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非法集會

王宮大道前的紫羅蘭廣場上，此時已經聚集了許許多多的人，雖然這樣的場面在王都的好幾處地方同時發生著，但和別處不同的是，聚集在這裡的……都是生活在王都里的貴族、富商以及他們的家眷們，若是放在平時，很難想象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們會發自真心地來參加這場非法集會！

沒錯，這就是一場不被官方認可的集會，沒有報備，沒有任何事先通知，僅靠分佈在王都每個角落的報童們口口相傳，竟然就能聚集如此之多的「潛在客戶」，這是我完全沒想到的，看來……凌晨時襲擊豪華游輪造成的影響還挺大的！

「接下來，就讓這些受苦受難的朋友們，和大家分享一段自己的親身經歷吧！」

之前已經發表了將近15分鐘演講的大叔，在瞥見我和厭夜已經悄悄入場后，終於露出了笑容，將最後的舞台推向了最高潮！

「各位到達現場的尊貴的朋友們，你們之中或許有人認識我，或許有人是第一次見我，那麼……請容許鄙人自我介紹，我是榮耀的巴布卡家族後裔，你們可以叫我巴布卡伯爵。」

「大家好，雖然我並非貴族，但是大家一定都聽說過王都的泊利萊連鎖珠寶店吧？本人正是泊利萊集團總裁……」

「諸位，我是……」

站在演講台上的幾人做完自我介紹后，就開始繪聲繪色地講起自己受到的各種不幸遭遇，他們的子女是如何被那群根本不尊重貴族的議會成員們拐賣，然後出現在暗夜拍賣會場上，淪為商品被迫剝離器官，然後像垃圾一樣被丟棄……

講到這裡，他們捂著臉潸然淚下，而台下的聽眾們紛紛表達了憤慨的想法，畢竟這樣的事情從半年之前就開始頻繁爆發，已經有許多貴族和資本家的子女或親人遭遇了這種可怕的經歷，他們還活著的時候，淪為了那群政治精英們的玩物，被玩膩之後就被送去摘除器官，最終都死得十分凄慘……

這時候又有幾十個在圈內比較出名的貴族也相繼登台，他們向大家說明了凌晨的那次行動他們也參與了，正是在「月耀集團公司」的運作下，成功將他們悄悄帶進了暗夜拍賣會，而那些黑暗的場面他們全都親眼所見，有的甚至還拍了照片！

台下更是一片嘩然，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憤怒、恐懼、絕望以及不知所措，這個國家究竟是怎麼了，自從幾年前，教會突然開始針對北大陸施行了全新的政策，讓全體貴族都措手不及！

他們通過聯邦政府向那些北大陸成員國施加壓力，要求大家從最初的君主立憲制向議會共和制轉型，國王或女王只保留頭銜和地位，享有一定程度的待遇，做為一個國家的象徵，配合各國的國會在公開場合出席，為他們的決策做官方背書。

而那些貴族們全都失去了原本的特權，名下的所有領地被歸為國有，他們只是負責代為治理，並且每個季度徵收的賦稅70%都必須上繳國會……

萊貝雅共和國被分為三大區域共計23個洲，三名公爵分別為區域總長，而23名侯爵分別擔任各個洲長，再往下劃分……200多名伯爵各自擔任郡長，剩下的那些子爵便是擔任所謂的市長，或是市級行政部門的官員，最底層的男爵自然是下放到各個鄉鎮，而那些曾經沒能繼承到任何領地的男爵和子爵，有些甚至都混不到一官半職，可以說這個國家的貴族制度早就名存實亡了！

在經歷了國會的不斷施壓之後，貴族們大部分的經濟來源都被粗暴地掠奪，之後又經歷了教會樞機院下屬的稅務部門一次次瘋狂的洗禮，他們為了保住曾經的體面與優越生活，只能一次次妥協，直到大半的資產都被國會充公！

而那些曾經擁有軍權的貴族，更是被所謂的教會樞機院下屬的國防部毫不留情地回收了軍權，擁有私兵的要嘛被迫遣散，要嘛就是遭到戒律軍的襲擊，最後連他們的主人一起被送上了斷頭台。

「我真的非常佩服教會裡提出這套制度的傢伙……他們僅僅用了幾年時間，就做到了依洛娜一直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呵……結果這樣一來，卻便宜了我們呢！」

