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仕途困局中
拖著疲憊的身軀,我緩緩推開家門,那曾經熟悉且溫馨的空間,此刻卻被沉悶的氣息緊緊包裹。
妻子常英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滿臉寫滿了憂心忡忡。她的眉頭緊蹙,彷彿擰成了一個怎麼也解不開的死結。那眼神中滿是焦慮,深沉的憂慮如同厚重的烏雲,沉沉地籠罩在她的心頭,也壓在了我的心上。
房間里的燈光昏暗而無力,幽幽地灑在角落裡,似乎也在默默映襯著我們此刻沉重的心情。我在屋內焦躁地來回踱步,猶如一隻被困在籠子里的狂躁野獸。我的腳步沉重而急促,每一步都彷彿踩在自己焦慮不安的心上。心中的糾結如同一團亂麻,讓我茫然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到底該怎麼辦呢?」我喃喃自語,聲音中充滿了無助與迷茫。我絞盡腦汁地思索著,究竟是該實事求是地講出一切,還是按照安書記的意思去說呢?這個問題如同一塊巨大的石頭,重重地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
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我最終決定,如果確實需要把事情說清楚,那就只有選擇實事求是,將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地陳述出來,表明這一切與我個人的升遷毫無關係。實際上,和施有為兒子施行的幾次交往,的確與我的升遷沒有絲毫關聯,畢竟,那時的我已經是副縣長了。
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常英,常英聽后,臉上立刻露出緊張的神色。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神中充滿了擔憂。
「我當時曾勸過你,不要去做這些事,根本沒有必要。就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副縣長,分管農業,不參加什麼常委,或者不做常務副縣長,不是挺好的嗎?你就是不聽,現在惹出麻煩了吧!」常英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示出她內心的極度不安。
我煩躁地提高嗓門說道:「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再說了,我擔任常務副縣長跟這些事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我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帶著憤恨不安與無奈。
常英著急地說道:「你說沒有關係就沒有關係啦?」
我也覺得常英說的確實在理,同時也感覺自己彷彿陷入了一個難以掙脫的泥潭。我無奈地對常英說:「如果是我們拿了人家的錢,現在還能退給別人或者交到有關部門的特殊賬戶,可這錢是送給別人的,現在到底要怎麼做才能避免被組織追究呢?」我的語氣中充滿了無助和迷茫。
常英對此也是毫無頭緒。她低下頭,沉默不語,臉上露出絕望的神情。這一夜,夫妻二人的心情都無法平靜,家庭生活也被憂鬱、焦慮、困惑的陰影所籠罩。
房間里瀰漫著沉悶的氣氛,彷彿空氣都變得沉重起來。窗外,夜色如墨,寒風呼嘯著吹過,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音。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可能的後果,心中充滿了恐懼。
我開始回憶起過去的種種,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如果當初能夠聽常英的話,也許就不會陷入現在這樣的困境。我想起了自己在副縣長的位置上,曾經也有過很多滿足和自豪的時候。那時,我為自己能夠為百姓做一些實事而感到欣慰,為自己的努力得到認可而驕傲。可如今,這一切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麻煩給打破了。
其實當時我的二弟就在東河擔任黨委副書記兼紀委書記職務,如果過去跟他商量一下,說不定會有更好的能向組織解釋清楚的辦法。另外,縣紀委的邢為民書記也和我是沾親帶故的摯友,如果主動向他請教,也可能會提供一些對處理問題更為有利的辦法和主意。可我都沒有這麼做,一方面是怕丟了面子,放不下身段。另一方面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現在沒必要讓太多人知道。
到時候自己跟組織把事實說清楚,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不管是親人還是好友,不管是同事還是領導,都被我拒之門外。內心焦慮恐懼不安,外表卻強裝歡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元月6日上午,陽光依舊蒼白無力,寒風依舊凜冽刺骨。天空中陰雲密布,彷彿預示著一場暴風雨的來臨。安書記陪著我到市農業局去報到,市委組織部的魏副部長也一同送我到農業局,簡單地向在辦公室的農業局黨組成員介紹了我的情況。巧的是,農業局黨委紀檢組長正是當時代表市委組織部到河灣考察我的那個人。他當時便提起了當年考察的相關情況,讓第一次見面的氣氛十分融洽友好。
然而,我的心情卻依舊沉重。雖然表面上與大家打著招呼,微笑著回應著他們的問候,但內心卻充滿了擔憂。我知道,這個新的環境並不能讓我擺脫困境,反而可能會讓我更加焦慮。
報到之後,我在家休息了幾天,就開始正常上班。市農業局的工作氛圍與縣政府截然不同,這裡顯得格外清閑。市農業局現有四位副局長,我調進去之後,就成了第五名副局長。
