發什麼抖啊....」
方友倫抱著發抖的身體,睜著滿眼是淚的雙目,顫顫巍巍地道:「老爸...你...你是不是已經....已經....」
還未等方友倫說完,方父頓了一下,然後嘆了口氣,眼神中像是終於解放了什麼。他飽含深情的看了看自己的兒子。也流下了淚來。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又看了看方友倫房間里的衣櫃。然後....
呼!!
方父竟然如沙般地散在了地上。隨即消失了。
方友倫再也忍不住了,他跪在地上,望著那剛剛消失的塵沙,悲痛欲絕地哭了出來。
他是怎麼死的?老爸是怎麼死的?
方友倫記得,方父在臨化滅成灰的時候,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櫃。他抹開了淚,站起身來,走進了那個衣櫃。
從一開始,見到冷筱的一開始,我就被這裡面的人打昏過。難道這裡面內有乾坤。方父臨走的時候看的這一眼一定是在告訴他什麼....
好。
方友倫將衣櫃打開。眼前的一切,是他都始料未及的。
一身白睡衣,但卻面色青紫;碰頭亂髮,脖子上細細的凹痕,還在溢著血,雙眼都快瞪了出來。方母的屍體,就掛在衣櫃里。
啊!!!!
方友倫這一驚是非同小可,簡直都跳了起來。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除了那恐懼外,他什麼也感覺不到。
怎麼辦,如何做,該做什麼,該何去何從。一時間湧進方友倫的大腦里。他跑出自己的房間,抓起電話想打給警局和醫院,但電話線不知被自己剛才扔哪兒了。他想求助,他想去鄰居家借電話。
他哭喊著跑出門外,在樓道里撞見了正在上樓的鄰居----肉店老闆,老張。方友倫見到熟人,有了主心骨,「張叔,不好了,出事兒了。」
老張看見方友倫橫衝直撞地從自家門口沖了出來,也是嚇了一跳,關心地問「什麼事兒,友倫?」
「我媽被人殺了,我爸爸可能也...也死了。」
「是嗎,快!!快!!在哪兒啊?」
「在這兒,屋裡...」方友倫轉身就領著老張往屋裡走。但就在這時,他突覺自己的頭一悶,隨即眩暈上涌,倒了下來,沒了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