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新年集市

眨眼間一個學期就要過去了，這次考試的成績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孫賊出從原來的全班倒數幾人中，一次躥到了前幾名以內。

孫賊剛入校時，在課堂上的表現，在課上被老師點名都會回答不上來答案。

更別說三個年級的學生在一起，老師平時講的課程都是有些混亂的，這次和孫賊同批進來的孩子，考試的名次都在班級後面。

拿著孫賊的答卷，幾個老師和老校長還專門又批閱了一次，給出的答案也是比較驚人的。

孫賊入學半年多來，他已經跟上了三年級的課程。

老校長等到再次批閱完孫賊的卷子后，手裡拿著孫賊的卷面端詳著，

孫賊的字體雖然還很幼稚，但是卷面已經寫的很工整了，文章也寫的很不錯。

「孫賊是比別的適齡孩子晚入學兩年吧。的等年過完，直接讓他進入大班，跟著學四五年級的課程。」

孫賊不僅用了半年趕上了同齡孩子的進度，還超越了同齡孩子的學習進度。

商量完畢的老師和校長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孫賊。

「這麼說，我過完年來了就開始去大班上課了。」

「嗯，對，你把三年級的課程已經學的差不多了，照你現在的學習速度，如果年後還在小班，反而會限制了你的學習。」

老校長在中午和孫賊一起坐在教室裡面吃飯的時候，把這個消息告知了孫賊，看到孫賊一臉的驚訝，他則給孫賊解釋了一下這麼做的原因。

「小孫，我當初讓你來學校，只是想讓你多學一些知識，最起碼不要當個盲流，可是你的天賦讓我看走了眼，你的這種聰慧，放在古以前，不說你是個狀元之才吧，最少你會成為這十里八鄉的神童。」

自家事自己知道什麼原因，如果沒有跟著趙衛國學習呼吸法，他現在的腦子估計還是和當初進學校時沒什麼區別。

由衷的在心裡又默默的感謝了一次趙衛國的再造之恩。

「好，校長，那我就年後了去隔壁大班學習。」

這個山區學校，這個一二三是小班的，四五年級就是大班，三個老師和老校長四個人連軸轉也教的很勉強。

隨著孩子們的寒假的到來，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村裡的大人們也停下了手裡的工作，開始放鬆了下來。

準備在過年前物件，其實也沒有什麼好準備的，無非就是趁著趕集，給孩子們買點糖，或者去鎮子上買點肉食，在攢了一年的積蓄，這幾天也不吝嗇的開啟了過年前的消費，

條件好的家裡，會給孩子們去買上一身新衣服，不好的類似孫賊的這種貧下中農，就去大隊買點肉食，或者豬下水之類的。也要在過年的時候吃幾頓好飯。

隨著新年的到來，村子里氣氛多了一絲懶洋洋的喜，雖然現在過年沒有大鍋飯吃了，可是大隊也會搞一下其他活動。

去年年三十，人們在家裡吃完年夜飯，七八點整個村裡的大隊院子裡面，就搞來了一台放映機，在一塊兩米左右的白布上投放起了電影。

吃完年夜飯的的人都拿著小板凳在大隊看著這新奇的玩意，放了兩部電影，一部鐵道游擊隊，一部港台的功夫片，說來去，少年郎都想當大俠，也或多或少的受到了這兩年看到的功夫片的影響。

今年開始，就是進入八零年了，七零年代就要成為過去了。

過完年，孫賊就十歲了。

下半年的孫賊變化是巨大的，首先，孫賊從一個懵懂無知的小孩，成長成為了一個懂事的少年，思想也發生一些奇妙的變化，在一個就是隨著鍛煉，這下半年，時不時能吃到雞蛋和葷腥的少年郎終於開始長個子了。

現在的他不光是學習這些追上了早上了兩年的同齡孩子，還有些超越他們了。個頭上，現在不基本上追趕了上來，達到了一個這個年歲孩子們的平均水平。

在二十九的那天，鎮子邊上的集市又開始了，奶奶帶著孫賊早早的來到了集市，奶奶打算帶著孫賊來湊湊熱鬧，順便賣點一些平時繡的鞋墊之類的物件，回去之前在買點東西回去準備過年。

