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心有不安

第八回心有不安

「回殿下,虞家女眷由幾位少將軍護送,已於二月二十抵京。」

徐寅心裡疑惑,太子怎會問這個人人知道的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

聽到確切的回答后,祁容舁的心莫名狂跳起來,有種想要馬上去見虞窈的衝動。

但是他又不斷告誡自己;

不能急!

不能慌!

不能嚇著她!

「三月初四,離四月二十一還有一個多月……」

「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

徐寅靜靜低頭立在床邊,聽著太子不停低聲念叨,心裡卻覺得不解;

太子怎麼突然對虞家上心起來?

他不是一直不喜虞家的么?

還有,四月二十一到底是什麼日子,竟值得他這般上心念叨?

徐寅滿肚子疑惑,但他不敢問,只裝作什麼也沒聽到!

「你下去吧,孤要靜靜!」

「是——」

徐寅應聲退下,並帶上殿門。

這時,祁容舁掀開被子下床,腳踏實地踩到地面的那一刻,他依舊忍不住激動的渾身顫抖。

「活了……」

「朕又活了!」

他光著腳一步步向前走,來到窗前看著外面的月色,不由淚流滿面。

突然想起前世的仇人,他抓著窗沿,手背青筋暴起,雙眼含著滔天恨意,渾身滿是殺意;

「賤人,賤種……」

「這一世,朕定叫你們求死不能!」

猩紅的雙目望著遠方,聲音低低沉沉猶豫地獄惡鬼般駭人,叫人不寒而慄!

……

翌日.東宮

太子祁容舁親自從庫房翻出幾件珍貴物件來,但是看了看都不甚滿意。

「徐寅,可有再好些的物件?」

祁容舁嫌棄珊瑚擺件顏色太艷!

白玉山水擺件兒太過硬氣!

金造紅寶石石榴樹太過俗氣!

祖母綠頭面不合規矩!

他不由問一旁已經麻木的徐寅。

徐寅……

求求別問了!

他很難好不好!

「殿下,可是送給伏小姐的及笄之禮?」

「啪……」

桌子上的白玉山水擺件被掃落在地摔碎,祁容舁臉色陰沉的可怕,眼中帶著滔天恨意,徐寅嚇得立即跪地;

「殿下恕罪,奴才該死,都是奴才該死說錯了話!」

「往後莫要在孤面前提起她!」

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心中的恨意,祁容舁極力剋制住聲音,對徐寅如是說道。

「是,奴才謹記!」

惶恐不安的徐寅不敢深想原由,低頭應到,心底深處莫名的覺得太子這樣做極好;

因為,他覺得那伏小姐不是表面那樣純真無害之人!

「孤是選給阿……虞家小姐虞窈的!」

為了不讓身邊的人誤會,祁容舁竟開口做起解釋,這讓才起身的徐寅再次震驚不已!

聽聞虞家小姐自小長在肅州,太子殿下何時見過她的?

而且還一副……

一副情根深種的模樣!

想到這幾個字,徐寅不由渾身哆嗦,低頭不敢多想!

難道一場噩夢,會讓一個人有這麼大的變化?

噩夢前,愛的眼裡沒有別人!

噩夢后,提都不能再提!

噩夢前,從未見過,甚至提起其家人都是厭惡!

噩夢后,竟然一臉愛意準備禮物!

老天爺,太子是不是被髒東西附體了?

徐寅心裡不由吶喊,覺得很有必要找個得道高僧來看看才安心!

「殿下,你近日睡不安穩,要不要請大師來做場法師……」

徐寅話還沒說完,就被祁容舁冷冷的眼神兒給嚇蔫了,也忘了要說什麼;

「收起你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孤之前一葉障目,如今只是清醒過來罷了,莫要亂想!」

一眼就看透徐寅想法的祁容舁,心裡怒火四竄,但想到前世,他便冷著眼,耐著性子解釋一番。

饒是如此,徐寅也嚇得夠嗆,額頭布滿汗珠。

「是奴才想差了,請殿下責罰!」

徐寅連忙請罪,絲毫不敢再亂想,心裡卻明明白白的認識到,太子噩夢后,是比以前更加睿智厲害,一個眼神兒就讓他腿肚子打轉,這氣勢一般人消受不起!