看著集會上那些貴族們的表演，我不由地露出了冷笑，自從我們在萊貝雅共和國定居以後，一直在暗中推波助瀾，一次次將貴族階級與國會（教會）推上了階級鬥爭的對立面，而現在終於到了我們收割這兩年勞動成果的時候了！

「厭夜，你做好準備……接下來就是我們出場的時候了！」

厭夜滿懷期待地點點頭，只見她打了個響指，變成了小尤娜的模樣，只不過這一次她穿著的不再是以前的女服務員連衣裙，而是一套月耀公司專屬的黑色西裝制服，我們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大叔通知，我們立馬上台！

講台上的大叔依舊在發表著慷慨激昂的演講，全場參與者的情緒都被成功調動了起來，大家都在跟著他喊著口號，接下來就是另一名「嘉賓」出場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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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亨佩爾大人，不……尊敬的教父，我非常後悔當初沒有聽從您的警告，您明明一直像對待摯友一般對我，可是我……我卻……嗚嗚嗚，現在我的兒子已經永遠也回不來了……」

一名50多歲的清瘦男人在女僕們的攙扶下，哭泣地走上講台，然後便是幾名家丁抬著染血擔架走了上來，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蓋在擔架上的白布被掀開，一個表情扭曲的男孩屍體暴露在眾人面前，那個男孩被挖去了雙眼，胸腔和腰部都被切開了恐怖的大口子，裡面的鮮血早已流盡，這副慘狀彷彿在向所有人訴說著男孩生前所經歷的殘忍一幕……

「嗚嗚……嘔……」

下面大量的人群已經忍不住開始乾嘔起來，而講台上的家丁們連忙將白布重新蓋上，男人也從悲痛中回過神來，他憤怒地對台下的人群說道：

「諸位應該對我並不陌生吧？我是莫里森伯爵，因為我曾經的愚蠢，以及對教會的良知還報有最後一絲僥倖，沒有聽從亨佩爾教父的勸告，結果如你們所見……我最小的兒子遭到了那些披著神明皮囊的惡魔們的殘忍迫害，他們挖走了他的心臟和兩顆腎臟，甚至連他的眼睛也不放過！」

男人的情緒再次崩潰，他一邊哭著一邊喊道：

「我的兒子啊……他的靈魂迷失在通往冥府的途中，他沒有了眼睛，根本看不到通往輪迴的路啊……他們和真正的惡魔有什麼區別，他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嗚嗚嗚……」

台下的許多人紛紛被他那彷彿要嘔出靈魂的哭聲感染，紛紛共情地抹起了眼淚，而這時候……大叔終於朝我們打起了手勢，就在我們朝著講台走去的同時，大叔突然激憤地喊道：

「教會就是一群打著神的名義，實則背信棄義的惡魔走狗啊，就連神都看不下去了，所以……神才會將她的憐憫降臨到我們之中，神說：這是一場試煉，是新舊制度互相碰撞的信仰戰爭，是一場新的信徒推翻舊信徒的革命，今天……就讓大家親眼見證，大義是如何站在我們這邊的！」

大叔指向了我們，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我小心翼翼地牽起厭夜的手，和她一起走向講台，其實今天才是我們第一次在滿是貴族的集會中亮相，所有人都一臉疑惑地看著我們倆，尤其是看著厭夜，一個小女孩究竟是如何代表「大義」的。

「啪嗒——啪嗒——」

就在這時，一股強烈的風壓從上方傳來，許多人都被吹得東倒西歪，可當他們抬起頭，卻紛紛被嚇得驚呼出聲來，因為一隻體長超過40米的巨龍正撲騰著翅膀降落在講台上，他們想要逃跑，卻被一股威壓震懾住，雙腿無法動彈！

「尊敬的創世女神綺萊雅大人，我將向您獻上自己的忠誠！」

巨龍發出了沙啞的少女音后，便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變成了一個穿著女僕裝的藍發少女，她單膝跪在厭夜面前，親吻她的手背，而厭夜則是表現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在這時，大叔突然說道：

「這位是尤娜小姐，或許諸位都不知道，她其實就是創世女神綺萊雅大人化身人界的一縷神識，她就是神在這個世界上的代言人，她就是這場革命的見證人，那麼……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迹的時刻了！」

厭夜的身體突然爆發出七色炫彩的光，然後她的身體開始變化，直到那個與神像有著幾分相似的絕美女性出現時，所有人都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嘆聲——

