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請罪

寒風凜冽的冬日，飛馳的火車廂在鐵軌上有節奏地晃動著，發出「哐當哐當」的聲響。車廂內瀰漫著一股混雜著汗水和陳舊皮革的氣味，陽光透過髒兮兮的車窗，斜斜地灑在膠質的座椅上，映出一片片不規則的光斑。

此刻，經歷了方才老兵賭博事件的送兵幹部馬峰坐在靠窗的位置，心亂如麻，目光時不時瞟向放在桌子上的手機，似乎在思考著什麼重要的事情，他那嚴肅的面容在光影的交錯下顯得更加凝重。

而後，將跟前手機不停地拿起又放下，心理很矛盾的他正猶豫不決的要不要向部隊領導彙報這件事情。終於，他在深吸一口氣，打破了這令人壓抑的沉默，撥通了部隊領導的手機號碼。

「領導，有件事我必須向您彙報。」電話撥通后，領導令人意想不到瞬間秒接通了，電話這頭馬峰的聲音有些顫抖，握著手機的手心也不自覺地冒出了冷汗。

電話那頭的部隊領導緩緩睜開眼睛，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馬峰打過來電話說道:「說吧。」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

電話這頭的副連長馬峰舔了舔乾燥的嘴唇，艱難地開口道：「是關於咱們部隊的一些退伍老兵，他們……他們在退伍途中參加了賭博的事情。這件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其實一開始，只是幾個老兵聚在一起打發時間，玩一些小的棋牌遊戲。但漸漸地，不知怎麼就越玩越大，變成了賭博。」馬峰邊說邊用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心裡忐忑不安，生怕領導責怪他沒有及時發現和制止。

聽聞馬峰的彙報，雖然令部隊領導十分震驚，但是好歹也是見過大世面他，雖然表面鎮定自若，波瀾不驚。但眉頭卻是皺得更緊，神色愈發嚴肅的說道：「退伍老兵賭博，這是一個極其嚴重且令人痛心的現象。他們曾經在國防建設的現場上保家衛國，經歷過血與火的考驗，本應是社會的楷模和榜樣。然而，如今陷入賭博的漩渦，這不僅是對他們自身的傷害，更是對軍人榮譽的玷污。我們不能讓他們曾經的英勇和付出，因為賭博而毀於一旦。」

「確實，這些退伍老兵，曾經在戰場上無畏生死，為國家和人民立下赫赫戰功。然而，離開了緊張刺激的部隊，回歸平凡生活后，生活變得平淡無奇。在日復一日的單調生活中，卻找不到新的人生目標和意義。他們面臨著諸多的不適應和心理落差，內心感到無比的空虛和迷茫。」順著部隊領導話語，馬峰先是就坡下驢的附和道。

「緊接著，馬峰話鋒一轉替大家說情起來道:「其中一位老兵劉十七，性格豪爽直率，在部隊時是戰友們眼中的勇士。這次退伍回到家鄉后，面對就業的困難和社會的快速變化，他感到無所適從。這次偶然的機會，他被戰友瑞虎拉去參與了一場小小的棋牌遊戲，起初只是為了打發時間，尋找一些刺激和樂趣。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發現自己在牌桌上能夠暫時忘卻現實中的煩惱和壓力，那種緊張和興奮的感覺讓他彷彿又回到了充滿激情的戰場。漸漸地，他越陷越深，賭注也越來越大，最後輸光了退伍費。」

頓了頓后，馬峰又替另外一名老兵求情道:「還有一名老兵瑞虎，性格內向，不太善於與人交流。在部隊時，他覺得自己與大家格格不入，感到孤獨和無助。只有在賭博中，他看到了一種與人交往和融入群體的方式，儘管這種方式是錯誤的。他渴望被接納和認可，卻選擇了錯誤的途徑來滿足這種心理需求。」

聽完馬峰的介紹，部隊領導沉默了片刻，面色沉重地說道：「這些老兵為國家奉獻了青春和熱血，如今卻陷入這樣的困境，我們有責任幫助他們。他們心理上的空虛和迷茫，我們沒能及時察覺和引導，這是我們工作的疏忽。」電話那頭領導的望著馬峰來電的目光中既有痛心也有自責。

接著，領導神情嚴肅，堅定地說：「對於參與賭博的退伍老兵，必須給予嚴肅的處罰。首先，要對他們進行嚴厲的批評教育，讓他們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其次，根據賭博的情節輕重，給予相應的處罰，包括檢討和向地方武裝部通報。但處罰不是目的，關鍵是要讓他們真正悔改，重新走上正途。」

