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上九天下五洋
彥承雲從人群中走出來，駐足在少女面前，像是抓住了最後一絲希望，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真的是『十又三』？」
葉桑桑知道他想得到什麼答案，不止他，這個屋子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她否定的答案，可事實不會改變。
葉桑桑點頭。
「找個能說話的地方聊聊？」
彥承雲從少女點頭的瞬間，他垂下了眸子，一時間沒有任何話語的動作。還是後面的大魔王——孫曉意和領隊老季——季流嵐上前解了圍。
「這邊來吧。」
三個人坐到小型會議室里，葉桑桑的指尖在茶杯上亂晃，縹緲的煙多次被打亂、打散，卻還是從水面升到了空中，變得消失不見。
葉桑桑玩了兩下便覺得無聊，抬眼瞟了下對面的兩個人，他們都醞釀著想要把拒絕的話說出口。
磨磨蹭蹭。
連拒絕都要這麼久，怪不得YGE干不過TID。
葉桑桑將棒棒糖放在小小的玻璃茶杯里，發出不大不小的清脆聲。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保證，在拿到冠軍之前，不會和任何一個人有情感糾葛，任何一個！」
少女抬起明亮的眼眸直直的撞進在場兩個人的視線中。
她道：「我的目標是冠軍，倘若不是因為這個，我早就去上學了，何必要跟你們浪費時間。」
「YGE的狀況已經兵臨城下，狐狸被撬走，替補也是練的下路，二隊的不夠成熟需要磨合，你找別人也是找，為啥不能是我。」
「兩位大哥，我的技術你們也清楚，除了我你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
「再說，可不能搞性別歧視那一套啊。」
葉桑桑把棒棒糖當做攪拌勺，在杯壁滑動了一圈，而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嘔，怎麼還是難喝的？
泡著吧！
桌子對面的兩個人慌慌忙忙地擺手否認：「別別別，別亂說啊，我們男女平等的啊。」
葉桑桑淺笑著沒說話。
又不是就他們一家，也不止這一個行業，比她委屈的人多了，不用在乎這成功道路上小小的磕磕絆絆。
看著人姑娘明晃晃的大眼睛，兩個男人也說不出別的話了，「我們考慮考慮、考慮考慮。」
這明顯就是拒絕的意思嘛。
葉桑桑自然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站起來甜甜一笑：「那你們好好考慮，我出去等你們，二十分鐘后……夠吧？應該夠的。」
說完，少女拍拍屁股轉身離開，順便端著自己的小茶杯，根本不給人說話的機會。
留下的兩人面面相覷。
可葉桑桑可不管其他，大搖大擺地出了會議室。
誰料，一出門就遇到了一個人。她不可避免地掃了眼來人的右手腕，問：「手怎麼樣？」
來人便是剛剛從醫院裡回來的彥承雲。他這個人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很溫和，像月光，但沒有那麼清冷，像太陽，又沒有那麼熱烈。總之，任何人和他相處是極其舒服的。
彥承雲抬抬手腕，沒有剛開始見到她的稍稍失落，而是，恍若面對一個很熟悉的朋友一般。
「沒多大的事。你關心我，還不如想一想辦法，讓他們怎麼留下你。」
葉桑桑挑眉，和他並肩走著，「怎麼？你也希望『十又三』是個男生？」
少女沒有等到他的回話，仰頭將茶杯里的茶一口喝下肚，重新叼著棒棒糖。
把杯子丟給人，道：「人到齊了沒？有點生氣，想來一盤，就當提前磨練一下默契。」
「你……」
葉桑桑轉頭活動了下手腕，像是賽前放鬆，「你的手腕到底行不行？這可是決定了我想不想留在YGE的決心。」
畢竟，這是團隊協作的競賽，好的隊友是取勝的關鍵之一。
不可避免。
彥承雲垂頭看看自己的手腕，溫溫地笑了：「再打一年，不是問題。」
葉桑桑的動作微微一頓，隨即恢復正常。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反正到時候殘廢的不是自己。
少女跟著他去到了訓練室，沒有她使用的設備，她就坐在了狐狸醜八怪的位子上，兩分鐘后，比賽開始。
十四分鐘后，比賽結束。
葉桑桑躺在電腦椅中歪歪頭，伸了個懶腰。嘴裡的棒棒糖早已吃完只剩下一個白色的小紙棍。
她將小棍子扔進垃圾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下掛式耳機，戴上自己更加舒適的小耳機，遊戲背景音不大不小，音量剛剛好。
打了一盤碾壓局，氣也消得差不多了，真好。
果然，生氣的時候就要找個人來揍揍。
做完一切，葉桑桑才察覺到落在身上五道視線，抬頭笑了一下，問：「怎、怎麼了？」
少女的視線落在最熟悉的彥承雲身上，後者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人都是酒品不好，你呢，是遊戲品不好。」
總是罵罵咧咧，還不帶髒字，根本不像一個小女孩。
彥承雲的一句話將整個屋子出走的神兒都拉回來了，下路孫曉言也攤進電競椅里，仰頭望天，「我接受了她是『十又三』的事實，除了她，沒有人這麼光明正大的罵過我。」
沒有一個！
就連當初在直播時，委婉的告知對方注意形象，也沒有得到絲毫的收斂。得到的是一句中年大叔音的——『注意我摳腳的形象嗎？』。
不只是他，之外三人的世界觀也在重新組建中。
尤様再葉桑桑的臉上掃了有五六七八下，最後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道：「你以前使用的變聲器嗎？」
「嗯。」
葉桑桑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棒棒糖，剝開糖紙后填進嘴裡，點點頭。
當年流行這玩意，不過別人都是找點小姐姐小哥哥的聲音，只有她，一手油膩大叔音叱吒整個天地江湖！
少了不少麻煩呢。
幾人中年紀最小的就是何友友，比葉桑桑還要小一歲多，加上骨架也小，看起來像個小正太。
因為玩的是5vs5，他並沒有上手。
小少年眨著他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小聲問道：「你真的能成為我們的隊友？」
「放心吧，小友友，姐姐我帶你吃香喝辣，上天入地，九天攬月五洋捉鱉讓你玩個夠！」
葉桑桑拍拍胸脯，誇下海口。
但再怎麼的汪洋大海，也耐不住門外的敲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