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有沒有喊冤?

第1269章 有沒有喊冤?

兩個月後,付青又來到京城。

趙宣宣還記得朱大財主的案子,出於對王猛和韋春喜的關心,她向付青詢問案子的情況。

付青有些唏噓,咽下茶水,說道:「韋秋桂和朱家長子因為受不了嚴刑逼供的痛苦,都在獄中自盡。」

「開堂公審時,好幾個朱家僕人上堂作證,指認獄中自盡的兩人分別毒害朱大財主。」

「縣太爺以韋秋桂和朱家長子畏罪自盡結案。」

「後來,不知為何,韋夏桑也吞金自盡了。」

「岳縣甚至傳出一些流言蜚語,說縣太爺的兒子當年被毒殺,是韋家姐妹所為,因為仵作發現,小衙內和朱大財主中的是同一種毒。」

趙宣宣突然感覺寒冷,彷彿有陣陣陰風,從陰曹地府吹到人耳邊,訴說已死之人的冤屈和不甘。

她輕聲道:「如果沒有刑訊逼供,結果肯定不同。」

付青點頭贊同。

趙宣宣有些擔心,問:「我表嫂有沒有被連累?」

付青露出一點微笑,道:「師姐,不用擔心。」

「王嫂子雖然也被叫去官府問話,但縣太爺曉得她與唐官人的親戚關係,所以沒為難她。」

「不過,韋秋桂的兒子在朱家被排擠,小小的孩童被罵野種,王嫂子心軟,把他從朱家帶了出來,放在身邊養著。」

趙宣宣思量片刻,問:「縣太爺的那個孫子沒受影響嗎?」

付青搖頭,道:「這幾個月,岳縣發生很多怪事。」

「有個姓汪的教書夫子夜裡出門上茅房,結果被割掉頭顱,身首異處。」

「腦袋甚至被扔在茅坑裡,有些人說,這肯定是尋仇。」

趙宣宣忍不住皺眉頭,感覺被陰霾籠罩,說道:「以前,我在岳縣住了將近二十年。」

「上一次鬧得如此人心惶惶時,要追溯到刁地主被官府打死,他兒子去洞州告狀,後來又聯合別的地主搞事,倒逼官府降低田稅。」

「後來,好多地主被連累,被扣上造反的罪名,抄家斬首,後來又鬧出前族長火燒官府的怪事。」

「唉!後來,刁地主的兒子又搞出強搶民女,用地牢囚禁女子等惡事。」

「同樣是人,有些人卻格外殘忍。」

付青神情複雜,手指轉動茶杯,道:「所以說,防人之心不可無。」

「小花常勸我,讓我別再走南闖北,寧肯少賺些錢。」

趙宣宣深呼吸,盡量趕走心中的陰霾,重新露出微笑,問:「小花在忙什麼?」

付青低頭看茶盞中的茶葉和紅棗,露出情不自禁的笑容,道:「肚子大大的,不敢出門,在家安胎,順便教阿緣算數。」

趙宣宣眉開眼笑,道:「真好。」

「等秋天,我爹娘回老家去,就可以看看你和小花的小娃娃。」

一提到賈小花和阿緣,付青就有說不完的話,眉眼喜悅。

傍晚,唐風年歸家,他也向付青詢問老家那樁案子。

聽完之後,他皺眉思索,手指頭叩擊膝蓋,隱隱約約覺得這案子疑點頗多,其中恐怕有冤情。

而且,韋夏桑為何要自盡?

唐風年詢問:「那些流言蜚語與縣太爺的家事有關,縣太爺是否阻止百姓議論此事?」

付青搖頭。

唐風年眼神深邃,暗忖:縣太爺在岳縣有權有勢,可以阻止,卻不阻止,便有默認的嫌疑。莫非,流言蜚語中,有很多是真的?

唉!

可惜,京城距離岳縣有千里之遙,唐風年鞭長莫及。

而且,官員們各司其職,他不能越俎代庖。

有些人在乎真相,但另一些人卻不在乎,反而草草結案,使真相隨著死人埋進墳墓里,難見天日。

——

與付青聊過之後,唐風年興緻不佳,吃飯也沒有胃口。

晚飯後,他去書房,提起毛筆,想給岳縣的呂縣令寫一封信,但遲遲沒有落筆。

最後,雪白的紙上只有一滴黑色的墨汁,是從筆尖滴落下去的。

紙上,黑白分明。

但人世間的真相卻迷霧重重,並不像白紙黑墨這樣清晰。

唐風年甚至想得更深遠,如果繼續追究這樁命案,會不會讓更多人卷進去?造成更多嚴刑拷打的慘事?

另一邊,乖寶、巧寶、王玉娥、趙東陽和付青湊在一起打「麻雀」,熱熱鬧鬧,歡歡喜喜,甚至唐母也放下針線活,坐在乖寶和巧寶身後,看她們玩,順便替兩個孫女搖蒲扇。

趙宣宣對那個不感興趣,於是來書房找唐風年,笑問:「風年,發什麼呆?」

唐風年重新露出笑容,道:「覺得那樁案子有很多疑點,本來想給呂縣令寫封信,但越想越複雜,反而不知從何說起,也不知該不該把塵埃落定的案子,再從墳墓里挖出來?」

「想讓複雜的案子變得黑白分明,似乎很難。」

他乾脆把毛筆擱到筆架上,不寫了。

趙宣宣去書架上找書看,說道:「孩童的眼睛黑白分明。」

「但人越長大,眼睛就越混濁,可能就是被這混濁的世道給沾染的。」

「我特意問了阿青,問表嫂有沒有替她兩個妹妹喊冤?」

「阿青說,沒喊冤,但表嫂說她兩個妹妹都命苦,嫁錯了人。」

「希望她們投胎轉世,下輩子投胎到好人家。」

夜色深沉如墨,無邊無際,彷彿能吞噬一切。

夜空中的月亮無波無瀾,彷彿一隻冷冷的眼睛,對人世間的痛苦司空見慣,漠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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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財主招上門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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