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喜歡他們沒見過世面的模樣

解決完休息室的問題后，我直接推開了火車頭的門，一股灼熱的氣流頓時涌了出來，這裡的室內溫度恐怕不會低於50度吧？

儘管炎熱難耐，但我還是大步走了進去，就見裡面有兩名赤膊的工人拄著鐵鏟坐在小椅子上休息，他們時不時就會拿起水壺往嘴裡灌水，偶爾挖一鏟子煤炭送入熔爐里。

大概是我突然推門讓室內產生了空氣流動，熔爐內的火苗突然搖曳了一下，那兩人頓時回過頭來，然後一臉驚訝地看著我，以及我正瞄準他們的燧發槍！

「你是什麼人？瘋了嗎？你?的該不會打算在燃燒室開槍吧？」

兩人瞪大雙眼，他們一邊舉起手來一邊驚怒地罵道，呵……道理我都懂，畢竟燃燒室里是嚴禁煙火的，何況是開槍呢？

「呵……我保證，就算我在這裡開槍，死的也只會是你們倆，如果想活命的話，接下來乖乖按我說的去做！」

他們倆對視一眼，突然面露狠色地抄起鐵鏟就沖了上來，我冷笑道：

「如果鐵鏟砸中地面產生火星的話，一樣有可能著火哦，而且……你們哪來的自信能打贏我？」

這句話果然讓他們產生了一絲忌憚，手裡的動作幅度明顯小了許多，不過我輕而易舉地就制服了他倆，一人一個大逼兜之後，他們就老實了下來。

「哼……你們就是外包的工人吧？連編製都沒有的臨時工，一個月就十幾枚銀幣，拼什麼命啊？好了，往熔爐里加煤炭，是時候讓火車提速了。」

我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起那橫豎交錯的管道上的幾個儀錶盤，然後問道：

「氣壓……不，算了，你們就告訴我哪個儀錶是顯示時速的。」

接下來的幾分鐘內，火車的時速從15公里逐漸攀升到了20公里，於是我讓他們倆繼續保持這個速度，畢竟這方面我不專業，只要他們別耍滑頭，我就不會對他們使用噬腦魔蟲。

……

……

「大哥，不對勁啊……火車怎麼提速了？」

按照原定計劃，他們此刻應該已經靠近火車，然後分別登上每一列車廂了才對，可原本近在咫尺的火車卻突然被拉開了數百米的距離，這讓眾人不由地感到一絲窩火。

「媽的，那些傢伙在搞什麼鬼？」

鐵路黑手黨的頭子忍不住罵了一聲，然後他大手一揮，讓大家集體提速，幾分鐘后終於再次接近火車，可那輛該死的火車竟然又加速了，這一次的時速已經達到了25公里，他忍不住咒罵著，同時對小弟說道：

「給火車上的飯桶發電報，告訴他們，如果在不減速……老子讓他們死！」

「是，大哥！」

不一會耳邊就響起了一陣「噠噠噠噠」的聲音，然後那名通訊兵嘴角抽搐地說道：

「大哥，他們說……有一夥劫匪劫持了火車，現在已經控制了大部分的車廂……」

「操！怎麼可能……這種時候遇到同行？等等……不對勁啊，道上的人都知道整個庫克西里洲都是我們鐵路黑手黨的地盤，不可能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傢伙敢來我們地盤鬧事的！」

他很快就察覺到事情不太對勁，但眼下的情況已經由不得他想那麼多了，補給城市不過是鐵路黑手黨眾多地盤的其中一塊而已，可卻被幾個外地人殺了他們那麼多小弟，還是在自己負責的轄區，別說的老大了，比他高一級的小頭目追責的話，就夠他喝一壺了！

所以這次不管對方是什麼來頭，這趟火車都必須劫下來，而那幾個人……都必須死，否則鐵路黑手黨將名譽掃地！

就在他咬牙切齒地考慮接下來要怎麼折磨那幾隻該死的小老鼠時，火車……又加速了，這一次時速達到了30公里！

「操！大家加速，不要給他們機會！」

又過了10分鐘，他發現大家的陸行鳥都有點呼吸紊亂了，自然明白不能再這樣耗下去，雖然陸行鳥的速度和耐力都比馬強了許多，可它最大的缺點有兩個，一個是速度越快，騎乘者的屁股就越不舒服，而另一個……

陸行鳥的肺部構造和大部分生物不太一樣，它們可以通過調整肺部的形態來配合不同的奔跑速度，一旦確定在某個速度下長時間奔跑后，肺部肌肉與血管的運動模式就會定型，這樣一來它們就可以配合呼吸以及血液循環的模式，保持特定速度連續奔跑十幾個小時！

