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鸚鵡
昨晚,他直至深夜才依依不捨地離去,而今早,又早早地派人送來這些靈動的鸚鵡,生怕蘇婉毓因為那件事而心中鬱結。
「這些鸚鵡真的會說話?」
蘇婉毓被這突如其來的小生命逗笑了,她輕輕地挑逗著那些小鳥,眼中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籠中有兩隻頭戴紅冠的鸚鵡昂首挺胸,尖聲鳴叫著,它們的語調清晰且充滿趣味:「公主殿下身體安康,殿下安康,殿下安康。」
鸚鵡的模仿聲引得院子里的人們一陣歡笑,氣氛頓時輕鬆愉快起來。
「哎呀,這鸚鵡可真能聊啊。」雲意笑眯眯地感嘆道,臉上的喜悅毫不掩飾。
蘇婉毓接過雲意手中的稻米,細心地餵給籠中的鸚鵡,她的眼中掠過一抹精光:「王爺送這些鸚鵡來的時間,還真是恰到好處。」
「司棋。」她輕聲呼喚著自己的另一名侍女,眼神中藏著深意,問道,「裴氏的傷勢如何了?」
司棋聞言,走上前回答,語氣中夾雜著些許冷漠:「聽說她昏迷了足足三天三夜,直到今天早晨才醒過來。」
蘇婉毓用絲帕輕輕擦拭著手,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她這一摔,看上去雖不輕,卻也未至於太過嚴重。」
司棋的眸子里透著對馮家深深的不屑與鄙夷:「她在裴老爺面前不過是在做戲罷了,企圖博取同情。」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殿下,一切都按照您的預料發展,裴清芷現在對裴家充滿了怨恨。」
蘇婉毓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抹滿意之色:「很好,你待會兒安排人送兩隻鸚鵡給裴氏,就說我得知她重傷在床,特地送些鸚鵡給她解解悶,同時,也讓它們學幾句『有趣』的話。」
司棋聞言,狡黠地斜睨了一眼那群鸚鵡,立刻領悟了主子的意圖,恭敬應答:「遵命,殿下。」
雲意聽后,面上閃過一絲惋惜:「這才剛到的鸚鵡,這就送出去嗎?」
司棋卻是一笑,胸有成竹:「放心,不出幾日,裴家自會將它們送還回來,而且,帶著些意想不到的『禮物』。」
儘管雲意內心稍有失落,但她深知自家殿下的手段,最終還是點頭表示贊同。
隨後,司棋輕巧地取下懸挂在樹枝上的鳥籠,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兩隻鸚鵡退出了庭院,心中已經開始盤算如何讓這兩隻鸚鵡學會「特別」的語言,以達成主子的心愿。
而這一切的「好聽話」,背後隱藏的卻是一場精妙且略帶諷刺意味的布局。
隨著司棋的離開,一場不動聲色的心理戰悄然拉開帷幕,而遠在裴府的袁氏,正躺在床上,手指輕輕摩挲著仍舊腫脹的額頭,焦急地詢問著侍女關於老爺的答覆:「老爺怎麼說?他可曾答應將小姐接回家?」
她的語氣中透露出一股難以掩飾的急切與憂慮。
侍女輕輕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無奈,細聲細語地說:「老爺特意吩咐,希望夫人能先把身體調養好,待到傷勢痊癒之後,再商討清芷小姐回家的事宜。」
她的聲音柔和,卻無法掩蓋其中傳遞的決絕之意。
袁氏聞此言,心頭猛然一沉,彷彿被重石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用手捂住額頭,痛苦地呻吟:「他……他非要親眼見到我油盡燈枯,才會同意讓清芷回到這個冰冷的家嗎!」
話語間,淚光閃爍,透著深深的絕望與不甘。
侍女見狀,連忙跪倒在地,雙手輕輕搭在袁氏的膝上,試圖以微弱的慰藉安撫那顆破碎的心:「夫人,請您別太焦急,那天老爺見到您受傷,眼中的焦慮與心疼是騙不了人的,他的心中,其實還是裝著夫人的。」
「裝著我?」
袁氏猛地抬頭,眼中燃燒著憤怒與不信,「如果他真的心中有我,當年又怎會連自己的親弟妹都不放過,做出那些腌臢之事!」
一時情緒失控,袁氏險些將多年以來府中深埋的秘密一股腦兒全盤托出。
侍女見狀大驚失色,急忙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惶恐,用儘力氣壓低聲音,幾乎是懇求般地說道:「夫人,千萬使不得啊!這關乎整個府邸的聲譽……」
袁氏被這一提醒拉回了理智,眼神閃爍了幾下,強忍著心中的憤懣與不甘,握緊手中被褥的邊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要不是看在馳安的面上,我早已將這些骯髒的秘密公之於眾,讓天下人評說。」
侍女貼近袁氏身側,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方柔軟的帕子,輕輕擦拭著她因激動而冒出的汗水,語氣盡量平和地繼續勸解:「夫人,您的苦衷我明白,但老爺說的話也不無道理,畢竟……」
話未說完,袁氏眼神一寒,全身緊繃,猛地坐直了身子,以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嚴厲打斷:「你是什麼身份,在這裡也敢妄加評論!退下!」
語調中的威嚴讓人不敢違抗。
侍女嚇得連忙後退幾步,低下頭,雙手緊絞著衣角,小聲道歉:「是奴婢逾越了,夫人請恕罪。」
袁氏胸口因憤怒而急劇起伏,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擺手示意侍女趕緊離去。
侍女剛走不久,一隻由蘇婉毓贈送的鸚鵡便被送入房中。
袁氏心中雖明了其背後的意圖,卻也自知不可拂逆公主的好意,只能勉強堆起笑容,盡量表現出恭順,接受了這隻鸚鵡。
既然出自公主之手,自然不能有絲毫怠慢,還需悉心照料,以示尊重。
司棋臨行前特別交代:「夫人,殿下特意說明,這鸚鵡置於室內最為適宜,對您的身體康復大有裨益。」
「多謝公主挂念。」
袁氏雖然心中不滿,但表面上仍舊畢恭畢敬地應承下來,隨後命人將鸚鵡懸挂在卧室門外的屋檐下,好讓這份「恩賜」不致影響自己的生活。
司棋一走,袁氏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冷漠的表情,口中喃喃咒罵:「真是狐假虎威,一個商賈之女,還真把自己當作皇室的公主了。」
「我看她能得意多久,一旦攝政王失去了興趣,還不是和我一樣,面臨打入冷宮的命運!」
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帶著些許幸災樂禍的味道。
門外的鸚鵡像是捕捉到了她的言語,竟然惟妙惟肖地模仿起來:「一個商賈之女,還真把自己當作公主了!」
那聲音尖銳且充滿戲謔,讓袁氏的臉色驟然變得慘白,她猛地抬頭,難以置信地望向那隻學舌的鸚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