「這次免了,下不為例!」

「奴才謝殿下開恩!」

「不過你讓人盯著虞府,虞家小姐若出府,速速來報!」

迫不及待想要見虞窈的祁容舁,已經等不到四月二十一那日,如是吩咐徐寅,就是要和魂牽夢繞的人來一場偶遇。

然而,徐寅聽聞后卻一臉為難;

「殿……殿下,此事……」

「有話直說!」

見不得徐寅吞吞吐吐的樣子,祁容舁忍著火氣,耐著性子冷冷發話。

「是,據奴才所知,虞小姐並未隨虞氏家眷一同進京……」

「啪啦啦……」

這句話讓祁容舁當場驚起,桌子上的稀奇寶件兒一應掃落在地摔裂,他臉色從震驚到慌亂,從恐慌到痛苦,再次墜入悲痛的回憶;

『生生世世,不復相見!』

「不,不要……」

陷入瘋魔的祁容舁雙眼血紅,抱著腦袋蹲在地上大喊,聲音帶著無助和祈求,眨眼功夫,整個人就虛弱不堪,看著嚇人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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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徐寅傻眼,以至忘了該怎麼做;

「殿……殿下……」

「殿下,您這是怎的了?」

「殿下……」

「來人,快來人傳御醫……」

徐寅摟著已經昏迷過去的祁容舁大聲喊叫,聲音帶著哭腔,接著東宮就一陣兵荒馬亂……

……

遠在肅州涼城的虞家軍,也於三月初六開拔回京,一起的還有虞家重病,唯一的孫小姐——虞窈。

因著神武將軍心疼孫女,著急回京替其治病,所以一路上大軍全速前行,沒有特殊情況不得有絲毫延誤。

一路行軍極為順利,就在眼看要出肅州境界時,載著虞家小姐的馬車突然失控,馬兒發瘋一般四處狂奔,在眾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發狂的馬兒拉著馬車直奔向北邊的斷腸崖。

說起這斷腸崖,在肅州『臭名昭著』,其崖深無底,附近終年瘴氣瀰漫,飛鳥過頂都能斷腸而亡,更不要說馬車墜崖了!

反應過來的眾軍急忙跑上去,可馬車已經消失在層層瘴氣中,只餘聲聲馬嘶聲,和丫鬟的喊叫聲,以及馬車與石壁撞擊的碎裂聲入耳,讓眾人不由心頭一凜,不由連連後退。

「小姐,小姐……」

「小姐,奴婢下去陪您……」

「小姐……嗚嗚嗚……」

「我的小姐,可憐的小姐吶!」

夏蟬,秋月,冬麥,還有孔嬤嬤從後邊的馬車下來,連滾帶爬上前就哭喊不停,卻被軍衛死死拉住。

還不知道發生什麼的神武將軍父子倆聽到消息,打馬上去,站在懸崖邊上一臉不可置信;

「桃桃……」

「桃桃……爹爹的女兒啊!」

「我的桃桃……」

「噗……」

鎮軍將軍虞馳正受不住打擊,一口鮮血噴出后,整個人就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將軍,將軍……」

軍衛慌忙抬著虞馳正向安全地方而去。

剩下一些人緊緊盯著一臉悲痛,站在懸崖邊兒上一動不動的神武將軍。

老將軍不喊不叫,靜靜站在那裡看著被瘴氣籠罩的懸崖下,最終還是忍不住落了淚,傷了神,身體搖搖晃晃,差點一頭載倒。

「老將軍,節哀吶!」

最後還是姚吉上前扶著他哭著安慰,其他人吭都不敢吭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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繞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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