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心老闆

公交車到了夜校這個站，蚩柔甲背著行李包下車到站台，

朝周圍打量，每晚都乘車過來，對這裡還算熟悉。

夜校里有個同學是蚩柔甲老鄉，他老公的叔叔住在這附近小區。

之前就和她打過招呼，她讓蚩柔甲在他叔叔家過度兩天，

葉叔叔是一個六十多歲的瘦高個，一個人住，房子三室一廳，江梨和葉賽來這裡打工也住這裡！

看到蚩柔甲來后非常高興。說喜歡吃老家的飯菜，問蚩柔甲會不會做飯。

蚩柔甲決定給他做頓家鄉口味的菜，

去菜市場準備食材。回來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家鄉口味土豆絲烙，蒜苗炒臘肉，蘿蔔排骨湯，

再把青椒，西紅柿，茄子用火烤得焦黃，用手撕開再涼拌。

涼拌時只能放少許鹽，不然味道就變得不自然了。

四季豆飯，

就是把四季豆摘好，洗乾淨放著備用，

鍋里放水，水燒到起小點點後放米下鍋，

煮到米用兩個手指捏一下米有兩顆白米芯就好了，

兩用米羅老家叫（燒機）把半生不熟的飯舀出來控水，

把鍋洗乾淨放少許油，倒四季豆下去翻炒半熟放少許鹽，

再翻炒一下把剛煮的半生不熟米飯倒在四季豆上面，

一定要蓋住四季豆，再放半碗水，

蓋上鍋蓋小火燜十分鐘左右差不多就熟了。

知道熟沒熟可以把鍋蓋拿開，

用筷子從上到下插一下飯，感覺沒啥擋住就熟了。

這是老家吃細糧不夠用各種雜食摻著做各種飯，

有紅豆飯，土豆飯，玉米飯，四季豆飯，豇豆飯，蠶豆飯。紅薯飯等，

任何可食的糧食都可以這樣，一起摻來做飯，又好吃，又能管飽，

老年人尤其喜歡吃，

邊吃邊回憶當年怎麼吃不上飯，

怎麼度過苦難的歲月。

這頓飯吃得老爺子連連稱好，說太想念家鄉的味道，當初當兵一走就很少回去，

後面複員參加工作也在外地。到現在老了出門費勁。

說喜歡和年輕人一起住，不然覺得自己在等死。

葉叔叔以前是開火車的，退休后無聊養了好多鳥，一間屋子都是。

蚩柔甲借住兩天，他就把那個放鳥的房間騰出來讓蚩柔甲住，

讓那些鳥先住客廳。

葉寒是黔省少有的大高個，一米八五。長相出眾。

在廣告牌加工店做字。

江梨個子也高，一米六八，在女孩中是大高個了，身材均勻，不胖不瘦。

皮膚略有點黑，五官精緻，開朗大方。

把東西整理好后，江梨對蚩柔甲興奮的說外面有張招工啟示。

水膠鞋廠，一個月工資有八百，全日制，自己吃，包住，

蚩柔甲在電子廠最高工資才三百，這裡八百，蚩柔甲聽到后也很興奮。

決定去報名，

倆人約好一起去，按著上面提供的地址乘公交車三站路就到了。

裡面布局和電子廠差不多。

報名是老闆本人親自辦理，看了看倆個小姑娘，尤其是蚩柔甲再不是村妞，

白得發光的臉和乾淨得體的衣作。

有些擔心。

問倆人能幹下來不？

這裡的工作辛苦，一天八小時，不能休息，有點熱。

蚩柔甲問有多熱。

老闆反而問蚩柔甲：

你在鄉下割過稻穀沒？

蚩柔甲心想，農村人誰沒幹過農活，要是像割稻穀一樣，也沒多苦。

老闆又說了一句，干不滿一個月是不發工資的。

倆人當時也沒在意，被高工資迷了眼。

當天下午倆人還去吃了平時覺得貴的菜，

豬蹄黃豆湯，紅燒雞爪，炒空心菜，兩碗米飯，這時的米飯免費吃飽，不算錢。

提前慶祝一下，第二天一早蚩柔甲帶上行李和江梨高高興興上班去。

到了車間，裡面很熱，這時外面已經穿外套了，

車間里每人都是短袖，而且每人的短袖背上都被汗水浸濕貼在身上。

車間主任過來給倆人一人一把鋒利的小刀，

這時上面一年輕男人，汗流浹背的從很大的機器上面，

動作麻利的把成型塑料水膠鞋，

雙手扒下快速扔到大家面前，

車間主任是位40歲左右的大娘。

大娘動作麻利的用鋒利小刀，沿著塑料水膠鞋邊沿快速一劃拉，

塑料水膠鞋是一體成型，有毛邊，

在沒冷卻時快速割掉多餘的，冷了就不好割了。

三兩下子就把鞋子多餘的毛邊割好了。

割好后的水膠鞋還是燙手的。

這哪裡是割稻穀，稻穀是燙手的嗎？心裡在吐槽。

這就是倆人的工作。

倆小姑娘也把外套脫了，上手開始工作，