「這……就是真正的女神嗎？」

「比神像更美麗，更神聖……」

「她是我見過的最美麗，最高貴的女性……」

其實人群之中早就有我們安排的群演混在其中了，不過我們需要做的就是讓他們徹底無法思考，於是我沖厭夜說道：

「尊敬的女神綺萊雅，請您將神跡降臨，向這位迷失的羔羊，以及這位可憐的父親展露您的慈悲吧！」

厭夜打了個響指，那具屍體的時間開始倒流，他的狀態很快就回到了半天之前，憑空出現的鮮血開始逆流回身體，傷口開始癒合，然而失去的內臟和雙眼並沒有恢復的跡象——

「啊啊啊啊——」

厭夜突然發出慘叫聲，她的眼睛、胸口和腰部突然開始流血，這就是時光回溯所必須代替對方承受的代價！

當然，厭夜怎麼可能代替那孩子承擔傷病？這種事情當然是由蕾妮來承受啊，因為這就是她的能力，她只需要把厭夜的傷勢轉移到自己身上，而她也僅需要一小會功夫就可以完全恢復！

之所以通過厭夜承擔代價后再轉移給蕾妮，當然是為了讓她在眾人面前表現出女神自我奉獻的高貴品格，以此產生更多的傳說，同時收割信仰，讓他們成為虔誠的信徒啊！

「爸爸？我……我不是死了嗎？為什麼……」

男孩突然從擔架上爬了起來，一臉懵逼地看著周圍，然後就是一名父親不顧一切地摟著兒子喜極而泣的畫面，厭夜則是表現出痛苦難忍，卻依舊露出欣慰笑容的聖母嘴臉，在蕾妮的攙扶下離場，那麼……接下來就輪到我的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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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微笑地看著我，而我也走上了講台，萊卡連忙打開廣播，一段對我而言十分熟悉，可在異世界卻前所未聞的BGM被播放了出來，沒錯……那就是前世懂王每次演講時候的神曲，被我用北大陸通用語翻譯后的《Y.M.C.A》了！

當然……我可是穿越者，擁有新手大禮包的我自然是無師自通地掌握了北大陸通用語，於是在令人亢奮的神曲中，我開口說道：

「現在我想趁著這個機會，給諸位分享一點人生經驗，漫長的人生路上，你們會發現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們會發現，那些生命所不可承受之重，卻結結實實地壓在我們的身上，它們簡直就是飛來的橫禍！但是我們必須低著頭，勇敢地去戰鬥，戰鬥，戰鬥！永遠……永遠……永遠不要放棄！這就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指向每一個人，這時候，我的眼角泛起淚花，同時露出了堅毅的眼神看向大家，繼續說道：

「看看他們最近是怎麼對付我們的？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說，在我所知道的歷史中，從來沒有哪個時代的貴族，受到過如此不公平的迫害！但我們不能被他們打敗！我們不能被他們的手段和暴力束縛了腳步，我們必須行走在追求夢想的道路上，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能團結起來，把你們的力量借給我們吧——」

這一刻，我甚至感受到一股來自模因的光芒正從我的體內迸發，並開始侵蝕現場每一個人的思想，於是我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

「接下來我正式宣布，我將代表所有的貴族，向萬惡的教會宣戰，我要他們為曾經壓迫過我們，迫害過我們的罪行付出代價！沒有誰……可以打著神的名義欺負我們，如果有，那我們就將他們拉下神壇，諸位……讓我看看，你們的心中是否還流淌著貴族高貴的血脈，是否還願意維護本就屬於我們的榮譽？」

「願意——我們願意——」

在群演們的帶領下，那些被洗腦的貴族們已經被徹底帶動了情緒，而這時候，許多月耀集團公司的員工們走上前去，他們每個人都拖著大大的紙箱，然後將裡面的紅色徽章取了出來，逐一分發給集會上的所有貴族。

「大人……這個徽章上寫的什麼呢？」

他們一臉懵逼地看著徽章上印有從未見過的語言所組成的單詞，於是我笑著解釋道：

「這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字母，這樣一來，我們的信仰就不會被教會的爪牙們窺視，接下來……我會告訴你們，它的含義究竟是什麼！」

我一邊說著，一邊用魔能筆在空氣中寫出前世的那段片語，同時將那四個單詞的第一個字母給截取了出來——

「大家跟我一起念——Makearistocratsgreatagain（讓貴族再次偉大）！」

「MAGA！」

「MAGA!」

「MA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