坐在辦公室里,我看著窗外的景色,心中卻沒有一絲輕鬆。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感到陌生,我懷念著在縣政府的日子,雖然忙碌,但卻有著明確的目標和方向。而現在,我卻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在市農業局的日子裡,我並非因為調任農業局副局長而感到不快,而是為曾經和施行有過三次錢物交往而憂心忡忡、坐立不安。不知該如何處置這個關乎自己命運轉折、個人興衰存亡,甚至整個家族和子女前途未來的重大問題。
住在市農業局招待所,雖然各方面條件都不錯,但我的內心始終無法安寧。「展不開的眉頭,捱不明的更漏」,每天心都像被掏空了一樣難受。除了跟家屬交流,也不敢向他人請教對策。
我懊悔當初沒有把控好自己,悔不該有患得患失的心理,悔不該和施行有三次錢物交往,悔不該當時不聽妻子常英的提醒,悔不該在春風得意時忘乎所以,悔不該忘記父母的教誨,悔不該當初對法紀毫無敬畏之心。悔不該有這攀高枝的心思,悔不該……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市人代會召開,也沒找到解決的辦法。整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別人都以為是常務副縣長調到市農業局任副局長心裡不痛快導致的,實際上,壓在我心頭那難以言說、無法傾訴的痛苦,遠遠超過了這個不幸的境遇。
到後來實在無奈,只好學著鴕鳥的心態,把頭埋在沙子里,等待災禍的降臨。
房間里寂靜無聲,只有我的嘆息聲在空氣中回蕩。我坐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心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其實當時如果自己主動向市委主要領導人萬為民書記老老實實地說明事實真相,作出深刻檢討,表示願意接受組織的處理。一方面萬為民書記和我都曾是省委調干生委培於江蘇農學院。萬是首屆,而我是末屆。有著可以牽扯的淵源。如果通過淮上縣和他同班同舍的校友祈明仁同志溝通,一定會得到他的理解和幫助;另一方面,有個良好的認錯態度,組織上肯定也會給條出路的。然而我當時恰自作聰明,認為已經和省紀委辦案組的組長董敬高面對面深刻檢討過,又遞交的書面檢討,並得到了他們的好評和理解,而且還明確表示讓我好好安心工作,此事到此為止,不再深究等等。實際上是我自己愚蠢至極,放棄了向市委或市紀委領導主動坦白交待問題,爭取從寬處理的機會和可能。
市人代會期間,我曾經想把我和施行的三次錢物交往關係情況跟市紀委常委監察局副局長冒鈴同志談一談,但又覺得難以啟齒。最終沒有付諸實施。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二弟甄玉。他也認為現在談這事不太合適。同時甄玉也幫我分析了一番,認為這點事不會引發什麼大問題,等事後再和冒鈴說明情況,也許效果會更好一些。其實在這期間,冒鈴曾在一個晚上打電話給我,專門問我和施行有沒有錢物往來問題。
我當時愣了一下回答:「沒有!」冒鈴說:「沒有最好,他已經被『雙規』了,這個孩子,本來很好的前途可能就毀了,靠他老子也沒用。」聽著冒鈴講了一番她對這個問題的看法。
我在電話里邀請冒鈴有機會到市農業局,有事想請她幫忙。其實當時如果如實跟她把情況一五一十說清楚,她既是紀委領導幹部又是多年的同事朋友。遺憾的是當時沒有放下臉面,不是不信任,也不是要面子,更主要的是太自信,太心存僥倖。
事發后,我曾無數次回憶起此事,腸子都悔青了,後悔當初沒有跟冒鈴同志說清楚,白白辜負了她的一番關懷之心。多年後都覺得無顏面對她。第二天冒鈴在上班時來到市農業局門口,我們在廣場上站著聊了幾分鐘,本來想講和施行交往的事,可不知怎麼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是扯到了關於小洋到市中讀書的事。冒鈴表示會幫著找谷建局長,說巧不巧,話剛說到這兒,谷局長正好上班路過此地,冒鈴順著話題跟谷局長說了,谷局長表示會找市中校長談談這事,估計問題不大,並表示會適時安排為我接風。冒鈴開玩笑說:「我來做東,請谷局長作陪,有可能把市中校長也請來。」關於小洋讀書的事基本上就這麼定下來了,而原本想講的話又岔開了。至今我仍然堅信,當時如果跟冒鈴講清楚,向她請教,以她當時市紀委常委、監察局副局長的身份,於公於私她都有解決困境的辦法。肯定能夠化解這場危機,轉危為安。然而就這樣又一次化解風險的機會與我失之交臂。
人代會期間,施有為主任多次出現在會議主席台上,但他沒有主持過一次會議,市人大常委會的報告是由田副主任做的。在主任沒有缺席的情況下,由副主任做報告,這是極為罕見的,當時我分析這可能是施要出事的徵兆。有這種想法的可能不止我一個人,但誰都沒有公開說出來。回到農業局后,其他幾位局長問我,施書記有沒有出席會議,我說出席了。他們都不再接話,彼此卻心領神會。
在人代會即將結束的時候,冒鈴的丈夫榮正青同志,作為我的好友,同時擔任著市繭絲綢公司副總經理一職,來到我的宿舍跟我閑聊。
談到馬平等人的案件時,他不停地搖頭,認定這些人太愚蠢,為什麼把金錢看得那麼重,又為什麼不早點想辦法應對,以至於落得如此下場。我聽到這些,心裡很有感觸,當時特別想把自己藏在心底的秘密全部說出來。
可最終還是因為那要命的面子問題,緊閉雙唇,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就這樣,又一次絕佳的化解機會與我擦肩而過。
如今回想起來,倘若當時能夠放下所謂的面子,把這一切跟他坦白,或許就能多得到一個主意,獲得一份幫助,肯定不會是現在這般糟糕的局面和凄慘的下場。
這官場的波譎雲詭、風雲變幻,讓我深深地陷入了迷茫、彷徨與徘徊之中,內心充滿了不安。未來的道路究竟通向何方?我竟然一無所知,就像在黑暗中迷失的羔羊,找不到那一絲希望的曙光。
我在這迷茫中苦苦掙扎,卻始終找不到出路。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未來的挑戰,也不知道該如何擺脫這困境。但我知道,我必須勇敢地面對這一切,尋找屬於自己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