開始不熟練用小刀。

頻繁劃到自己的手，小刀太鋒利。

每一下都把手劃得鮮血直流。

車間主任大娘習以為常拿來一包創可貼。

倆人快速把傷口貼上。

兩個小時后。大家口乾舌燥。滿頭大汗。

這時另一個大娘端了一大盆開水進來，放在空地上，旁邊放了十來個土碗。

所有人放下手裡的活過來用碗喝水。喝得極快。

蚩柔甲和江梨兩人也渴了，拿碗舀水正要喝，想不到真是開水，

手都被燙得端不住碗了，

喝了一小口，太燙了。其它人是怎麼喝下去的？

心裡這樣想，沒想到以後的一個月倆人也是這樣喝的。

就這樣的開水一天要端四盆來，喝時還得搶快點，

不然沒了。可想而知車間里有多熱。

上班時也沒見誰上廁所。

都被車間高溫把多餘的水分蒸發掉了。

倆小姑娘相互看著，用眼神交流一下，

啥話沒說，無奈的慢慢喝了一點，

機器又開始轉動了。

下班后洗澡更是疼，手指疼得拿東西都抓不住。

為了高工資，拼了，誰也不說苦，也不說不幹了，太苦了的話。

像是相互較勁不服輸。

一星期後和同事們熟悉了，蚩柔甲和她們聊天時詢問她們來多久了。

蚩柔甲還以為有一兩年的，誰知道一圈問下來，

沒一個超過一個月的，最長時間半個月。

都沒拿過工資，大家也都在為高工資堅持拚命。

又過了一星期，來的時間最長那個被說偷拿廠里東西開除了。

這時蚩柔甲才意識到，這高工資給你看到，

給你想，像吊在毛驢前面的胡蘿蔔。

每天為了前面的胡蘿蔔汗流浹背的工作。

不會真的發，所以每天都在高工資招工，讓人吃自己的飯，

免費給老闆掙錢。

怪不得是老闆親自招人，

是怕請來的人看出后亂說話沒人給他幹活。

蚩柔甲和江梨大眼瞪小眼，怎麼辦，

現在幹了半個月，再干半個月就能拿到錢了，

可這麼辛苦，再干半個月到時老闆找啥借口把倆人開了，

不是白乾了？每一天都那麼煎熬，那麼辛苦。

靈兒說你們只要不犯錯。

不拿廠里的一針一線，再干半個月，

把工資拿了就別幹了，另謀高就。

蚩柔甲想了想也是的。就把這想法給江梨說了，倆人一拍而合。

倆人都給自己加油打氣。蚩柔甲的手離開電子廠后這段時間全好了。就每天在心裡想勵志的故事。

一定要把血汗錢拿到手。這是真正的血汗錢。

就這幾天，又有幾個同事被各種理由開除了。

一天老闆特意過來假裝關心倆人，說：

「你倆還真干下來了，我以為最多半個月，」

說完意味深長看了看著兩個小姑娘就走了，

這時已經二十天了。蚩柔甲是住在廠宿舍，

江梨住在葉叔叔家。

後面每天都看到老闆老在倆人周圍轉。

轉得兩個小姑娘心慌慌的，更加小心做事，

就怕被找茬開除。辛苦錢沒了。

這天做完剛好一個月，下班后蚩柔甲和江梨去找廠長，

廠長看到倆人說：「我正要給你們說這件事，要壓一個月工資，下個月才能發。」

說完還關心倆人道，你們沒生活費了嗎，

可以先預支一百元給你們。

江梨氣得暴跳如雷準備開口，蚩柔甲過去拍了拍她，要冷靜。

蚩柔甲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和江梨說悄悄話：「當初應聘時說滿一個月才發工資，

我們做滿一個月了而不發，可以報警，

讓警察給我們打工人作主，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到時那怕警察不幫我們他的臭名聲也傳出去了，

還在上班的人就會罷工，到時看看誰厲害。」

老闆聽到倆人像是悄悄話，但聲音又很大的話后。沉思了一會兒

有點咬牙切齒的說：

「過來簽字領錢，蚩柔甲的要扣住宿費，一天一元。」

當初說的包住宿蚩柔甲也不和他計較了。

蚩柔甲和江梨爽快的把錢拿了簽完字。

兩個小姑娘成了第一個吃到胡蘿蔔的毛驢。

才不管黑心老闆的臉黑成啥樣。

手拉手高興的出門去宿舍收行李了。

空空的宿舍沒幾人，以前一直不知，

這宿舍沒人氣，原來是經常換人。

江梨激動得一直笑。蚩柔甲說：

我們占理，鬧出來了對他這個廠沒好處。」

剛把行李弄好，來了兩同事，比蚩柔甲晚一星期來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