然後，領導繼續說道：「首先，我們要組織聯繫地方軍人事務部門及時介入，比如他們到地方后讓專門的心理輔導人員，深入了解每一位涉賭老兵的心理狀況，為他們提供專業的心理支持和引導，幫助他們重新找到生活的方向和目標。其次，開展就業幫扶活動，為他們提供適合的工作崗位或者創業機會，讓他們能夠通過正當的途徑實現自我價值。再者，加強退役老兵的文化建設，舉辦各類有益的活動，豐富他們的業餘生活，讓他們感受到集體的溫暖和關懷。最後，加大對賭博危害的宣傳力度，讓他們深刻認識到賭博的惡果。」

馬峰趕緊點頭，說道：「領導，您說得對，我一定全力配合。」

隨後，領導仍舊不放行的再次打來電話，語氣堅定地叮囑馬峰說道:「我們必須儘快採取措施，幫助他們擺脫賭博的泥沼，不能讓他們的榮譽和尊嚴被這樣毀掉。」

此時，火車廂內的氣氛愈發沉重，馬峰的心情也如同這壓抑的環境一般，沉重而焦慮。但看想著領導堅定的語氣和清晰的處理思路，馬峰彷彿又看到了希望，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配合領導解決好這件事。

昏暗的車廂里，燈光搖曳不定，隨著火車的晃動發出「吱吱」的聲響。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陳舊的氣息，混合著人們身上的汗味和窗外飄進來的塵土味。

就在送兵幹部馬峰剛向部隊領導彙報完退伍老兵賭博事情，幾位退伍老兵低垂著頭，局促不安地站在了馬峰的卧鋪跟前。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愧疚和懊悔，眼神遊離不定，不敢直視領導那威嚴而又略帶失望的目光。他們的身體微微顫抖，彷彿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

老兵王進發，雙手緊緊攥著衣角，嘴唇微微顫抖著，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副連長，我們錯了，我們給連隊抹黑了，給您丟臉了。」說著，他的聲音漸漸哽咽，眼眶也紅了起來。頭垂得更低了，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此刻的馬峰正襟危坐在座位上，身體綳得筆直，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他的目光從老兵們身上掃過，每一個眼神都帶著沉重的壓力。

「你們啊！曾經在國防建設的戰場上都沒怕過，怎麼回到地方就犯這種糊塗！難道忘記了部隊的紀律？忘記了軍人的榮譽？」馬峰的聲音低沉而嚴厲，他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另一位和馬峰頂撞的老兵瑞虎連忙走上前一步，從身後拿出一個包裹，小心翼翼地遞到馬峰面前，說道：「領導，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希望您能收下。」

馬峰猛地一揮手，將包裹打落在地，怒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以為送點東西就能彌補過錯嗎？咱們部隊可不興這一套！我要的是你們真心的悔改！」

老兵們被嚇得一哆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包裹里的東西散落一地，他們手忙腳亂地想要去撿，卻又不敢。

這時，最先開口的那位老兵王進發「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淚水奪眶而出：「副連長，我們真的知道錯了，我們不該賭博，不該迷失了自己。我們心裡難受啊，覺得對不起部隊的培養，對不起您的信任。」他邊說邊用力地扇著自己的耳光，清脆的響聲在車廂里回蕩。

其他老兵也紛紛跟著跪下，一個個神色惶恐，充滿了懊悔。有的老兵雙手抱頭，痛苦地揪著自己的頭髮；有的老兵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嘴裡喃喃自語著「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馬峰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心情複雜得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樣。他慢慢地站起來，腳步沉重地走向那些曾經犯錯的老兵們。他彎下腰去，伸出雙手，輕輕地扶起他們。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那樣莊重而又充滿深意。

「都起來吧！既然已經認識到了錯誤，就應該有改正的勇氣和決心。」馬峰的聲音低沉而嚴肅，透露出一種堅定的力量。「你們犯下的這個錯誤，絕對不能被輕易原諒。但是，我相信只要你們願意悔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所以，我決定對你們進行一次特殊的懲罰。」

老兵們抬起頭，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和期待。馬峰接著說道：「首先，你們每個人都要寫一份深刻的檢討書，把自己的過錯、反省和決心都寫清楚。這份檢討書將由你們帶回地方武裝部，交給那裡的幹部，讓更多人看到你們的悔過之心。其次，從今天起，你們回到地方武裝部后，需要進行為期一個月的社區義務勞動。通過這種方式，你們可以更好地反思自己的行為，同時也能為社會做出一點貢獻。」

老兵們紛紛點頭，表示接受這樣的懲罰。他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花，似乎找到了前進的方向。馬峰最後強調道：「只要你們真心改過自新，重新走上正道，部隊一定會按照約定寄回你們的檔案。」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回到了座位上。

隨著火車的前行，車廂內的氣氛逐漸變得輕鬆起來。老兵們的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他們低聲交談著，互相鼓勵著。儘管剛剛經歷了一場風波，但此刻他們的心卻無比堅定。

夜幕籠罩著大地，火車穿越黑暗，駛向遠方。老兵們坐在車廂里，心中默默發誓，回到地方后一定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們要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的改變，不再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