到了集市上，果然要比平時的人多很多，很多鎮里的人都來到這邊湊熱鬧，雖然鎮子里有農貿市場，可是趕集的人是四面八方來的，總會帶來一些新奇的玩意，

在那個物資匱乏的年代，任何新奇的物件都能引起人們的好奇與圍觀。

走商的貨郎們有時候也能帶來一些南方的產品，在集市上售賣，比如什麼雪花膏之類的，以前還是大鍋飯的時候，這些東西都是用米，面，或者糠來換取的。

現在人們手裡有些錢了，幾毛錢一塊錢就能買到一個平時看不到的東西，要過年了，人們也捨得花錢了。

這些走南闖北的貨郎最喜歡的就是這一段時間出貨了，價錢略高一些也能賣點貨物，等賣完了這最後一批貨，趕著二十九晚上的綠皮火車，大年初一的時候還能來的及回家過年。

找了一處空閑的地方，孫賊放下背簍，拿出背簍裡面的針織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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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背簍放倒當成了小桌子，用土塊固定好以後，把鞋墊什麼的一一擺好，剛把東西擺好，就聽到奶奶對他說，

「乖孫兒，你就在周圍逛逛吧，別走的太遠了，我一個人在這邊賣東西就行了了。」

聽到奶奶的話，孫賊應聲點頭，

雖然孫賊比一般孩子要早熟一點，但是他還是一個孩子，看到集市那麼熱鬧，當然想到處轉轉。

「婆，那就你在這裡別挪地方了，我在周圍轉轉就回來，用不了多久的。」

奶奶對他擺擺手，示意他去快去玩吧。

孫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記住了奶奶擺攤的地方，然後就到處轉悠了起來。

小人在人群裡面鑽了幾下就不見身影了。奶奶等看不到他的身影了，也就默默的守著小攤，眯著眼睛曬起了太陽，等待買主上門。

集市上，什麼東西都有，吃的，玩的，用的，甚至還有賣古董花瓶的。

放在前幾年，你要是倒賣這些東西，投機倒把罪，了解一下。

改革開放以來，貨郎們多了起來。

尤其是操著一口憋足的普通話口音的南方人，每個月都會有會推著自行車背著背簍出現在村口的空地上，帶著一些大隊小賣部里沒有的東西前來售賣。

而在集市上，各地的貨郎都有，本地人的攤位上出現的多是各類農副產品，南方口音的攤位上則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

貨郎們有時候不光會賣東西，而且也收東西，前一段時間，

村裡趙大爺的泡菜罈子就被一個南方貨郎給收走了，說是個古董，賣的還不便宜，賣了好幾塊錢呢，

這幾塊錢對於趙大爺來說，足夠買半年的日用必需品了。

村裡人知道后，一部分人覺得趙大爺的罈子可能是好東西，賣便宜了。另外一部分人則是在自家家裡把罈罈罐罐都翻出來清洗了一遍，等待貨郎下一次的到來。

村裡人從來沒有想到這些被稱為古董的物件在到了大城市以後能賣到什麼樣的高價，那部分覺得賣便宜了的人，也就想著能再多賣幾塊錢而已。

孫賊對這些攤位上的古董花瓶什麼的不感興趣，因為古董這些物件在這個西北這片地頭上，經常會被挖出來。

就孫賊所在的村子，省里的所謂考古隊都來了好幾次，說是後山雷神廟後面的地底下，埋著好幾任的皇帝。

在當初挖開的時候，那時候比較小的孫賊還撿到過大錢呢，青銅古幣啊什麼的。不過後來在場的人們撿到的東西都上繳給了國家。

墓里挖出來了很多瓶瓶罐罐，還有什麼青銅器。

後來部隊都開了過來，圍起來了好幾個月，估計是挖完了才撤走了。

現在的集市上能讓孫賊感興趣的是書攤上的各類書籍，尤其是鍾愛小人書，裡面有各種故事，有些字雖然看不懂，但是圖畫連起來也能看個大概意思。

以及南方人的雜貨攤，裡面不光有平時看不到的新奇玩具，而且還會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上次見過一個叫八音盒的東西，竟然可以和大隊的收音機一樣發出聲響，只需要上發條就可以了。

