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入局
「很高興,打斷你們的計劃。」
巨坑之中,少年身著一襲破敗的紅衣,身上布滿見骨的傷痕,殷紅的血液不斷的從他口中湧出,整個人的氣息十分微弱,幾不可聞。
可他在笑!
染血的唇角微微上揚,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事因我而起,當至我而終。
所有一切將被顛覆,所有的悲傷都將不復存在。
記憶中的一切,終不會發生。
阿爹,我做到了!
月澤望著殷紅的天空,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意識漸漸歸於黑暗。
記憶中,一個樣貌模糊的青年抱著年幼自己,將額頭抵在自己額頭。
一段沉重的記憶隨之湧入腦海。
那段記憶太過慘重,也太過龐大,月澤脆弱的靈魂根本承受不住。
瀕臨崩潰之際,男子施法護住他的靈魂,他也趁機保留下了幾枚重要的記憶碎片。
那個青年道:「阿澤,別和我一樣。」
隨著自己修為精進,那模糊的面容逐漸清晰。
那是成年後的自己!
只是他的眼中一片死寂。
記憶中的慘重,月澤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一道道陣法從他身上亮起,耀眼的月白光芒籠罩整個月河。
「獻祭嗎?」
月河之上,看不清面容的金衣男子低喃一聲,隨之傳來的是一陣輕笑。
可惜了!
案板上的魚再怎麼掙扎,也還是得死。
只見金衣男子微微抬了抬手指,一股金色的靈力以完全碾壓的姿態抹掉月白色的光芒,而月澤也被一道靈力裹挾到男子身邊。
「小子,命數已定,你逃不了。」
說著,金衣男子抬手,指尖輕點月澤眉心,一股恐怖的金色的力量直接碾碎月澤身上的陣法。
一瞬間,靈氣震蕩,漫山花樹簌簌,無數鵝黃色的花瓣紛紛飄零,宛若人間仙境。
此種美景引人入勝,男子卻沒有絲毫在意,手中靈力以一種不可抵擋之勢朝著月澤識海深處探去。
靈力所過之處,識海崩塌,月澤口中湧出大量的殷紅的鮮血,早已被血浸透的衣衫又被染深了幾分。
真狠,不愧是他們看中的人。
此時,金衣男子也不由得對月澤另眼相看。
這世間居然還有人會焚魂之術,寧願自己身死魂消,也不許別人窺探自己的記憶。
可惜遇到的是我。
他認識的人不多,但他活得夠久,看到過幾個敢以身死魂消為代價的瘋子。
月澤識海崩潰的速度很快,瞬息間,已經散了大半。
可這一切依舊趕不上男子的速度。
須臾間,金衣男子便到了月澤識海的最深處。
這裡一片荒蕪,唯一的記憶綢布還被無數道月白色的鎖鏈死死纏繞。
找到了!
金衣男子腳步微抬,落地的瞬間就到了記憶綢布前,他看著記憶綢布上繁雜的陣法,不屑一笑,抬手放在記憶綢布一側,手中靈力飛快震碎月白色靈鏈。但轉瞬,他就改變想法,心中暗道一聲:有趣!
記憶綢布化作飛灰,那些鎖鏈順著他的手腕,一路向上,在他身上結成一個個繁雜的陣法,將他困的結結實實。
殺困相輔相成,環環相扣,牽一髮而動全身。
「嘖!」
金衣男子輕嘖一聲,也不由得有些欽佩。
月澤年紀不大,但這天賦好的沒話說,十六歲便已達到天階巔峰。若再給他一些時間,定能突破天階,步入十二道。
說真的,他有一點點小嫉妒。
不過,天賦再強又如何,現在於他還不是一隻小螞蟻,想要捏死他,輕輕鬆鬆。
可惜了,現在不是你該死的時候。
金衣男子眼神一沉,周身陣法應聲破碎。他抬手結印,一個金色的巨陣出現在月澤身下,月澤潰散的靈魂被強制性的聚攏,而他的意識也在漸漸清醒。
改變不了嗎?
月澤絕望的想道。
他都以死布局,謀划多年,結果、結果一切都無法改變
這個局,非要他入嗎?
月澤絕望閉上眼睛,淚水自眼角落下。
金色的陣法在慢慢收攏,如畫般印在他身上,沒入他的識海深處。
同一時間,數萬里之外的長沅谷。
山間殘陽紅似血,谷底溝壑盡屍骸。
山谷中廝殺聲囂,無數人族與妖族糾纏一起,互相攻擊,所到之處,地裂山崩!
不斷有人族慘叫之聲,也不斷有妖族猙獰笑音,響徹虛空!
濃郁的血腥氣息瀰漫在谷中,人族的、妖族的,誰也分不清!
戰場之中,一黑衣將軍殺妖如切瓜,所過之處,無數妖族死亡!
少年將軍長得丰神俊朗,一身錦衣黑甲,於亂軍之中,分外惹眼。
宣凌允一劍斬下妖兵頭顱,眼前一陣血色,恍惚間,他看到月澤躺在一個巨坑之中,殷紅的血液不斷的從月澤口中湧出,他卻嘴角帶著笑容,一臉輕鬆。
隨之,靈魂深處傳來一陣劇痛,他的眼前一陣一陣發黑,拿著劍的手微微顫抖,指結慘白,青筋爆出,整個人微微顫抖。
阿澤!
忽然耳邊風聲響起,宣凌允立即回身一劍。
叮!
一槍一劍交鋒,立即濺射出一道火花。
擋他劍之人,是一白袍將軍,年紀約莫十六七歲,面容與他有幾分相似。
少年將軍喊道:「凝神。」
宣凌允的目光掃過少年腳下的妖屍,輕聲道謝:「多謝!」
宣凌玉耳角微紅,不自覺地說道:「你別想多,我們是競爭對手,我要堂堂正正的打敗你,而不是勝之不武,那個位置一定是我的。」
「你想要......」宣凌允一頓,又道:「憑本事來拿。」
他上前一步,一劍解決宣凌玉背後意圖偷襲的妖族。
兩人相視一眼,轉身投入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