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長生環視一圈妹子這家徒四壁的家,初春時節日子就更難捱了,回頭再給妹妹送些粟米,不然這個日子可咋過呀!
本來這好好的日子,真是晴天霹靂,親家處事讓人沒法說什麼?
運氣不好,誰讓妹夫抽著了。
黃家這樣行事,真是讓人說不出啥來。
「大蟲跟我走吧!早點兒把葯抓回來,你娘少疼一會兒。」沈長生叫上大外甥說道。
「哎!」大蟲脆生生地應道。
「狸奴就在家照看你阿娘!外面冷。」沈長生低頭目光又落在外甥女身上道,「天冷,把火燒旺一些。」打了個寒顫道,「這屋裡怪冷的。」
「哎!」狸奴重重地點頭應道。
在送走了大舅和哥哥,郎中后,狸奴將灶火燒的旺旺的。
狸奴蹲在榻邊,眼巴巴地看著自家阿娘道,「阿娘,一會兒就不冷了,我把火燒旺了。」
「狸奴真乖,真能幹。」沈慧娥眸光溫柔地能滴出水來。
沈慧娥能看見床榻邊上土灶灶眼兒里紅紅的火光。
外面寒冷呼嘯,吹著低矮的窗戶吱吱呀呀作響。
得佩服古代勞動人民群眾的智慧,這土牆茅草屋還是很結實的。
茅草屋低矮,房間又不大,這灶眼的火燃起來,屋裡頓時暖和了起來,感覺到些熱乎氣。
「阿娘,頭還疼嗎?」狸奴冰涼的手抓著她冷冰冰的手道。
「不疼了!」沈慧娥聲音溫柔地說道,對待乖巧懂事的小丫頭,誰不喜愛。
「阿娘騙人,這包可沒有下去。」狸奴噘著小嘴說道,大眼睛噙著眼淚,要掉不掉。
「你這手癢嗎?」沈慧娥摸著她凍的明顯腫脹如胡蘿蔔的手說道。
「還好啦!習慣了。」狸奴吸吸鼻子,低頭看著阿娘的手,「您跟我一樣。」
沈慧娥輕輕握了握她的小手,等她好了,治好這凍瘡,想法弄些動物皮毛保暖。
不然這手暴露在空氣中還會反覆凍傷的。
「阿娘不會死吧!」狸奴聲音顫抖地說道,透著害怕。
「沒聽郎中伯伯說嗎?醒來就沒事了。」沈慧娥安撫著小丫頭說道,聲音是入骨的溫柔,「喝了葯很快就好了。」
「大蟲他娘,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啊!不知道雪天路滑啊!」嘮嘮叨叨數落的聲音遠遠的就傳來了。
「是祖母。」狸奴蹭的一下站起來道,「我去開門。」鬆開了阿娘的手,三兩步就走到了房門口,抽開門閂,將門打開了。
黃母站在門口跺跺腳,閃了進來,趕緊將門給關上了。
黃母關心地看著趴在床榻上的沈慧娥道,「咋趴著呀?請郎中了嗎?」
「磕著後腦勺了,只能趴著了。」沈慧娥側眼看著她的人影說道。
黃母蹲下來,透過火光看著她的後腦勺,「我的天,咋腫那麼高。」伸著手也不敢碰觸,「這自己能消下去嗎?」
「大舅請郎中伯伯了,開了葯,我大哥去取了。」狸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看著祖母口齒清晰地說道。
「大舅來了呀!」黃母長長地鬆了口氣,這葯錢有著落了,「吃了葯就好了。」
離這麼近沈慧娥自然聽見黃母長長的吁了口氣,囊中羞澀,就怕意外,是一個銅板都掏不出來。
「祖母,阿娘的眼睛現在看不清東西。」狸奴抓著祖母的水擔心地說道。
「啊……」黃母緊張地看著兒媳婦說道,「是真的嗎?」眼前發黑道,「這可咋辦呀?能治好嗎?」
「祖母別怕,郎中伯伯說了,喝了葯,眼睛就好了。」狸奴抓著她的手趕緊說道。
「還好,嚇死人了。」黃母捶著自己的胸口道,「你這要出了啥事,我怎麼向大蟲他爹交代啊!」接著又道,「這兩天眼神不好使了,你就躺著別動,這在磕著碰著可咋辦?」
「看人模糊,還是能看見東西的。」沈慧娥聞言趕緊說道,寬慰緊張的黃母。
「這兩天的飯菜我來做,你安心的躺著。」黃母聞言想了想說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還可以。」沈慧娥聞言擺著手說道,手都擺出了殘影。
她現在還沒適應新的身份,相處時間長了容易露餡兒。
「沒關係,現在地里也沒活兒,就是瓦罐里多加瓢水的事情。」黃母聞言立馬說道。
沈慧娥這才從土著的記憶中了解到,現在是一日兩餐,大概早上九點是早餐,下午三點是晚餐。
現在天黑的早,五、六點天就徹底的黑了。
大晚上黑燈瞎火的,又沒什麼娛樂,點燈熬油的做針線活兒,不划算,什麼也幹不了只有睡覺。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古人的生活作息。
「大蟲他娘,你就聽我的!」黃母直接決定道,「做好飯我讓老大家的給你們端過來,你們熱熱就好了。」有些擔心地說道,「這屋裡的火不能滅了,這麼冷的天晚上會死人的。」
「我們,我們會看著的。」狸奴指指自己說道,「柴房裡的柴火很多,不愁燒。」
「行!」黃母滿意地點點頭道,突然拍了下手驚叫道,「哎呀!」
「咋了。」沈慧娥聽著驚聲尖叫的她關心地問道。
「你這葯怎麼熬?」黃母著急地說道,接著又寬慰她道,「不慌、不慌,我過來給你熬好了。」
「不麻煩了,我可以的,您還要忙活一大家子呢!」沈慧娥從容的一笑婉拒道。
「你行嗎?你這眼睛?」黃母擔心地說道。
「眼睛只是看人模糊,還能看得見。熬藥是可以的,這繡花可能不太行。」沈慧娥混沌的眼眸看著她說道,「您別來回跑了,天太冷了,生病了就不好了。」
「那行吧!」黃母只好說道,「我讓老三、老四給你挑水。」
「謝謝。」沈慧娥客氣地說道。
黃母聞言怔怔地看著她,「大蟲他娘,你是不是摔壞腦袋了,咋跟我這麼客氣呢!」
這讓沈慧娥怎麼說?便打趣道,「也許吧!也不知道大蟲他爹什麼時候回來。」
提及兒子,黃母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這些日子看誰家掛起白帆,就知道人沒了。
唉……她現在真怕!兒子此去真是九死一生,要是沒了,留下孤兒寡母的可咋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