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奈何情深
酒過三巡,眾人的熱依舊不減,反而更加轟動。
只聽琵琶聲聲,清脆入耳。舞台四周的燭火此刻依次燃起,圍成了一個心形。
一陣淡雅的芬芳襲來,隨著花瓣翩然落下的是一身黑色長裙的蒙面舞女。
頓時叫好聲連連,隨著眾人的歡呼,黑衣女子的舞姿更是妖嬈,旋轉,跳曳,快得似一道光,炫得人睜不開眼。她就這樣在黑夜裡獨舞著,彷佛沉睡千年的曇花,只為等這一刻的綻放。
上官雲清卻是心生擔憂,從那名蒙面舞女還沒出場,她就已經猜到了會是她。寒月落,那個肖似西月如的女子。今天這種場合,那個人是斷然不會捨得讓西月如拋頭露面的,於是,這個繼西月如之後的望月樓新的頭牌自然也就成了這次宴會的不二人選。
上官雲清心裡不自冷笑,他這麼做的目的恐怕不是想捧紅寒月落,而是想讓眾人遺忘西月如吧。怪不得寒月落能在一夜之間名動京城,艷名更是直逼西月如。
原來如此,這一切竟然是他在操縱著。連她也不由得欽佩他的重重義,那樣一個心高氣傲的人,竟然甘願在背地裡為西月如籌劃好一切。只為讓她一生無憂地留在他身邊。
那她呢?他是不是也能像對待西月如一樣對待自己?誠然他或許是真的喜歡她的,可是在他心裡,她定是不及西月如重要的。壓抑住內心的酸澀,上官雲清不露痕迹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寒月落依舊獨舞著,上官雲清卻沒了心去觀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轉而朝二哥的方向望去。隔著幾排,上官雲清並沒有看得太清楚,只能隱約瞧見他正埋著頭,自斟自飲,一杯接著一杯,唯獨沒有朝舞台中央望去。
上官雲清心裡一窒,她似乎讀懂了二哥動作中隱藏的落寞和深深的無力。以前對於他和寒月落之間的質疑也頓消。其實他可以選擇不來的,這樣心裡就不會難受,可是,終究還是過來了,寧願心裡難受也不想錯過每次見到她的機會。二哥,這次是真的動了心。
她想幫他們。那一剎那,上官雲清所有的想法都是這個。二哥不是賢王,寒月落也不是西月如。二哥做不到金屋藏嬌,即便可以為心愛的女子一擲千金,也斷不敢將一切做得理所當然。世俗的種種交織成了一張密網,罩住了這一對痴男怨女。且不說父親不會接受一個青樓女子成為自己的兒媳,就是二哥自己也不敢邁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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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雲清本想著找寒月落聊聊的,就跟在她後面走到了後花園。忽然前面又傳來腳步聲,上官雲清連忙閃到山石後面。借著月色,可以隱約分辨出來人是一名女子。
「月落,你可還是怨我?」
聲音傳來,上官雲清竟是一顫,是她,她此時不是該在月語閣,閉門不出的嗎,怎麼會出現在花園?心下生疑,上官雲清又定耳聽去。
「師姐,你可曾後悔過?」寒月落沒有回答,含笑反問,只是語氣冷得沒有一絲溫度。上官雲清秀眉微皺,外人都道西月如和寒月落如何姐妹深,這樣看來並非如此。
「後悔與否,做都做了,又有何用。」西月如語氣也冷了半分。
「誠如師姐所,事已經生,埋怨與否,也於事無補。」聽她的聲音,倒像是自內心的哀傷,究竟生了什麼?
「月落,我還來得及為你做些什麼嗎?」西月如的語氣也軟了幾分,反倒像是在懺悔。
「不必了,我們姐妹之已經在你執刀的那一刻走到了盡頭,但願師姐能夠如願以償,不至白白毀了我一張臉。」她的聲音無悲無喜,卻讓上官雲清的心跳生生漏了幾拍。腳步聲漸遠,應該是西月如轉身走掉了。
「王妃,你可以出來了。」
「月落姑娘。」上官雲清無奈地一笑,踱步從假山裡出來。「你怎知是我?」走上前,上官雲清疑惑道,她照理是沒有看見自己的啊。「都說上官兄妹深,如今看來果真不假。」簡單的一句話已經道出了原因。
上官雲清暗自佩服,她的確聰慧,抬眸望著眼前的人,上官雲清笑道:「月落姑娘不妨猜猜我找你是為何事?」
聽她這麼一問,寒月落臉上不自染上一抹落寞,
稍縱即逝,繼而淡淡開口:「王妃想來也是告誡我離上官公子遠一點的吧!」
上官雲清一驚,脫口而出:「在我之前還有誰?」
「貴府大少爺。」
大哥?他怎會?難道是父親吩咐的?按壓住莫名的緒,上官雲清搖頭:「你想錯了,我不是來勸你放棄的。他是我二哥,他能尋到心中所愛,我只會祝福。所以,我希望你不論承受著多大的壓力,都不要先放開他的手。」
聽到她說了什麼,寒月落美麗的眸子里滿是難以置信,直直盯著上官雲清,似乎在辨別她剛才所說是否是真的。
「他沒有騙我,王妃真的是天下間最至至性的好女子。」寒月落似是相信了,朝著上官雲清行了一禮,由衷謝道。
上官雲清只是含笑扶住了她。心裡卻是一陣好笑,二哥竟然是這麼評價她的,聯想到他以前總是欺負自己,和自己拌嘴的樣子,上官雲清怎麼也不敢相信。