這些新奇的東西對於孫賊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雖然買不起，可是在攤位前看著老闆給其他人介紹這些東西的時候，總能滿足一下好奇心，

轉悠了一圈的孫賊，找到了了南方人的攤位，

小身板輕鬆的就鑽進了那圍著一圈的人堆里。

只見一個操著南方口音的中年男子，在用那不太流暢的普通話介紹著手裡的商品，他手裡拿著的是扁圓的鐵質物品，聽了老變天的介紹，終於孫賊聽懂了他的商品是什麼，是一個暖手壺，銅製的。

只要加入熱水放入被窩就能暖手暖腳，

額。。。。。聽著貨郎小哥還在費力的介紹著手裡暖水壺的種種好處，

孫賊的心裡對比了一下家裡的火炕，在看看貨郎手裡的暖手壺，莫名的有些嫌棄，這玩意哪有火炕來著暖和，晚上睡覺前下炕下加入足夠的柴火，封住炕門，一晚上火炕都是暖暖和和的。

哪裡還用的上這個玩意來暖手暖腳。

就在孫賊還在嫌棄這個物件的時候，人群里有人花了一塊五就買了這個暖手壺。。。

孫賊有些愣神，還真有大冤種買這種東西來用啊。。。。

結果抬頭一看，還是鎮子裡面的人，看著穿著打扮，很明顯的就能和周圍的農民區分開來，穿著乾淨的深藍色棉襖，灰色棉褲，腳上竟然還是一雙皮鞋。

這身打扮妥妥是鎮子裡面的廠里職工，工人階級啊。

看到這人的穿著，孫賊想起來了趙衛國在廠里的房間，啊也對，

廠里的房間是木頭架子床，沒有火炕啊，這個東西貌似真的有些用處。但是就這麼一個小玩意就一塊多錢。

孫賊覺得好奢侈，一塊多錢在他看來，能買來他一年都用不完的鉛筆了。

果然，這就是工人階級和農民階級的差距了么。

賣點了這個商品的貨郎又開始推銷起了其他物品，這次是棒棒油，這個在鎮子裡面的百貨商店就有賣，但是商店要2分，貨郎2分錢賣3個。

要比百貨商店賣的便宜，聽到棒棒油可以有效的防治手腳乾裂。

記得以前他的手被凍裂的時候，奶奶就在大隊的商店裡買過一次棒棒油，給他使用過，那一年的冬天他的手就再也沒有裂開過口子

孫賊瞬間就想起來了奶奶那雙剛乾枯的雙手，雙手的皮膚已經有了很多老年斑，手背上沒有多餘的脂肪，皮膚就感覺貼在骨頭上，手背上那每道血管都清晰可見。

進入冬天時就已經乾裂的雙手，乾枯的雙手在歲月的洗禮下留下了一道道的傷疤與裂痕，因為每天要不停的洗洗刷刷，奶奶的手指頭上和掌心裡都有乾裂的口子，

孫賊從兜里掏出了奶奶早上出門前給他的分分圓，就是一分錢的硬幣，奶奶出門前知道集市上有好吃的，給了孫賊兩分錢，讓他自己在集市上買糖吃，可是孫賊聽到貨郎的介紹，而且還比百貨商店便宜，就毫不猶豫的拿出了那僅有的兩分錢，遞給了貨郎，

「叔，我要3個。」

聽到孫賊聲音的貨郎停止了介紹商品的話語，接過孫賊手裡的兩分錢。

從手中的和紙盒子里，取出了三個棒棒油遞給了，用草紙包了一下，就遞給了孫賊。

「小孩，拿好了哦，別丟了，丟了回去會被打屁股的。。。」

把商品成功賣出的貨郎心情也不錯，還調侃了孫賊一句，

孫賊小心翼翼的把紙包揣在兜里，又看了一下貨郎的攤位，好像也沒有什麼新奇的玩具了，就從人群裡面溜了出來，轉身向著奶奶擺攤的地方跑了回去。

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用棒棒油治好奶奶手上的裂口了。

這次的集市，雖然他沒有吃到糖，但是他覺得買到棒棒油，他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