然而強大的呼吸能力也伴隨著另一個生理缺陷，那就是突然調整奔跑速度，對它們的肺部會帶來一定程度的負擔，尤其是短時間內頻繁變速，很容易對它們的肺部造成損傷！

就在他們好不容易與火車持平時，這個該死的鐵疙瘩竟然又他媽的提速了，而且時速還是直接上了40公里！

「焯！小的們，我們也加速！這一次沒什麼好猶豫了，只要追上火車，找到機會就直接蹬車！」

他氣得簡直要抓狂了，畢竟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對方再次提速，他們可能就很難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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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陸行鳥的最高時速是45公里，而且剛才它們經歷了連續變速，現在的狀態姑且不說能不能堅持最高速奔跑，就算真的能夠和時速45公里的火車並駕齊驅，在這麼快的速度下蹬車，危險係數可是非常高的，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摔車，如果只是掉在荒野里還好，最多就是全身多處挫傷和骨折……

可不要忘記了，跳車失誤的話，在半空中的他們也會因為慣性繼續前進，極大概率會被直接捲入車底，瞬間被碾壓成一堆碎肉，然後在高溫和摩擦力的相互作用下化成焦碳，連血液都會蒸發掉……

他能察覺到已經有不少小弟開始打起了退堂鼓，於是他把心一橫，咬牙切齒地說道：

「弟兄們，為了鐵路黑手黨的榮耀，我們……哎喲我操！」

他再次瞪大雙眼，沒想到火車的時速再次攀升到了45公里，他內心直呼不可能，這麼重的火車……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加速到45公里的？畢竟這麼短的時間裡已經連續加速了兩次，就算再怎麼樣……水的沸點也只有100度，產生的蒸汽壓力也是有極限的，也就是說……火車達到了一定的速度之後想要繼續加速，就得花費更長的時間，怎麼可能在幾分鐘內說加速就加速的？

又過了幾分鐘，他們的陸行鳥好不容易和火車並排時，許多人卻在起跳之前猶豫了，是啊……他們不跳的話肯定不會死，可如果跳的話，至少有50%的概率會失誤，然後……

就在他們的領隊打算親自帶頭蹬車，給大家樹立榜樣的時候，火車竟然他媽的突然減速了！

「我操……」

他才剛剛邁出左腳，火車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自己的陸行鳥甩到了後方，這一步如果邁出去，他很可能根本落不到車廂上，甚至會被捲入鐵軌，幸虧坐在他身後的小弟見勢不妙，將他一把拽了回來，心有餘悸的他為了掩飾劫後餘生的慌亂，便氣急敗壞地吼道：

「該死的……減速，都給老子減速啊！」

當大家的陸行鳥再次慘遭突然減速后，已經出現了部分掉隊，它們跑著跑著，就往地上一倒，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看著隊伍里突然出現的混亂，於是在領隊的一頓怒罵下，大部隊好不容易終於將速度調整了回來，目前火車的時速就只有20公里，沒有比現在更安全的蹬車機會了！

「小的們，還等什麼呢？為了我們的榮譽，我們的財富，為了我們倒下的陸行鳥，沖啊！」

「吼——」

所有的鐵路黑手黨們頓時士氣大振，他們紛紛操控著陸行鳥貼近火車，在保持1米左右的距離下，讓騎在身後的同夥們紛紛跳向了車廂側面的走廊，就在他們獰笑著掏出武器打開車門，準備蜂擁而入，給那些混蛋們一點教訓的時候……

「我操？」

領隊再次目瞪口呆地看著火車以十分不可思議的加速度將自己的大部隊甩到了後方！

「不……這怎麼可能？短短的10秒……竟然從20公里提速到了50公里，而且速度還在提升？這些混蛋……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

……

「嗚嗚……嘔——」

在燃燒室里的兩名工人終於忍無可忍，突然嘔吐了出來，畢竟在不到20分鐘內，火車連續多次變速，尤其是最後那完全超出他們常識的瞬間加速，直接讓他們的小腦產生不適，開始嘔吐了起來。

「很好，你們表現的很不錯，不過接下來就沒你們什麼事了，不出意外的話，這輛火車頭會在10分鐘內報廢掉，不過距離下一個城市的站台應該也就不到10公里了，那些乘客們總會有辦法的吧？」

我微笑著說道，然後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熔爐的外壁此時已經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扭曲，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擔心的是火車蒸汽室內的鍋爐外壁會先壞掉吧？

不過無所謂，反正萊貝雅的鐵路運輸公司並非國企，而是國會裡的那些議員們通過招投標，將多家與他們有利益往來的公司拉了進來，將這個國家瀕臨破產的民用鐵路運輸項目市場給瓜分了！

也就是說……這些火車早就不是國有資產，而是那些私營企業的財產了，我可不在乎究竟是哪個倒霉的冤大頭因此損失慘重，就在我推開燃燒室的鐵門準備離開時，那兩名工人竟然突然跟了出來。

「先生，請您等一下！」

「怎麼？還有事嗎？」

我明明都好心將他們的上身捆綁了起來，到時候他們應該不至於被公司追究主要責任了，也不知道他們找我還有什麼事？

「先生……請問您到底是什麼人？據我所知，現在敢直接和鐵路黑手黨作對的人可不多了……」

「怎麼？難道你們不是鐵路黑手黨的人？」

「我們當然不是……只是為了討生活被迫為他們工作的可憐人……」

「我又不是什麼正義的夥伴，如果你們想行俠仗義的話，去找別人吧！」

我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畢竟我也明白，他們這些工人多半是被逼無奈的，和那些與鐵路黑手黨狼狽為奸的列車組工作人員不一樣，所以我並沒有傷及他們的性命，也沒有把他們逼上絕路。

「不是的……先生，能請您回答我兩個問題嗎？」

看著他們的眼神，我似乎發現了某種異樣的光芒，是的……他們也不過是一群被權貴壓迫剝削的工人階級，他們也有家人要養活，倒不如說……他們背後的鐵路工人才是我應該積極爭取過來的龐大群體啊！

「行，你問吧，如果我能回答的話。」

於是他們中的一人試探性地問道：

「先生，我覺得您十分眼熟，我好像在報紙上看到過您……」

「……」

我大概猜到他想問什麼問題了，不過我還是露出了笑容等待他繼續說下去。

「請問……您是革命軍的嗎？我們不僅在報紙上看到過您，我們的許多工友都在廣播里聽過您的演講，那實在是……太振奮人心了，我說的是真的！」

他們倆的眼神里充斥著某種狂熱，可又帶著一種害怕期待落空的緊張感，這樣的眼神我見過太多了，他們並非是輕易向命運妥協的弱勢群體，只不過需要有人站出來帶領他們，那麼……這個人為什麼不可以是我呢？

「沒錯，我們是革命軍的，本人不才……目前任職於共榮黨，暫時擔任共榮黨的黨鞭。」

看到他們倆激動到直接跪下熱淚盈眶的樣子，我連忙將他們扶起，要是他們知道共榮黨的黨首和黨魁都在這列火車上，不知道會不會激動到直接窒息呢？

「好了，別激動，你們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先生……能告訴我們，您是怎麼讓火車完成瞬間加速的呢？我剛才看到儀錶盤了，有那麼一瞬間火車的時速竟然超過了80公里，我們……非常好奇！」

「呵……眾所周知，火車的運作原理就是用熔爐燃燒煤炭，當鍋爐里的水沸騰產生蒸汽后，通過過熱器兩側的支管輸送到氣缸，最後利用氣缸內的活塞運動，將過熱蒸汽的線性運動轉化成火車輪的旋轉運動，我說的對吧？」

他們倆多半是沒聽懂，畢竟這個時代的工人不需要知道工作原理，他們只要掌握操作手法便是了，而對於我這個蒸汽朋克愛好者，這些原理可是常識中的常識！

「可是先生，要讓火車的速度變快，理論上就應該增加水分蒸發的速度，可水的沸點只有100度，我們再怎麼加溫也是有極限的，您是怎麼做到的？」

這算不算是第三個問題了？沒想到他們竟然比我想象中要有文化呢，但我總不能告訴他們，我不過是利用夢境魔法的操作來加溫的吧？

這樣的答案顯然無法滿足他們，那麼我如果滿足了他們的求知慾，說不定就能把他們的好感度從敬畏刷到崇拜？如果因此將他身後龐大的鐵路工人群體拉攏過來，我們就能進一步掌控這個國家的鐵路運輸命脈，那麼……尤安老師今天就大發慈悲給他們上一課吧！

「的確，水的沸點只有100度，但它的臨界溫度其實是374度哦，在密閉的鍋爐里增加水溫的同時增加壓強，就可以讓水出現第四種形態了！」

「什麼？水除了固態、液態或氣態之外，竟然還有第四種形態？」

就喜歡他們這副沒見過世面的模樣，於是我露出了故作神秘的微笑給出了答案：

「沒錯，這就是水的光形態——超臨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